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羁留镇江的日子 - 范文中心

文天祥羁留镇江的日子

01/09

——读史谈片话镇江之十五

□ 习 斌

文天祥 像

上回说到,元丞相伯颜率军兵临临安城,太皇太后谢道清决定奉表乞降,并派右丞相兼枢密使文天祥和左丞相吴坚等出使元营。此时是南宋德祐二年(1276)正月二十日。据《宋史》记载,文天祥此去元营,与伯颜“抗论”,结果激怒伯颜。伯颜放回吴坚等人,而将文天祥拘押下来。

二月初五,宋恭帝率领文武百官正式降元。贾余庆等担任祈请使,去大都(今北京)奉表乞降。就在祈请使动身的那天,伯颜突然决定,让文天祥和吴坚一同北上。一行人就这样被元兵押上船。

二月十八日,船行至镇江。触景伤情,文天祥不禁肝肠寸断。十八年前,他经过镇江赴京殿试,满腔报国热忱,如今再到镇江,却已物是人非。

在镇江仅呆了一天,十九日元军押着文天祥等宋臣渡江,去瓜洲见元军大将阿术。有个叫严光大的宋臣,也在随行之列,他在《祈请使行程记》中,记述了此事。在瓜洲呆了一天之后,次日阿术押着文天祥等人,带着太皇太后谢道清的手诏,率数千兵马,前往扬州。扬州此时仍为宋将李庭芝把守。虽然朝廷已投降,可李庭芝根本不理谢道清的手诏,誓死不降,城头弓弩如雨。偏巧这时又下起大雨,阿术只得领兵退回瓜洲。

廿一日,风雪大作,江涛汹涌。当时包括扬州在内的淮东、淮西还没有完全被元兵攻占,阿术担心仓猝间押送宋朝大臣经过这一地区会发生意外,廿二日雪霁之后,便命人押着文天祥一行返回镇江,听候北上命令。返回镇江后,元兵让贾余庆等人写劝降信,劝李庭芝投降。信写好后,大家纷纷签名,但文天祥坚决不签。

羁押镇江的几天时间里,文天祥一直密谋脱逃。他是怎么逃走的呢?《宋史》仅寥寥数语,莫知其详。所幸脱逃之后,文天祥写了一组题为“脱京口”的诗,共十五首,收在《指南录》里,为我们讲述了那惊心动魄的脱逃过程。

当时随文天祥北上的,还有杜浒、余元庆等十一名亲信。大家商议此事时,杜浒对文天祥说:“如果事成,这是万幸;如果不成,大家都有杀身之祸,你不后悔吗?”文天祥以手指心:“决不后悔!”他准备了一把匕首,随手携带,以备事泄自杀之用。

接下来几天时间,杜浒在集市里游逛,只要遇见有人感愤时局,他就把金钱拿出来相赠,将意欲出逃之事告诉对方,寻求帮助。要想逃走,水路几乎是唯一选择。可元兵已封锁了江面所有行船,寻常百姓到哪里去寻找船只呢?杜浒一连询问了十多人,但都因没有船而作罢。不过幸运的是,这些遭受丧国之痛的百姓没有贪图钱财,而向驻守的元军告发此事。

镇江城各主要路口由元军把守,文天祥一行被羁押于镇江府衙,距离长江有十多里路,大家对道路很不熟悉。杜浒找到一位养马的老兵。老兵带着他走小路,经过两三条巷子,到了荒郊野外。再走不多远,已至长江岸边。老兵同意,约定逃跑日期后,自己可以带路。可找不到船,渡江之事从何谈起?

当时左丞相吴坚因病未上岸,而是留于江边的船中。一天晚上,文天祥找了个借口,回到船中,元兵也没有十分在意。文天祥为什么这样做呢?很显然是为了分散元兵的视线。他们共有十二人,大家散开之后,特别是天文祥搬出府衙,杜浒、余元庆等人筹划逃走之事,才会更方便些。

岸边有户人家,主人名叫沈颐,文天祥就在他家住了下来。元军派王千户在此监视。这王千户十分可恶,不仅盛气凌人,而且跟着文天祥,几乎一刻不离。同时,元军另派人监视杜浒等人。由于杜浒他们官阶较低,监视的人并没有太当回事。

一转眼,已在镇江羁留整整七天,随时可能被元军押着渡江。到哪去找船逃走呢?就在众人犯愁的时候,二十九日一大早,余元庆那里传来了好消息:他偶然得知有位故交在镇江,正替元军管理船只。余元庆赶紧去拜会故交,给了他一千两银子,同时许诺如果事成,将来封他个承宣使的官。这位故交一口答应帮忙,并说:“如果文丞相能够逃脱,我就立了大功,要钱何用?只希望给我留个帖子,将来作为见丞相的凭证。”余元庆于是写下帖子,并将那一千两银子硬是留给了他,约定到时候船只停于甘露寺下的江边。

闻知消息,文天祥十分激动。他在“得船难”一诗中这样写道:“经营十日苦无舟,惨惨椎心泪血流。渔父疑为神物遣,相逢扬子大江头。”用当年春秋时伍子胥得渔父之助渡江逃奔吴国的故事,来比喻自己的遭遇。

众人悄悄商议,事不宜迟,当晚即乘船逃走。为避免逃走时目标过大,文天祥让两名随从先到停于甘露寺的船只上去,以作接应。大家逃走时,要经过那名带路的老兵家,文天祥于是另派三人先住在老兵家里,到时候大家在那里会合,由老兵带着去江边。

眼看万事俱备,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意外情况出现了。中午时分,元军突然派人押解文天祥一行渡江。当时贾余庆等已渡江北上,文天祥和吴坚由于住在江边,得到消息最迟。如果这时渡江,所有心血将付之东流。怎么办?文天祥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要求第二天和吴坚一起渡江。元军不疑有他,答应了这个请求。当天晚上,就成为文天祥逃走的最后机会了。文天祥能顺利脱逃吗?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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