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2012年第57卷第1期（总第240期）2012Vol．57No．1（General No．240）
论马克思恩格斯关于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而是方法的思想
*①
李爱华
（山东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250014）山东济南，
摘要：马克思和恩格斯始终坚持反对教条主义的科学态度。他们认为，人的思维不可能在某一时期穷尽对
世界体系的认识，根本不存在永恒的终极真理，所以对任何理论都不能以教条主义的态度去对待。他们一再强调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而是方法。马克思主义教导人们，理论研究必须从事实出发，对任何事物都必须进行辩证分析，理论必须见诸实践并灵活运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一思想，为人们正确理解和对待马克思主义，奠定了思想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基础；对人们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更好地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关键词：
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主义；反对教条主义
B0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973（2012）01－0072－08
中图分类号：
反对教条主义是人类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是社会进步发展的必然要求。马克思必要条件，
和恩格斯始终坚持反对教条主义的鲜明态度。教条主义的主要特点是迷信某些既成论说，将其作视之为万应为亘古不变的绝对真理而加以固守，
灵药而到处套用。教条主义的实质是割裂了理论与实践、主观与客观具体的历史的联系，一切从本而忽视实际，轻视实践，不对具体情况进本出发，
行具体分析，不以实践作为检验认识正确与否的标准。教条主义危害至深，它使人们思想僵化，行动呆板，脱离实际，耽于幻想或流于庸俗。以教条必将危害深重。早在1843年9主义论理处事，
月，马克思在筹办《德法年鉴》时，就态度明确而：“我不主张我们竖起任何教条主义坚定地宣布”的旗帜。
［1］（P416）
“假定被当作不变规律、永恒原理、观念范畴的经济关系先于生动活跃的人而存在；再假定这些规这些原理、这些范畴自古以来就睡在‘无人身律、
的人类理性’的怀抱里。我们已经看到，在这一停滞不动的永恒下面没有历史可切一成不变的、
言，即使有，至多也只是观念中的历史，即反映在”纯理性的辩证运动中的历史。
［2］（P146－147）
“反这种
，正是黑格尔映在纯理性的辩证运动中的历史”
唯心主义哲学的观点。蒲鲁东还认为永恒原理蕴“人类理性”藏在的深处，要由他这样的社会天才：“人类的理去发现和揭示。对此，马克思批驳说性最不纯洁，它只具有不完备的见解，每走一步都要遇到新的待解决的问题。人类的理性在绝对理性中发现的以及作为第一个正题的否定的每一个新的正题，对它说来都是一个合题，并且被它相当天真地当作有关问题的解决。这个理性就这样在直至它达到了矛盾的终不断变换的矛盾中冲撞，
点，发觉这一切正题和合题不过是相互矛盾的假”设时为止。
［2］（P149）
马克思和恩格斯之所以要坚持反
对教条主义的态度，是因为他们始终认为，人的思根维不可能在某一时期穷尽对世界体系的认识，本不存在永恒的终极真理，所以对任何理论都不能以教条主义的态度去对待。
1847年上半年，马克思就批判过蒲鲁东把永恒原理作为历史的出发点的谬论。马克思指出：
马克思认为，任何原理都是一
定历史时期的生产力、生产方式和人与人之间关随着这一切历史条件的变换，人对社会系的产物，
*收稿日期：2011－12－24作者简介：李爱华（1953—
果。
），男，山东聊城人，山东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马克思恩格斯对待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态度”（08BKS002）的阶段性成①基金项目：本文为作者主持研究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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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原理也相应地发生着改变，所以超越时空的永恒原理是不存在的。
19世纪70年代，德国的杜林又狂妄地宣称自己的哲学建立了包括世界所有联系的“终极真的体系。恩格斯在批判杜林时深刻地指出：理”
