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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年 １ ０６ Ｏ月 第 ４卷 第 ５期
时代 法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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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 ｔ ２ｏ ｃ． ０ ６
ＶＤ ． １４ Ｎｏ． ５
宪 法不 应该 规 定 公 民的基 本 义 务 吗 ？
— —
与 张千帆教 授 商榷 。
王世 涛
（ 连 海事 大 学 法 学 院 ， 宁 大连 大 辽
１３０ ） １０１
、
摘
要 ： 据 社 会 契约 论 和 西方 国 家宪 法 文 本 ， 能得 出 宪 法 不 应 该 规 定 公 民 基 本 义 务 的 结 论 。 宪 法主 根 不
要 规 定权 利 而 普 通 法 律 主 要 规 定 义 务 的观 点 既 有 悖 于 法理 ， 不符 合 中外 立 法 实践 。新 中 国 的 宪政 思 想 深 受 也 马克 思 主 义 及 我 国传 统观 念 双 重 影 响 ， 共 同之 处 在 于 集体 价值 和 个人 对 社 会 义务 的体 认 。 中 国 宪法 规 范模 其
式 不 能 完 全 套 用 西 方 的 宪 政 理 念 和 制 宪 经验 ， 言必 称 欧 关的 宪 法研 究之 风 当休 矣 ！
关 键 词 ： 法 ； 本 义务 ； 本 权 利 ； 会 契 约论 宪 基 基 社 ‘
中 图 分 类 号 ：３１ Ｉ １ ９
文 献 标识 码 ： Ａ
文 章 编 号 ：６２７９ （０６０．０ －７ １７ －６Ｘ ２ｏ ）５ ０ 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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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与公 民的基本 权利 一样 ， 民的基本 义务 从来 就是宪 法学 的基本范 畴 之一 。但是 ， 公 由于受权利 本位
和权 利主导 观念 以及 宪法 中人权 核心 理念 的影 响 ， 宪法 学研究往 往忽视 公 民 的基 本义 务 问题 。表 现 为 ， 在宪 法学论著 的 理论体 系 中 ， 基本义 务仅 仅作 为基本 权利 的陪衬 和参 照 ， 具有 学术 的独立 性价值 。可 不 以说 ， 国宪 法学 界对公 民基 本义 务 的研究 相 当薄 弱 ， 国 内， 入而 系 统 的研 究公 民义 务 的学 术 成果 中 在 深 廖 若晨 星 。近期笔 者偶 尔拜读 了张千 帆教授 （ 为使行 文简 约 ， 以下简称 “
张教授” 的大 作《 ） 宪法不应 该规 定 什 么？—— 为 宪法实施 清 除 几 点 文本 障碍 》 其 中一 个 重要 观 点 是 “ ， 宪法 不应 该 规定 公 民 的基 本义 务” 。可 以说 ， 教授作 为知名 学者 ， 张 其观 点 的学术性 和 创新 性 自不 待 言 。张 教授 特别 指 出 ：现 行 宪法 “
的 主要 问题 恐怕 不在 于规定得 太少 ， 而在 于规 定得 太多 。据 此 ， ” 张教 授 从宪 法 的几 个 排 异性 特征 出发 ，
・ 收稿 日期
２０ －７１ ０５０ ． ２
作者简介
