一种不可逾越的生产力：资本主义在中国的历史、现实与未来 ——读汪敬虞先生《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与不发展——中国近代经济史中心线索问题研究》的一点思考
一、“中国资本主义发展与不发展”的基本内涵
汪先生认为中国近代经济史的中心线索为“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与不发展”，那么就要弄清楚这个概念的基本含义，即“发展”是怎样发展，“不发展”是为什么不能发展，这两个问题是讨论的基本前提。
我的理解是，“中国资本主义发展”指的是在外国资本主义强力侵入的情境下，传统农业经济受到了冲击，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产生了与资本主义先进生产力相关联的中国民族资产主义（包括买办的官僚资本主义）。表现为大量的现代企业和大机器生产；“中国资本主义的不发展”指的是中国民族资本主义在“半殖民地”拥有种种特权外国资本主义的压迫下、在“半封建”顽强的落后社会结构阻碍下，始终只能是“没有增长的发展”，它既无法实现“通过产业革命到达资本主义社会”的美好理想，也无法实现近代中国民族独立的迫切愿望。表现为“中国机器大工业与手工业的长期共存”或者说“在质上是没有增长的发展”。
二、“中国资本主义发展与不发展”的历史分析（资本主义在中国的历史）
首先，中国资本主义产生是外国资本主义入侵的结果。它产生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形态下，这是历史背景。
其次，中国民族资本主义受到内外环境的双重压迫。内部是封建主义传统主体的延续与嬗变，表现为封建行会和及其廉价劳动力的影响，民族资本主义无法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由于厘金层层压榨和交通运输处处障碍，民族资本主义又根本打不开国内市场；外部是外国资本主义优势资本的极力剥削，表现外洋行的贪得无厌和中国民族资本对外贸易的空白。 再次，中国资本主义始终拥有产业革命的梦想，这既是一种民族精神，也是一种伟大实践。中国工业的第一台机床在洋务派官僚手中产生，漠河金矿的艰辛成长过程是官督民办近代企业的成功典范，南洋、大生公司的业绩和詹天佑京张铁路都是产业革命的伟大实践，表现出的是面对国家困境和苦难奋发图强的民不屈精神。如果说近代中国社会有着看不到希望的沉沦，那么，这种民族精神就是试图摆脱沉沦的最大精神支柱。
最后，中国资本主义的夭折是历史的选择，民族资产阶级（经济意义上包括大地主官僚资产阶级和中小资产阶级）无法实现资本主义的理想，人民必须另觅途径寻找国家出路（这就使无产阶级登上历史舞台）。
三、“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与不发展”何以称为近代中国经济史主线
我认为，理解这个命题的关键不是“发展与不发展”，而是“谁”的发展与不发展。 这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考察。
一是从人类社会发展基本规律，即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角度来理解。机器大工业代表的一种先进的生产力，是一种从封建农业经济发展而来的生产力，而资本主义是第一个与之结合的生产关系，而且是当时与之最贴切的生产关系。中国封建社会经济的没落与破坏（不管是内力还是外力），只能从先进中找到榜样，西方资本主义成为了最好的老师（至于老师为什么总是打学生，这是后话），这是历史必然（近代中国不可能摆脱对资本主义的向往）。 二是从实践的角度，即从近代中国社会实践的历程来考察。尽管近代中国充满了战乱，没有经济建设的和平环境，但民族资本主义的产业革命实践从来就没有完全中断过，“国内市场和商品经济有一定的发展”只是“远还不是商品经济发达国家”是公认的历史实际（近代中国出现了广泛的资本主义的生产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