“关于自然界所有过程都处在一种系统联系中的认识，推动科学从个别部分和整体上到处去证明这种系统联系。但是，对这种联系作恰当的、毫无遗漏的、科学的陈述，对我们所处的世界体系形成精确的思想映象，这无论对我们还是对所有时代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如果在人类发展的某一时——无论是物质的或期，这种包括世界各种联系———最终完成的体系建立起者是精神的和历史的—
来了，那么，人的认识的领域就从此完结，而且从社会按照那个体系来安排的时候起，未来的历史———这是荒唐的想法，的进一步发展就中断了，是纯粹的胡说。这样人们就碰到一个矛盾：一方面，要毫无遗漏地从所有的联系中去认识世界体系；另一方面，无论是从人们的本性或世界体系的本性来说，这个任务是永远不能完全解决的。但是，这个矛盾不仅存在于世界和人这两个因素的本性而且还是所有智力进步的主要杠杆，它在人类中，
的无限的前进发展中一天天不断得到解决，这正像某些数学课题在无穷级数或连分数中得到解答一样。事实上，世界体系的每一个思想映象，总是在客观上受到历史状况的限制，在主观上受到得出该思想映象的人的肉体状况和精神状况的限制。可是杜林先生一开始就宣布，他的思维方式是排除受主观主义限制的世界观的任何趋向的。我们在前面已经看到，杜林先生是无所不在——在一切可能的天体之上。现在我们又看的—
到，他是无所不知的。他解决了科学的最终课题，”从而封闭了一切科学走向未来的道路。
［3］（P376）
进行科学研究和正确认识的方法，是认识和解决无产阶级解放问题并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行动指南。马克思主义不是依据什么绝对真理和永恒原则来教条式地解释社会历史的进程和预料它的未它只是根据社会历史自身发展的矛盾运动来来，
揭示其演化规律与趋向。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新思潮的优点就建时期，马克思就曾明确宣布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式地预料未来，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
［1］（P416）
马克思
主义不是不要预料未来，而只是反对脱离实际的。要把对未来新世对未来进行“教条式地预料”
界的预测建立在对现实世界的矛盾运动规律和发展趋势的剖析、认识的基础上，而不能脱离现实仅从自己的头脑中推断未来并臆造解决社会问题的《共产党宣言》万灵药方。在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共产党人的理论原理，进一步明确指出决不是以这个或那个世界改革家所发明或发现的思想、原则为根据的。这些原理不过是现存的阶级斗争、我们眼前的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的一般表”述。
［2］（P285）
马克思和恩格斯还认为，即便是从历史事实也只是揭示历史和发展进程中得出的合理预料，
演进的总趋向，而不是给社会发展提供一劳永逸、一成不变的既定方案。马克思和恩格斯对这一基本原则始终毫不犹疑地予以坚持。1877年，马克思在写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更为明：《资本论》确地指出关于原始积累的那一章只不过想描述西欧的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从封建主义经济制度内部产生出来的途径，而不意味着所有国家都必然要走这样的发展道路。他批评俄国民粹主义思想家尼·康·米海洛夫斯基对这一思想的：“他一定要把我关于西欧资本主义起源的曲解说
历史概述彻底变成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哲学理论，一切民族，不管他们所处的历史环境如何，都注定———以便最后都达到在保证社会劳要走这条道路，
动生产力高度发展的同时又保证每个生产者个人最全面的发展的这`样一种经济形态。但是我要请他原谅。他这样做，会给我过多的荣誉，同时也会
［3］（P341－342）
”给我过多的侮辱。马克思这段话的基本
正因为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不存在穷尽世界所有联系的永恒的终极真理，所以对任何真理都教条化，而应历史地具体地对待和运不能绝对化、
用，这才是真正科学的有益的态度。这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坚持反对教条主义的思想基础。
马克思和恩格斯坚决反对把任何理论当作终极真理的教条来对待，理所当然地也反对把他们的理论当作一成不变的教条而予以固守。他们的理论不是裁判历史的教义和公式，而只是对历史
意思，就是强调要重视对社会发展的特殊性和多样性的研究，不能简单地套用某种模式，尽管这种模式有比较通常的典型的意义，在实际运用上也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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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针对具体情况作具体分析。马克思进而指出为相似的事变发生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中就引起了完全不同的结果。如果把这些演变中的每一个都然后再把它们加以比较，我们就会分别加以研究，