王世涛（９５）男 ， １６－， 辽宁抚顺人， 大连海事大学法学院教授 ， 法学博士， 硕士研究生导师． 主要研究方向： 宪法学、 行政法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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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 定 了宪法 不 应 当规定 的 内容 。然而 ， 教授 “ 张 宪法 不 应该 规定 公 民的基 本 义务 ” 的观点 ， 者却不 敢苟 笔
同 。笔者 揣 浅薄 ， 出以下 粗浅 的看 法 ， 提 和张 教 授商榷 ， 也借 此求 教 于宪法 界 同仁 。当然 ， 这并不 只是 为 自己 目前 的学术研 究 “ 清除 障碍 ”更 是试 图纠 正 作 为颇 具 影 响力 的学 术名 人 张教 授 的 观点 可 能 会给 ，
中 国宪法学 研究 带 来 的负面影 响 。
一
、
观 点 的辩 驳
张教 授此 篇大 作 的逻辑起 点 是“ 会 契约论 ” 社 。他认 为 ：既 然社 会 契约 的最 终 意义在 于保 障每 个人 “ 的基 本权利 ， …作 为 反映契 约精 神 的根 本性法 律 文件 ， 法 的 目的 即在 于保 护 个人 基本 权利 不受 国家 … 宪 的侵 害 。 基 于契 约论 的根本 出发 点 ， 法 的 目的是 防止 这 些法 律过 分侵 犯任 何 理性 公 民都 不可能 同意 ‘ 宪
放弃的基本权利 ， 因而没有为义务条款留下任何余地 。 【诧 者不知道张教授根据“ ”Ｉ 社会契约论” 如何能 够 引 出“ 宪法 不 应 当规定公 民基本 义务 ” 这一 结论 。众 所 周知 ， 会 契 约 论 的 本意 是 ： 自然 状态 下 ， 社 在 个 人 生存难 Ｉ 系 ， 人不 得不 通过让 渡权 利形 成 共 同体来 卫 护 其人 身 和 财 富 。按 照 卢 梭 的说 法 ：社 会 维 个 “ 公 约 可以简 化 为如 下词 句 ： 们每 个人 都 以其 自身 及其 全部 的力 量共 同置 于公 意之下 ， 且我 们在共 同 我 并 体中接纳每一个成员作为全体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 ２ 会契约论作为一种契约理论 ， 旨是个人与 牡 主 共 同体 的两 维关 系 ， 即一切 政 治结合 的 目的都 服 务 于结 合 者 本人 ； 一 方 面 ， 合者 个 人 让 渡 自己 的权 另 结 利 的 同时 ！ ． 意 味着 对政治 结合 体公 益 的服
从 。 以这 一基 本理 论前 提 的引 领 ， 《 会 契约论 》 也就 在 社 第六 章
“ 法律 ” ， 梭特 别 指出 ：一切 正义 都来 自上 帝 ， 论 中 卢 “ …… ， 如果 我们 当真 能 从 这 种 高 度来 接 受 正义 的 但
话， 我们 就 不需 要政 府 ， 也不需 要法 律 了 。毫无 疑 问 ， 在着 一种 完全 出 自理 性 的普遍 正 义 ； 是要 使这 存 但
种 正义 能： 勾我们 所公 认 ， 它就 必须 是相 互 的 。…… ， 此 ， 需要 在 约定 和法 律 来 把 权 利 和义 务 结 合在 因 就
一
起 。【 可见 ， ” ３ 从社 会 契约论 的个 人 向 国家让 渡 权 利 的假定 以及 个 人与 国家 所达 成 的契 约 ， 当推导 出 应
公 民与国家 的权 利 与义务 的双 重关 系 ， 而并 不是 张 教授 所 理 解 的社会 契 约仅 在 于 保 障 个人 的基 本权 利 的单 向 目的 。可 以说 ， 张教授 对契 约论 的误读 是 导致 其 宪 法 唯基 本 权 利 论 的 思想 根 源 。 以至 于 张教 授
毫不 留情 地 否弃 了中 国的宪法 学人 普通 信奉 的宪 法 原 则 ：任 何 公 民享 有 宪 法 和法 律 规 定 的权 利 ， ” 同时
必须 履行 宪 法 和法 律规 定 的义 务 ” 认 为其 混淆 了宪 法 和法 律在性 质 上 的重要 区别 。 ，
