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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月06日 00:24
上周日母亲向我投诉父亲不守原则，坏了自己制定的规矩，令我又一次慨叹中国人情社会的根深蒂固，老父的行为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典型缩影。
近年，退休后的父亲因其中医医术而声名远播，每天上门求诊的病人络绎不绝，有时一个上午便来了几十号人，父亲疲于应付，病人等得痛苦，去年夏天我回去时见此状便强烈建议他们采取预约的方式，并告诉他们很多技术操作方法细节，初时父亲支支吾吾，没有当真，后来母亲介入当'秘书’，接听电话、安排求诊人士的时间，并简单解答他们的问题等等。母亲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每天的预约名录均清晰记录并交予父亲，但'犯规’行为经常发生。有些人不知道预约摸上门来，有些人不能接受预约的方式直接登门，有些人预约一个名额却多带来几个亲戚朋友，诸如之类。老好人的父亲通常是尽量满足，但后果严重，恶性循环。一来令预约制度无法执行，对预约了人不公平，二来人太多，父亲无法应付，也令全家人的生活乱了套。母亲只好唱黑脸，时常'突击检查’，劝退没预约的人。日前，来了两个没有预约的人，父亲给其中一个看病了，母亲得知后不满，获知原因后更为愤怒，因为那个人是一个要好病人的亲戚。
求情的人利用交情，帮忙的人看重交情，无论是个体 或集体都在交情关系上做文章，形成了很多寻租空间，无论乐意与否，大家都要使出浑身解数去搞人际关系，埋堆进圈子，最终是令秩序混乱，使原则旁落，制度形同虚设。像我父亲这样没有影响力的个体，唯一筹码是一丁点儿医术，结果如何都无伤大雅，但那些公器大权在握的人造成的后果可就大一样了。
人们常说，那些在自己国家从来不会冲红灯的老外在中国也会乱穿马路，这是入乡随俗吗？有个叫 Neil Heywood 的41岁英国人去年11月在重庆突然死亡，官方说是饮酒过度暴毙的，其英国家人收到的死亡原因通知是心脏病发。最近这新闻在英国和国际上很热，因为牵扯上热点人物了，英国政府要求中方重新调查死因。这个英国人是个哈罗毕业生，在中国谋生10多年了，最初是瓜瓜的英语老师，后来娶了个大连人太太，一对子女上贵族学校，开着一台经典英国名贵Aston Martin 跑车。他为不少想到中国做生意的英国人提供顾问服务，也为某家族的生意和家产转移海外作周旋，被英媒体称为'白手套’。可以想象，这个英国人曾经享受过在祖家 不可能出现的特权和富贵，曾经有多少人相求于他，尽管受过良好教育和在文明法制健全的国度长大的他，终究抵御不了行走在法与律之外的快感和得意的诱惑。他以悲剧告终可能是因为他骨子里仍保留了一丁点儿西方人的原则与耿直，或者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是愚蠢，不肯妥协以致如此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