使用一很容易地找到理解这种现象的钥匙；但是，般历史哲学理论这一把万能钥匙，那是永远达不到
［3］（P342）
”：“历史是不这种目的的。正如马克思所说［2］（P163）
”能靠公式来创造的。
此得出进一步的结论的教义。海因岑先生大错特错了。共产主义不是教义，而是运动。它不是从原则出发，而是从事实出发。共产主义者不是把而是把迄今为止的全部历史，某种哲学作为前提，
特别是这一历史目前在文明各国造成的实际结果作为前提。共产主义的产生是由于大工业以及由大工业带来的后果，是由于世界市场的形成，是由于随之而来的不可遏止的竞争，是由于目前已经完全成为世界市场危机的那种日趋严重和日益普遍的商业危机，是由于无产阶级的形成和资本的积聚，是由于由此产生的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共产主义作为理论，是无产阶级立场在这种斗争中的理论表现，是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理论概括。
［2］（P210－211）
：“马克思丝毫不想制造列宁有句话说得好
乌托邦，不想凭空猜测无法知道的事情，马克思提出共产主义的问题，正像一个自然科学家已经知道某一新的生物变种是怎样产生以及朝着哪个方向演变才提出该生物变种的发展问题一”样。
［4］（P187）
马克思主义理论不是从教条出发，它这段话指明了马
的结论性观点也不是教条，因而也决不能以教条主义的态度来对待它。
恩格斯在谈到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价值时非常：“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精辟地指出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
［5］（P742－743）
克思主义理论作为科学方法的实质所在，即“不。是从原则出发，而是从事实出发”
恩格斯在评述马克思对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时，又全面而深刻地阐明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所体现的从事实出发的科学方法。恩格斯指出：“政治经济学是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的理论分析，；马克思因此它以发达的资产阶级关系为前提”“经济学本质上是建立在唯物主义历史观的主义。基础上的”
［7］（P36、38）
那么，马克思和恩格斯为人们提
他们提供的供了什么样的科学方法呢？应该说，
科学方法是多方面的，但对于反对教条主义有直接意义的方法，最重要的有以下三条。
一、理论研究必须从事实出发的方法马克思和恩格斯主张，认识和研究任何问题都不能从理论原则出发，而应从事实出发。1842年8月，马克思曾针对青年黑格尔分子埃德加尔·鲍威尔所写的题为《论中庸》的一组文章作了评析。鲍威尔在这一组文章中，从关于国家制度的完全是一般理论性的论述，号召对国家制度进行批判。马克思认为，这种“坐在抽象概念的安乐椅上”的议论，没有充分考虑“现实国家的问。就此马克思深刻指出：“正确的理论必须结题”
合具体情况并根据现存条件加以阐明和发”挥。
［6］（P433）
恩格斯还将马克思的理论研
究方法与黑格尔的研究方法作了对比分析。他指出，黑格尔具有完全抽象的“思辨的”形式，它实质上是唯心的，是从纯粹思维出发的、一种自己承“从无，认是经过无，到无”的方法。尽管如此，恩格斯仍肯定了黑格尔思维方式的可取之处，认为“黑格尔的思维方式不同于所有其他哲学家的地方，就是他的思维方式有巨大的历史感作基础。形式尽管是那么抽象和唯心，他的思想发展却总是与世界历史的发展平行着，而后者按他的本意只是前者的验证。真正的关系因此颠倒了，头脚倒置了，可是实在的内容却到处渗透到哲学中；……在《现象学》《美学》《哲学史》中，到处贯穿到处是历史地、在同历史的着这种宏伟的历史观，
一定的（虽然是抽象地歪曲了的）联系中来处理材料的”
［7］（P42）
1847年，恩格斯对德国小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卡尔·海因岑脱离实际地空谈共产主义原则的错误论调进行批评时，也阐明了这一根本方法。：“海因岑先生异想天开地认为，他指出共产主义是一种从一定的理论原则即自己的核心出发并由74
。恩格斯进而指出，马克思继承了
黑格尔对历史研究的长处，同时又对黑格尔的方法作了一番透彻的批判，在马克思这里“要求发展一种比从前所有世界观都更加唯物的世界；它不能从纯粹思维出发，观”而“必须从最顽强
。的事实出发”
［7］（P41）
”式。
［3］（P373－374）
恩格斯强调指出，决不能像杜林那
当然，强调从事实出发，绝不等于简单地描述事实，或盲目地跟着历史事实走，还必须对其进行从中探讨出历史发展的规律逻辑的思考和分析，