张教授 还认 为 ， 根据 契约 论 ， 人 向 国家让 渡权 利 时应 有 所 保 留 ，在 向 国家 让 渡 部 分 自由 的过 程 个 “ 中， 任何 理 性 的人都 不会 放弃 生命 、 自由和 财产 等基 本权 利 。这些 基 本权 利 的成 文化 即构 成 了宪法 的权 利 条 款。【其 实 ， ”３ 卢梭 在《 会契 约论 》 社 中认 为 ， 渡权 利 必 须 毫 无保 留 ， 指 出 ：每 个 结合 者 及 其 自身 让 并 “
的一 切权利 全 部都 转让 给整个 的集 体 。 因为 ， 先 ， 个人 都 把 自己全 部 都 奉献 出来 ， 以对 于 所 有 的 首 每 所 人 条 件便都 是 同等 的 ， 而条 件对 于所 有 的人 既 都 是 同等 的 ， 没 有 人 想 要 使 它 成 为 别 人 的负 担 了。 ５ 便 【】
其 次 ， 让 既 是 毫 无 保 留 的 ， 以联 合 体 也就 会 尽 可 能 地 完美 ， 每 个 结 合 者 也 就 不 会 再 有 什 么要 求 转 所 而
了 。【 令人 遗憾 的是 ， ”３ 毫无保 留地让 渡权利 是 卢梭社 会 契 约论 的基 本观 点 ， 张教 授 的大作 的理论 前 提建
构 在社会 契 约论 之 上 ， 却连这 一社会 契 约论 的基 本 观点 都 了无所 知 。退一 步 讲 ， 即便 公 民让 渡部分 自由 过 程 中 ， 以保 留一 部 分权利 ， 么 ， 些保 留权 利 怎 么会 必 然 成为 基 本权 利 ， 些 权 利 又 怎 么会 “ 成 可 那 这 这 构
宪 法 的
权 利 条 款” ？照 此逻辑 ， 民 向 国家让 渡 的未 保 留的权 利 就 不会 成 为 基 本权 利 ， 不能 构 成 宪法 公 就
的权 利条 款 了吗 ？
卢梭 ： 国著名 的思想家 ， ｌ 世 纪启 蒙运 动 的最 卓越 的代 表人 物 ， 是法 是 ８ 对资 本 主义 国家 宪政 发展 产生 了重大 的影响 。但其社会 契约论 的理论基 础是 一种 虚 构 和假定 ， 于 自然状 态 及个人 权利 的让 渡 的猜想 关
都 没有任何 历史根据 ， 因而建立在 这一假定基 础之上 的一些 观点尽管具 有 重要 的理论 价值 和进 步意义 ， 但 并 不科学 ． ． 属于典 型的唯心主义观 点 。然 而 ， 得肯 定 的是 ， 值 卢梭 的社 会 契约 论在 方法 论上 有辩 证法 的因 素， 是两点论 而不 是一点论 ， 强调矛盾 的两个方 面而不 是以偏盖 全 。林 来梵 教授 曾说 ，基于 宪法 义务 与宪 “
法 权利之 间的对立关 系 ， 对宪法义务 的深入透 析和确切诠 释 ， 在辨证 的 意义上 有助 于探 究 和理解宪 法 必然
【１）４ 张千帆 ． ［］ 宪法不应该规定什么？—— 为宪法买施清 除几点 文本障碍［］ 华东政法学院学报 。０５ （） Ｊ． ２０ 。３ ． 【 ［］６ ［ 卢 梭 ． ２）３ ［ ］ 法］ 社会 契约论 ［ ． Ｍ］何兆武译 ． 北京 ： 商务印书馆 。９０２ ．４ ４ ．９ １８ ．３ ２ ．８ ４ ． 【５） 按照卢梭 的观点 。 如果 个人可 以有选择地让渡权利的话 。 会造成每个让渡者权利 的不 同． 以及 公民在政治 国家身 份的不平 等一 一笔
者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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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所寓有 的深刻 内涵 。 ［ ］ 教 授借社 会契约论进行 发 挥 ， ” ’弓 长 却得 出宪法 唯基 本权 利论 的观点 ， 以说 ， 可 其 曲解 了社会契约论 ， 舍弃 了社 会契 约论 的 有益 的思 想 方法 。无独 有偶 ， 有 学者 与 张教 授持 相 似 的观 更 另 点， 并认 为 ，在宪政 国家 ， “ 宪法是人 民的大法 ， 民用来 束缚 政府权力 和统治 者 的大法 。在 专制 国家 ， 是人 宪
