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闲话八十万禁军教头上梁山
因《水浒传》中的英雄好汉,特别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被逼上梁山参与造反,使得逼上梁山一词成为中国妇孺皆知的、极为特殊的一个词语。
话说北宋末年,高俅、蔡京等一群奸小,在整日歌舞游荡、夜宿娼门、远贤人近小人的皇帝支持下,狼狈为奸,翻云覆雨,败坏朝纲,残害忠良,把大宋王朝推向了灭亡的边沿。而林冲等英雄好汉正是出自这个,积贫积弱、黑暗甚甚的朝代。
明末清初著名的文学家、文学批评家金圣叹,在评《水浒》时,曾经说过:盖不写高俅,便写一百八人,则是乱自下作也;不写一百八人,先写高俅,则是乱自上作也。然,乱自上作岂只起于高俅。在选择宋徽宗为国家元首时,当朝宰相章惇曾厉声反对: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赵佶何等轻佻呢?他登基之前是个不问政事的人物,整日琴棋书画、品竹调丝。可谁知,他那尊贵的哥哥哲宗连太子都没生下就忙着西去了。众大臣召开了几多重要会议,最后还是把赵佶这个混球给推上去了。
赵佶又是怎样远贤人近小人的呢?别的不讲,单说高俅一例。高俅,原名高毬,本是东京一个泼皮无赖、市井流氓。连他的父亲都在忍无可忍之下,把他告给了官府,结果被断了二十脊杖,迭配出界发放。后来,他攀附上小王都太尉(驸马王诜)。王诜和赵佶一起上朝时,端王忘了带篦刀,就向王诜借篦刀修理鬓角。第二天王诜就让高俅到端王府去送篦刀。高俅到时端王正在蹴鞠,高俅就玩了一把。这一玩,让端王大为欣赏。于是派人给王诜传话:谢谢你送的篦刀,连同派来的人,我一起收下了。就这样高俅便一脚定乾坤,所以人们才称他高毬。而那个端王不是别人,正是后来即位的宋徽宗赵佶。
赵佶当上皇帝后一心要提拔高俅,但大宋朝提拔干部有一套制度,并不完全由着皇帝的性子来,七品县官要有进士出身。而高俅没有功名,文官这条路走不通。赵佶煞费苦心后让高俅走伸缩性较大的武官之路,让高俅到下面军中镀金,以便曲线救国。边帅刘仲武等对皇帝派高俅的镀金心知肚明,便格外关照。恰好,这期间大宋朝在边境打了几个少有的胜仗,于是高俅便混上了殿帅。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草包当了皇帝便把包里的驴屎蛋蛋儿都封了官。那个充其量只能当个踢球教练的高俅,一下子当上了军委主席,最终掌管禁军达20余年。高俅不是军事家,自然不可能对大宋的军队带来明显的起色。但他也不完全是靠踢球而身居高位圣眷不衰的,而在于乖巧善佞(因篇幅有限暂不试例)。
再说诸多逼上梁山英雄中的一个林冲。林冲,外号豹子头,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妻子张氏贞娘,岳父也是禁军教头,操刀鬼曹正是他的徒弟。他原属于统治阶级的一员,过着安分守己的小康生活。然而,一个偶然的变故改变了他的人生命运:林冲的妻子被高俅螟蛉子(养子)高衙内看中,林冲为保饭碗一再妥让。但高俅父子泯灭人性,为达霸人妻室之目的竟不择手地对林冲穷追绝杀,手段令人瞠目结舌。先是,高俅事先命人将自己的宝刀卖与林冲,而后再以看刀为名让人将林冲带入白虎堂。高俅指控林冲携刀私入白虎堂,林冲百口莫辩。高俅本想制其于死地,但在开封府尹的周旋下,林冲被判携刀私入白虎堂刺配沧州;接着,林冲被陷害刺配沧州途中,被高俅收买的公差董超、薛霸,在途中使出毒辣手段欲致林冲于死地,但被鲁智深大闹野猪林相救;其后,林冲被发配沧州后在草料场做看守,再次遭到高衙内亲信陆谦、富安放火暗算绝杀。可怜的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杀下,不得不冒着风雪连夜投奔梁山(其娘子被逼自缢,岳父亦为忧疑身故)。
堂堂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尚且如此,其他英雄好汉及至劳苦大众又当何如?据传,伟大领袖毛泽东看过逼上梁山这出戏后,也激动得高叫不革命行吗,不造反行吗!
混球赵佶不仅不务正业、亲小人远贤臣,还是北宋最荒淫腐朽的皇帝。他的老爹宋神宗上台时国库空空如也,但经过他和王安石一番改革之后,到赵佶登基时国库已经有5000多万缗结余。于是,赵佶和他的六贼利益集团开始分享宋神宗的改革成果。仅是一个万岁山(后叫艮岳,宋史称为花石纲之役),就是一种皇权泛滥的可怕情形。花石纲之役前后持续10多年,它的直接后果是宣和二年(公元1120),在受花石纲祸害最深的浙江东南一带,发生了近百万民众群起响应的著名方腊起义,波及人口数百万以上(《水浒传》官逼民反的文学主题,就来源于这个时代现实)。花石纲的间接后果更为严重:自是四方珍异之物充牣于二人之家,而入尚方者才十一。以人治社会的官场蝴蝶效应推算,那些官虎吏狼在执行宋徽宗的中央文件时,不知揩了多少民脂民膏&&凡此种种,最终导致宋太祖创立的北宋帝国,历经166年风华绝代之后被金朝灭亡。而混球赵佶在为民族造成令人悲叹万年靖康之耻的同时,最终也自食亡国苦果:上万口子的皇室家族为金人俘虏,嫔妃、公主沦为金兵玩物,自己也身死异国且被金兵焚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