：“历史常常是恩格斯又明确地论述说性。就此，
跳跃式地和曲折地前进的，如果必须处处跟随着它，那就势必不仅会注意许多无关紧要的材料，而且也会常常打断思想进程；并且，写经济学史又不能撇开资产阶级社会的历史，这就会使工作漫无止境，因为一切准备工作都还没有做。因此，逻辑的方式是唯一适用的方式。但是，实际上这种方式无非是历史的方式，不过摆脱了历史的形式以及起扰乱作用的偶然性而已。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当从哪里开始，而思想进程的进一步发展不过是历史过程在抽象的、理论上前后一贯的形式上的反映；这种反映是经过修正的，然而是按照现实的历史过程本身的规律修正的，这时，每一个要素可以在它完全成熟而具有典型性的发”展点上加以考察。
［7］（P43）
样，从思想中、从世界形成之前就久远地存在于某个地方的模式、方案或范畴中，来构造现实世界。
马克思和恩格斯不仅将实事求是的科学方法而且在为国际工人运贯穿于他们的理论研究中，
动制定行动纲领时也充分体现了这一科学方法的实际运用。马克思在指导国际工人协会开展活动时，曾号召各国工人阶级对本阶级状况进行统计调查，以便作为中央委员会编写总报告的实际资料。他将这项活动视为工人阶级“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国际联合行动的伟大范例。
［8］（P214）
“调查大纲”：马克思为之亲自拟定了
调查大纲（当然每个地区均可有所改动）1．生产部门的名称。
2．该生产部门从业工人的年龄和性别。3．该生产部门从业工人的人数。
4．工资：（a ）学徒工资；（b ）记日工资或计件工资；中间人所付的工资额。平均周工资，平均年工资。
5．（a ）工厂中工作日的长短。（b ）如有小企业和家庭生产，则调查其中的工作日长短。（c ）夜工和日工。
6．吃饭时间和对工人的态度。
7．对工厂和对劳动条件的评定：房屋拥挤，通风不良，光线不足，采用瓦斯照明，清洁条件等等。8．工种。
9．劳动对身体的影响。10．道德状况。教育。
11．生产情况。是季节性的生产还是全年内开工比较均衡，是否经常发生很大的波动，是否遭到国外的竞争，它主要是为国内市场服务还是为国外市场服务，等等。
［8］（P215）
但是，无论怎样，逻辑分
析不能变成纯粹抽象的思辨形式。所以，恩格斯：“我们看到，又强调指出采用这个方法时，逻辑它需的发展完全不必限于纯抽象的领域。相反，要历史的例证，需要不断接触现实。因此这里插入了各种各样的例证，有的指出各个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现实历史进程，有的指出经济文献，以便从头追溯明确作出经济关系的各种规定的过”程。
［7］（P45）
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对杜林从哲学原则出发解释自然界和人类生活的做法也进行了否定。在杜林描述的世界模式序列中，适用于一切存在的那些形式的原则走在前面，而运用这些原则的对象性领域则按其从属次序跟在后面。恩格：“他所谓的原则，斯批驳说就是从思维而不是从外部世界得来的那些形式的原则，这些原则应当被运用于自然界和人类，因而自然界和人类都应思维从什么地方获得这当适应这些原则。但是，
些原则呢？从自身中吗？不，因为杜林先生自己说：纯粹观念的领域只限于逻辑模式和数学形式（而且我们将会看到，后者是错误的）。逻辑模式只能同思维形式有关系；但是这里所谈的只是存在的形式，外部世界的形式，思维永远不能从自身中，而只能从外部世界中汲取和引出这些形
从马克思拟定的这一各国工人阶级状况的详细调查大纲可以鲜明地看出，马克思主义的确不而是从事实出发；不是把某种哲学是从原则出发，
作为前提，而是把迄今为止的全部历史，特别是这一历史目前在各文明国家造成的实际结果作为前提的。在这里，马克思还特别指出，对这一调查大，“当然每个地区均可有所改动”。这也是为了纲
防止有人机械、教条地来对待它，说明它只是指导各国工人阶级认识本阶级状况的方法、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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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对任何事物都必须进行辩证分析的方法马克思和恩格斯始终坚持用全面的、联系的、发展的眼光来看问题。对任何事物和问题，都应既要认清它的外部表征，又要认清它的内在本质；既要认清其自我规定性，又要认清它与其他事物和问题的相互联系与影响；既要看到该事物和问又要弄清其发展演化的历程与趋题的现实状态，
《资本论》势。马克思在说明的研究方法时指出：“研究必须充分地占有材料，分析它的各种发展形式，探寻这些形式的内在联系。只有这项工作完
［7］（P111）
”成以后，现实的运动才能适当地叙述出来。
因此这些矛盾也是在实践还在发生的现实过程，
中发展着的，并且可能已经得到了解决。我们考察这种解决的方式，发现这是由建立新关系来解而这个新关系的两个对立面我们现在又需决的，
”等等。要展开说明，
［7］（P43－44）