法是 国家 的大法 ， 是统治者 的大法 ， 是统 治者 用 国家机器 束 缚人 民 的大 法 。那 么 ， 区分 这两类 的宪 法 的标
准是什么 呢？那 就要看 ， 宪法 把权 利 授予 给谁 ， 把义 务强 加 给谁 。 ……如果 在 宪法 中大 量 规定 公 民的义
务， 其结果必然 是调转 了宪法 的矛头 ， 它对准 了公 民 ， 不 是本应 对准 的政府 和掌 权者 。这样 的宪法 便 把 而
是反宪政之道而行 之 的宪法 。 【这 一观 点也同样陷入 了 思想方法 上 的形 而上学 。应 当说 ， ”８ 宪法 中的基 本
义务与基本权利
并 非根本对立 ， 基本 义务也并不意 味着对 公 民的防范和压 制 。诚然 ， 宪法不 能成 为义务法
案， 但在宪法 中规定公 民的基本义务 ， 表 明国家 将宪法 的矛头 对准人 民。基本 义务尽 管实 际上 构成 了 并不 基本权利 的宪法界 限 ， 本义务 与基本权 利两 者 以不 同 的形 式保 持着 内在 的一 体性 。甚 至有些 基本义 但基
务与基 本权利 是直接 结合在一 体 的 ， 如中 国宪 法规定 的公 民的受 教育权 和劳动权 ， 是公 民的基本 权利 ， 既 同时也是公 民的基本 义 务 。在 现 代社 会 ， 宪法 中规 定 的基本 义 务 背后 实 际 上存 在 着基 本 权利 的价 值 体 系 ［ 】 财政宪法角度上 分析 ， ９ 。从 基本义 务是 公 民为 国家对 其 提供权 利 财政支 付 的对价 。现代 租税 国家 ， 国家财 政主要来 源 于公 民的税 收 ， 同时 ， 民的权利保 障 又包容 于 国家财 政体系 之 内， 公 无不 仰赖 于 国库 开 支 。权利 的局 限归根 到底是 国家 财力的匮乏 ， 在资 源稀 缺和 国力贫 弱的 国度 ， 权利往 往 只存 在于法 律文本
和人 们观念之 中。为 了使 自己权利 得到保障 ， 民必须 有所付 出 ， 公 纳税是公 民权 利的直 接对价 ； 与此 同时 ，
公 民为寻求权利 的国家物质保 障就必须服从 于国家权 力 。可以说 ， 纳税本 源上是公 民的义 务 ， 同时又 是 但 公 民权利 的根本保 障。从 某种 意义 上说 ， 行基本义 务 的过 程本 身就 是享 有基 本权 利 。纳 税是 公 民 的一 履 项基本义务 ， 但在纳税 过程中 ， 民也 同时享有知情 、 公 监督 等权利 。可见 ， 能完全从 对公 民消极 的意义 上 不
理解基本义务 ， 基本 义务也具有积极 意义的一面 。 张教授论 点 的重要 证据 是 ：从 １８ 年 美 国联邦 宪法 ［ 】 １４ “ ７８ 加 到 ９ ９年德 国《 本法 》 １５ 年 第 五共 基 和 ９８
和 国宪 法”“ 们从 这些 国家 的宪 法 文本 中看 不 到公 民义 务 。 【燃 而 ， 开 １４ 德 国《 本 法 》 随 ，我 ”ｌ 翻 ９９年 基 ，
便 就可 以发 现其 中还是 含有公 民义务 内容 的条款 。德 国基本 法在 基本 权利 一章 中同 时确认 了公 民基本 义务 ， 体现 了其 宪 法 中权 利相 对 主义和权 利义 务统 一 的理 念 。 １４ 德 国基 本法 中 直接 规定 公 民 义务 ９９年
的条款 有 ：男 性 自年满 十八 岁起 ， “ 有在军 队 、 联邦边 境 防卫 队或 民防组织 服 事 勤务 之 义务 。“ 产权 负 ”财 有 义务 。财产 权 之行使 应 同时有 益 于公 共 福 利 。“ 养 与 教 育 子 女为 父 母 之 自然 权 利 ， 为 其
至高 义 ”抚 亦 务 ， 行使应受 国家监督 。“ 教 教育为公 立 学校课 程 之 一 部分 ， 其 ”宗 惟无 宗 教 信仰 之 学 校不 在此 限。宗 教 教育在 不妨 害国家 监督 权之 限度 内 ， 依 宗 教 团 体之 教 义 施 教 ， 师 不 得违 反其 意 志而 负 宗 教教 育义 得 教
