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语言的各个组成部分中,词汇与社会的联系最为密切,最能反映人们的社会文化心理。网络词语从一开始出现就呈现出一般语言所少有的多元性。可以说,网络语言作为一种新型的交际工具,记录了网络生活的方方面面,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网络词语蕴涵了丰富的社会文化心理因素。笔者以为,网络为网民们提供了一个自由宣泄情感的窗口,网民的表现欲、想象力、自我意识和深层诉求都能够在信息交流中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和抒写,他们对网络词语的创造,曲折地表达了其对社会、人生的一般态度。也正因为如此,网络词语才形成不同于传统词汇的鲜明个性,诞生了许多有趣味性的、富于表现力的、生动活泼的词汇。网络词语可以折射出特定时期人们的心理状态,如“山寨”、“三聚氰胺”、“堰塞湖”等。
当然,网络词语还有游戏的成分在内。20世纪上半期,奥地利哲学家维特根斯坦提出语言游戏的概念。人类的语言活动即语言游戏是人类生活实践的一部分,虚拟的网络世界成为人们语言游戏的理想家园,是人们紧张学习、生活中自我解压、尽情宣泄的场所。在这个自由的世界里,人们可以无视现实社会中的条条框框,毫无掩饰地抒发自己的真情实感。人们可以充分展露自己被压抑的那一面,通过一些情绪化的语言来宣泄平日里不能表达的情感,达到身心的轻松、精神的愉悦。出于一种游戏意识,人们在使用网络语言时,常常根据自己的意愿造字组词。
无论是双关造词的“八宝饭”、“什锦饭”、“八宝什锦饭”,还是“叉腰肌”、“打酱油”、“俯卧撑”等,一方面是底层百姓语言创造能力的折射,也是网民才华和智慧的显现,而从这些生动、丰富的词语中,语言学家看到了词语的变化,而其中蕴涵的民意恐怕更值得重视。 就笔者的观点,更重要的是网络语言呈现了针砭时弊和反讽的意味。对于社会中不良现象和不平事情,网民通过词汇表达出了强烈的否定意识和批判心理。“史上……最牛”的出现就是表征。在笔者看来,网友对“腐败”的巧妙借用,更能说明网络词汇对现实的不满。“腐败”的本意不用多说,但是,在时下的网络语言中,却被借用为“吃饭”、“聚餐”,这不能不说是对社会现实的辛辣讽刺和无情鞭挞。其中蕴涵的社会心理,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词汇所能表达的。正因为如此,跳出网络词语看社会,通过网络词语管窥世态,或是社会管理者的一个新课题。
一个社会流行的新词语可以清晰地洞悉当时社会发展的脉络。对网络词语来说,也不例外。语言作为社会存在的必要条件,一方面,它作为特殊的社会现象,对社会有绝对的依附性;另一方面,它对社会的发展又有应变性。网络词语的出现既是社会发展的产物,也是社会心理的映射。(朱四倍)
一部无纸化的“教科书”
我们很幸运,生活在开放的网络时代、自由的记录时代———网络媒体风起云涌,视听媒体生动快捷,新型媒体后来居上。其一刻不停地真实记录了社会走过的轨迹,公民成长的脚印,客观映照了诸多社会现象。这些“雷词”、“雷句”无一不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堪称一部无纸化的“教科书”。例如“三聚氰胺”,如果不是牛奶“犯事”,恐怕到现在很多人也不知三聚氰胺为何物,甚至觉得它离我们很远。
每个流行语背后都有一件大事。除了极个别的“雷词”、“雷句”为“扬善”外,多蕴含着公众对正义的呐喊,以及对少数不作为、乱作为、颠倒黑白行为的控诉:“山寨”敲响了维护知识产权和保证产品质量的警钟;“堰塞湖”警示了党政干部要多听民声、集民智、护民意;“雷”让我们知道,做什么事情都要合乎规则,别动不动就“出轨”……
网络“雷词”、“雷句”给人的启发还有:公众希望在每一个突发事件发生后,都能得到快速、客观、公开的说明和解释,而结果却往往事与愿违,个别干部遮遮掩掩、欺上瞒下的作风渐渐透支了群众的信任;舆论希望加大对地方政府行为的监督,但一些地方政府要么封锁消息、要么颐指气使、要么变相打压,这样做只能渐渐丧失在媒体面前的公信力…… 每一个流行词语,都是社会的“聚光点”,更是一部生动的“教科书”。它们时时告诫: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流行词语希望执法者在既有法律和传统道德的双重约束下,不断提高执法水平;流行词语希冀具有深厚道德积淀的中国人,时时处处都要流淌道德的血液,永远别将自己的快乐、贪欲建立在别人的痛苦、煎熬之上。(王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