辩证分析方法与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是对立的。形而上学的认识观就是以片面的、孤立的、静止的眼光看问题，这种认识观极易产生思想僵化，形成教条主义。所以坚持辩证分析方法，必须坚决反对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就剖析了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的弊端，他指出：这种做法“把自然界中的各种事物和各种过程孤立起来，撇开宏大的总的联系去进行考察，因此，就不是从运动的状态，而是从静止的状态去考察；不是把它们看作本质上变化的东西，而是看作永恒不变的东西；不是从活的状态，而是从死的状态去考察”
［3］（P360）
这就是辩证分析的方法。马克思还进一步指出了阐明了他的辩证方法和黑格尔的辩证方法的区别，：“辩应如何科学对待和正确运用辩证方法。他说证法在黑格尔手中神秘化了，但这决没有妨碍他第一个全面地有意识地叙述了辩证法的一般运动形式。在他那里，辩证法是倒立着的。为了发现神秘。”“辩证法，外壳中的合理内核，必须把它倒过来在成了德国的时髦东西，因为它似乎其神秘形式上，
使现存事物显得光彩。辩证法，在其合理形态上，引起资产阶级及其夸夸其谈的代言人的恼怒和恐怖，因为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
［7］（P112）
”判的和革命的。
。而辩证分析的方法则与之
，“辩证法在考察事物及其在观念上的反映不同
时，本质上是从它们的联系、它们的联结、它们的运动、它们的产生和消逝方面去考察的。……要精确地描绘宇宙、宇宙的发展和人类的发展，以及就只有用辩证的这种发展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
方法，只有不断地注视生成和消逝之间、前进的变化和后退的变化之间的普遍相互作用才能做到”
［3］（P361）
。后来，恩格斯在他所作的《自然辩证
法》中又阐述了辩证分析方法与形而上学思维方：“相互作用消除了一切绝对的首式的对立，指出要性和次要性，可是，同时它又是一个两面的过程，按其本性来说可以从两种不同的观点加以观察；为了把它作为一个整体来理解，在全部结果尚未能综合出来以前，甚至必须分别按两种观点一一加以研究。但是如果我们片面地抓住一个观点，认为比起另一个观点来它是绝对的观点，或者，如果我们根据推理的一时需要而任意地从一个观点跳到另一个观点，那我们就会陷入形而上就会学思维的片面性；我们就抓不住整体的联系，”纠缠在一个接一个的矛盾之中。基本思想”
［5］（P244）
［9］（P506）
恩格斯在讲辩证研究方法的重要性时指出：“马克思对于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就是以这个方法作基础的，这个方法的制定，在我们看来是一个其”意义不亚于唯物主义基本观点的成果。他还具：“我们体描述这种研究方法实际运用的过程说采用这种方法，是从历史上和实际上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初的和最简单的关系出发，因而在这里是从我们所遇到的最初的经济关系出发。我们来分这就表示其中析这种关系。既然这是一种关系，
包含着两个相互关联的方面。我们分别考察每一个方面；由此得出它们相互关联的性质，它们的相互作用。于是出现了需要解决的矛盾。但是，因为我们这里考察的不是只在我们头脑中发生的抽象的思想过程，而是在某个时候确实发生过或者76
恩格斯认为，唯物辩证方法是“一个伟大的
，并进一步指出，辩证方法认为
世界不是既成事物的集合体，而是过程的集合体，其中各个似乎稳定的事物同它们在我们头脑中的思想映象即概念一样都处在生成和灭亡的不断变
化中，在这种变化中，尽管有种种表面的偶然性，尽管有种种暂时的倒退，前进的发展终究会实现。恩格斯强调说，对这个伟大的基本思想，不能只是“口头上承认”，而应“实际上把这个思想分别运。他深刻地阐明了坚持辩用于每一个研究领域”
：“如果人们在研证分析方法的反教条主义意义
究工作中始终从这个观点出发，那么关于最终解决和永恒真理的要求就永远不会提出了；人们就始终会意识到他们所获得的一切知识必然具有的局限性，意识到他们在获得知识时所处的环境对这些知识的制约性；人们对于还在不断流行的旧形而上学所不能克服的对立，即真理和谬误、善和恶、同一和差别、必然和偶然之间的对立也不再敬畏了；人们知道，这些对立只有相对的意义，今天被认为是合乎真理的认识都有它隐蔽着的、以后会显露出来的错误的方面，同样，今天已经被认为是错误的认识也有它合乎真理的方面，因而它从前才能被认为是合乎真理的；被断定为必然的东西，是由纯粹的偶然性构成的，而所谓偶然的东西，是一种有必然性隐藏在里面的形式，如此等”等。
［5］（P244）
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当确立的状况，
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
［2］（P87）
之后不久，恩格斯又强调说：
［2］（P210）
“共产主义不是教义，”而是运动。这就是
共产主义不仅是一种理论表现，更重要的它是说，