务 。 １４ ”９９德 国基 本法体 现权 利相对 主义 的规 定最具 代 表性 的有 ：人人 有 自由发展 其 人 格之权 利 ， 以 “ 但 不侵害 他人之 权利 或不 违犯宪 政 秩序或 道德 规 范者 为 限。 “ 人 有 生命 与 身体 之 不 可侵 犯权 。个人 之 ”人 自由不 可侵犯 。此 等权 利唯根 据 法律始 得干 预之 。 “ 社 之 目的或其 活 动与 刑 法抵 触 或 违反 宪 法秩 序 ”结 或 国际谅 解之 思想 者 ， 禁止 之 。 “ 应 ” 凡滥用 言 论 自由 ， 其 是 出版 自由 （ 五 条第 一 项 ） 讲 学 自由 （ 五 尤 第 、 第 条第 三项 ） 集会 自由（ 八 条 ） 结社 自 由（ 九 条 ） 书 信 、 、 第 、 第 、 邮件 与 电讯 秘 密 （ 十条 ） 财产 权 （ 十 四 第 、 第 条 ） 或 庇护权 （ 十六条 之一 ） 以攻击 自由、 、 第 ， 民主之 基本 秩序 者 ， 剥夺 此等基 本权 利 。 在 １８ 美 国 应 ” ７ ７年
联邦 宪 法和 １５ ９８年法 国第 五共 和 国宪法 中 ， 的确 没有 公 民基 本义 务 的 明确 提法 ， 也 没 有专 门规定 公 但 民的基 本权利 。美 国宪 法文本 没 有纳入 《 权利 法案 》 其 制宪 会 议 中各 派政 治势 力 相 互斗 争 的结 果 ， 是 并
非 出于 “ 宪法究 竟应 该规 定什 么 的吝啬 ” 。美 国宪法 没 有规 定 公 民的基 本 义 务 ， 不 是 说 明美 国不存 在 并 公 民 的基 本义 务 。事实 上 ， 国公 民同样 要 向 国家 承担 纳 税 、 兵役 等 义务 。因为 ， 民的基 本义 务 在 美 服 公
宪法 中不仅体 现在 宪法 直接规 定公 民承 担 的义 务 ， 而且 还体 现在 对于 国家权力 的确认 上 ， 也就是 说 宪法 上确 认公 民的基 本 义务 有两种 方式 ， 一种 是直 接规 定公 民的基 本 义务 ； 种 是规 定 国 家 的权力 ， 而推 一 进
（ 林来梵 ． ７］ 从宪法规范 到规范宪法——规范宪法的一种前言［ ． Ｍ］北京 ： 法律出版社 ， ０ ． ６ ２ １２ ． ０ ３
（ 刘 军 宁 ． 是 防 范谁 的？— — 兼 沦为 何公 民的 义务 不 能 写入 宪 法 ［］议 报 ，０ １ ８２． ８］ 宪法 Ｊ． ２０ ．５ ０
（ 董和平 ， ９） 韩大元 ， 李树 忠． 宪法学［ ． Ｍ］北京： 法律出版社 ， ０ ．３． ２ ０４ ０ （０ 一 般 认 为 ， 国宪 法 于 １８ 年 被 其 联 邦 国 会通 过 ， 提 交 各
州 批 准 ， １８ 年 ， 各 州 批 准 后 才 生 效 。 因 而 ， 美 国宪 法为 １８ １） 美 ７７ 并 到 ７９ 经 称 ７７年 美 国联邦宪法 ， 而不是“７８年美 国联邦宪法” 不知道是 张教授的笔误还是另有原因。 １８ ， （ １张千帆。 １） 宪法不应该规定什么？—— 为宪 法实施清除几点文本障碍［］ 华东政 法学院学报 ，０５ （） Ｊ． ２０ ，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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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 出公 民所应 承 担 的义务 ｛ １。事实 上 ， 国在 随后 的权 利 法案 及 宪 法 修正 案 所 确认 的诸 多权 利 ， 同 ２ ３ 美 都
时 附加 了权 利 限制 的 内容 。如公 民有 言论 和 出版 自由 ， 但美 国联 邦最 高 法 院创 立 了“ 明显 而 现 实危 险”
的原 则 ， 即根据 因果关 系 确认 有 明显 而现 实危险 的言论 必 须 加 以 限制 。１８ 法 国《 ７９年 人权 宣 言》 确立 了 第 一次在 宪法性 文件 中规定 公 民义务 的先 例 ，人权 宣言 》 １ 《 第 ３条规 定 ：为 了武装力 量 的维 持 和行 政管 “