社会变革发展的一种现实运动。共产主义作为理论，它是共产主义运动的指南；而共产主义作为运动，它又是共产主义理论的价值体现。如果忽视了共产主义的运动形态，也就把这种理论变成了毫无实践意义的教条。所以，必须在共产主义的理论形态和运动形态的紧密结合上，来认识共产主义。这也是马克思主义作为行动指南的方法论意义之所在。
马克思和恩格斯一再强调，马克思主义为人们提供了透析社会问题的根源、探寻解决途径的指针，而不是提供教条式的答案。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必须根据历史条件的变化和各国的具体情况，因时因地而宜地去灵活运用；反对把他们的理论当作一成不变的公式而加以固守，或当作僵死的教条随处套用。他们一直致力于防止并克服工人运动中对待马克思主义的教条主义倾向。
恩格斯曾尖锐地批评英国社会主义组织的教条主义和宗派主义倾向，指出其脱离英国群众性的工人运动并且忽视这一运动的特点。1881年6月，在英国组建了民主联盟，其主要领导人是亨利·迈尔斯·海德门。1884年8月民主联盟改组为社会民主联盟。该组织把马克思主义看作死板的教条，不能根据英国的实际情况提出工人阶级解放的正确纲领和政策；他们借口当时工联组织落后而拒绝开展争取群众的工作，不支持工人为争取8小时工作日而进行的斗争。恩格斯曾批评说：我希望这里社会主义运动的基础将更加广泛，更加牢固；但是“海德门派的运动无论在哪儿都；他们创办的《正义报》“变得愈来没有扎下深根”。愈空洞”
［10］（P348－349）
：“蔑视辩证法是不能恩格斯还指出
不受惩罚的。……经验主义者蔑视辩证法便受到惩罚：连某些最清醒的经验主义者也陷入最荒唐”的迷信中，陷入现代唯灵论中去了。
［5］（P300－301）
这
“最荒唐的迷信”里所说的和“现代唯灵论”其实就是教条主义的典型表现。可见，辩证分析的方法是反对教条主义的强有力的武器。
三、理论必须见诸实践并灵活运用的方法马克思和恩格斯始终注重理论与社会实践相结合，反对脱离实际需要的空论，强调理论的灵活《德法年鉴》运用。1843年9月，马克思谈创建的目的时就指出：理论批判的任务是给人民群众提。意识的改供切实可行的“真正的斗争的口号”
革也不能像青年黑格尔派那样，只注重对宗教的，“意识改革不是靠教条”，“这种工作只能是批判
。联合起来的力量的事业”
［1］（P418）
海德门“把自己看作是宇宙
他根本不把事实看成实际上的那个样子，的中心，
他把事实看成是他想要看成的那个样子”
［10］（P396）
1845年春，马克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思在中又明确指出：以往“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的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2］（P57）
。1884年12月，该组织中的一些人由
于不满意海德门的做法，从中分离出来组建了社会主义同盟，主要代表人物有威廉·莫里斯、厄·贝·巴克斯、马克思的小女儿爱琳娜及其丈夫爱德华·艾威林等。该同盟虽然表示坚持马克思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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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
马克思和恩格斯更明确地阐明了共产主义的实践：“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特性。他们指出
义并为之做了积极的宣传工作，但仍然未能做到理论结合实际，活动范围始终比较狭隘。恩格斯：“艾威林、指出巴克斯和莫里斯，他们是文人中但是这三个人十分脱离实际仅有的几个诚实人，
……仿佛只要几个文人宣称自己是社会主义者，吹起集合号，整个英国无产阶级就必定立即行动”起来。
［10］（P257）
受到拉萨尔主义分子的控制，恩格斯的期望没能：“这个党成为事实。1887年恩格斯曾失望地说
徒有虚名，因为到目前为止，它在美国的任何地方”实际上都不是作为一个政党出现。
［5］（P393）
：“马克思和恩格斯就上述情况，列宁曾评价说在谈到英美社会主义运动时，特别尖锐地批评它脱‘社会离了工人运动。在马克思和恩格斯评论英国（Social －Democratic Federation ）和美国民主联盟’
社会主义者的大量言论中，始终贯穿着的是责备他们把马克思主义变成了教条，变成了‘刻板的（starre ）正统思想’，责备他们把马克思主义看成‘教条而不是行动的指南’，责备他们不善于适应在他们周围发生的、理论上虽然很弱但生命力很旺
［11］（P711）
”盛、气势很磅礴的群众性工人运动。
：“人数众多的整个恩格斯强调说
［10］（P476）
”无产阶级是不能靠说教发动起来的。
恩格斯对美国社会劳工党的教条主义错误也曾作过严厉批评。1876年，美国成立了社会劳工党，但其成员大多数是德国移民。他们不太了解美国国情，又不肯与在美国本土上成长起来的工人打成一片，甚至嘲讽他们落后。他们不善于把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同美国工人运动的实践相结合，而是企图把自己也没弄懂的理论当作教条硬塞给美国工人，因而活动绩效不大。针对这种情：“德国人况，恩格斯曾多次去信提出批评，他说一点不懂得把他们的理论变成能推动群众的杠杆；他们大部分连自己也不懂得这种理论，而用学理主义和教条主义的态度去对待它，认为只要把它背得烂熟，就足以满足一切需要。对他们来说，”这是教条，而不是行动的指南。
［5］（P677）
19世纪80年代，恩格斯也曾给俄国早期的马克思主义宣传家查苏利奇去信，指出俄国人对马克思主义应持什么样的正确态度。他首先表示，得知在俄国青年中有一派人真诚地、无保留地接受了马克思伟大的经济理论和历史理论而感到自豪，并认为这是一个对俄国革命运动的发展将：“在我会具有重大意义的进步。接着，他告诫道马克思的历史理论是任何坚定不移和始终看来，
一贯的革命策略的基本条件；为了找到这种策略，需要的只是把这一理论应用于本国的经济条件和”；“但是，政治条件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了解这。些条件”
［5］（P669）
“我认为，
那里的许多德国人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们面临一个强大而出色的、但不是由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运动时，竟企图把他们那一套从外国输入的、常常是没有弄懂的理论变成一种‘唯一能救世的，教条’并且和任何不接受这种教条的运动保持一个遥远的距离。我们的理论不是教条，而是对包含着一连串互相衔接的阶段的发展过程的阐”明。
［5］（P679－680）
恩格斯这些话的用意很明显，就
是希望俄国革命者避免教条主义地对待马克思主义，要把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俄国实际情况相结合，切实推动俄国工人阶级解放运动的发展。
恩格斯还对19世纪90年代出现于德国社会。“青年派”民主党内的“青年派”进行过批评是小资产阶级半无政府主义的派别。它的力量核心是由那些以党的理论家自居的大学生和年轻的著。“青年派”作家组成的，其名称便由此而来的主要代表人物有保尔·恩斯特、保·康普夫麦尔、汉·弥勒、布·维勒等人。他们打着坚持唯物论的幌子，却把历史唯物论变成僵硬的公式，简单地对待社会发展问题，搅乱了人们对历史唯物论的正确认识。然而“青年派”却宣称他们的认识同马“一致的”。对此，克思主义是恩格斯严肃地批评：“青年派”说在理论方面，宣扬的是被歪曲得面“马克思主义”；他们对自己宣称的要维目全非的
恩格斯告诫美国社会劳工党，必须
《共产党宣言》把作为自己的战斗旗帜，把它规定的策略，即40年来引导各国社会主义者从胜利走，“我向胜利的策略原则具体应用于美国。但是们的理论是发展着的理论，而不是必须背得烂熟并机械地加以重复的教条。越少从外面把这种理而越多由他们通过自己亲身论硬灌输给美国人，
的经验（在德国人的帮助下）去检验它，它就越会深入他们的心坎”
［5］（P681）
。恩格斯要求美国劳工
党，必须善于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同美国工人运动相结合，完全脱下外国服装，成为彻底美国化的党，这样，才能真正推动美国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然而，由于种种原因，特别是美国社会劳工党78
，护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完全理解错了”并且对于在每一特定时刻起决定作用的历史事实一无所知。恩格斯借用马克思在70年代末对一些法国进行否定时说的一人传播的所谓“马克思主义”
：“我只知道我不是‘马克来嘲讽“青年派”句话，。”思主义者’
［5］（P398）
相当贫乏的历史知识（经济史还处在襁褓之中呢！）尽速构成体系，于是就自以为非常了不起
［5］（P691－692）
”“青年派”了。恩格斯对教条主义错误的
既具有深远的理论意义，又为德国社会民主批判，
党制定正确策略方针指明了方向。这是恩格斯反对教条主义、要求人们以科学的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的典型事例和精辟论述。
综上所述，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而是方法的论述，为人们正确理解和对待马克思主义，奠定了思想基础。他们坚决反对教条主义的态度和精神，也为我们树立了良好的榜样。认真研究和学习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这一思想，对于我们今天避免犯教条主义错误，切实树立对待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态度，正确地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更好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程，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参考文献：
［1］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2］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3］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4］．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列宁选集：第3卷［M ］
［5］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6］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7卷［［7］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8］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6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9］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10］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11］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列宁选集：第1卷［
1890年6月5日，恩格斯曾
：“至专门给保尔·恩斯特写了一封信，明确指出于谈到您用唯物主义方法处理问题的尝试，那么，首先我必须说明：如果不把唯物主义方法当作研究历史的指南，而把它当作现成的公式，按照它来剪裁各种历史事实，那它就会转变为自己的对立”物。
［5］（P688）
1890年8月5日，恩格斯在写给康·
。他说：“对施米特的信中再次批评了“青年派”
，‘唯物主义’德国的许多青年著作家来说这个词大体上只是一个套语，他们把这个套语当作标签贴到各种事物上去，再不作进一步的研究，就是说，他们一把这个标签贴上去，就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是我们的历史观首先是进行研究工作的指南，并不是按照黑格尔学派的方式构造体系的诀窍。必须重新研究全部历史，必须详细研究各种社会形态存在的条件，然后设法从这些条件中找出相司法、美学、哲学、宗教等等的观点。在应的政治、
这方面，到现在为止只做了很少的工作，因为只有很少的人认真地这样做过。在这方面，我们需要很大的帮助，这个领域无限广阔，谁肯认真地工作，谁就能做出许多成绩，就能超群出众。但是，许许多多年轻的德国人却不是这样，他们只是用历史唯物主义的套语（一切都可能被变成套语）来把自己的
On Marx and Engels ’View That Marxism Is Not a Dogma but a Method
Li Aihua
（School of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Shandong 250014）
Abstract ：Marx and Engels always insist on a scientific attitude of opposing dogmatism．For ，they believe that man ’s thinking cannot exhaust the cognition of the world system in a certain period of time ，and that there is no eternal ultimate truth ，so that any theory must not be treated in a dogmatist manner．They emphasize again and again that Marxist theory is not a dogma but a method．It teaches people that theory research must start from the objective facts ；everything must subject to a dialectical analysis ，and theory must be put into practice and be flexibly applied．This thought of Marx and Engels ’has laid an ideological foundation for people to cor-rectly understand and treat Marxism ，bearing an important guiding significance for people to better uphold and develop Marxism under new historical conditions．Key words ：Marx ；Engels ；Marxism ；opposing dogmatism
责任编辑：寇金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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