理的支出， 公共赋税就成为必不可少的 ； 赋税应在全体公 民之间按其 能力作平等的分摊。 １８ ”７９年法国 制 定人权 宣言 时 ， 人提 议在制定 权 利宣 言之后 再 列一个 义 务宣 言 ， 有 这一 提议 受到 多数 委员 的反 对而被
否 定 。反 对者 的理 由是 ， 义务包 括在权 利 之 中 ， 不必 再加 以 规定 【 ］ 过历 史发展 ， ｎ。经 人权 思 想 已然 融 入
法 国 国民的 宪法观 念 之中 ， 因而 ，９ ８ 第五共 和 国宪 法连 公 民基本 权 利 的专 门条 款 都 没有 ， 不 用说 １５ 年 更 基本 义务 的规定 。总之 ， 根据 １８ 美 国联 邦 宪 法 、９９年 德 国《 本 法》 １５ ７７年 １４ 基 和 ９８年 法 国第 五 共 和宪 法 ， 对不会 得 出宪 政发 达 国家 ， 民基本 义务 的条 款 是 多余 的 ， 这 些 国家 的宪 法 文 本 中看 不到 规定 绝 公 从
公 民义务多 余 的结论 。
张教 授认 为宪 法不应 该规 定公 民的基本义 务 的基本 依 据是 ：宪 法 和普通 法律 的实 现 目的 之方式正 “
好相 反 ： 通 的法律 主要 是规定 公 民义 务 ， 普 宪法 的基本 目的则 是 规 定个 人 权 利 。 【速 一 观点 是一 种学 ”ｌ 术创 新但很 难 成立 。宪法 与普 通法 律 区别 难道 在 于权 利 和 义 务 的规 范 内容 的不 同吗 ？正 如 张教 授所 言， 宪法 和普通 法 的主要 区别 在于 法律 效 力 的 不 同 ， 法 是 “ 宪 高级 法 ” 。但 宪 法 和 普 通 法在 规 范 的 内容 上， 恰恰存 在着 一致 性 。这表 现为宪 法作 为原则 性 规范 和
法 律 的法 律 ， 通法 律 只能在 宪 法规 范 中寻 求 普
自身 的价 值取 向和 扩展 空间 。诚然 ， 法不可 能面 面俱 到 ， 当宪法 有 明确 规定 的情 况 下 ， 通 法律 的 宪 但 普 制 定必须 根据 宪法 进行 ； 如果 没有宪 法 的 明确规 定 ， 通 的法律 应 当根据 宪法 原则 和宪 法精 神制 定 。也 普
就 是说 ， 法 和普通 法 律在立 法精神 上是 贯通 的 ， 规 范 内 容 的权 利义 务 的两个 方 面 ， 法 和 普遍 法律 宪 在 宪
并 没有好 恶和取 舍 。宪 法是人权 的保 障 书 ， 据这 一 基 本 宪 政 精 神 ， 通 法 律 应 当确 认 和 扩 充 公 民权 根 普 利 ， 么能够 “ 怎 主要 规定 公 民义 务” ？如果 宪法 主要 规定 公 民权 利 ， 而普 通 法 律 主要 规 定公 民义 务 ， 么 那 宪 法 中规定 的公 民权利 如何具 体化 ， 何贯彻 实施 ？ 宪法 和 普 通法 的权 利义 务分 划 意 味 着 宪 法和 普通 如
法 之 间的～脉 相承 的血 肉联系 被割 断 。可 怕 的是 ， 教 授 甚 至认 为 ：对 于 所有 这些 法 律 ｎ Ｊ 张 “ ５ 立法 者都 ， 可 以根据社 会需 要对 个人施 加 法律义 务 以及必 要 的制裁 ０ ［Ｊ 果 宪 法主 要 功能 是维 权 ， ￣１如 ＇６ 而普 通法 律 的
目的是规制 和惩 戒 的话 ， 法便 会成 为真 正 的权 利 法案 ， 普通 法律 则 会 变 为实 质 上 的义 务 法 案 ， 至 宪 而 甚 成 为张教授 所说 的“ 对违规 行 为实施惩 罚 来调整 个 人 的行 为动机 结 构 ” 的制裁 法案 。这 难道 是一种 宪政 意义 上 的民 主和进 步 吗？按照 这一 立法模 式 ， 不但会 造 成 宪法 与普 通法律 的脱 离 ， 而且会 走 向 民主宪政
的反面 。
学过法 律 常识 的人都 知道 ， 中国的《 民法通 则》 第五 章 专 门规 定 了 民事权 利 ， 四节 系统 规定 了财产 分
所 有权和 与财产 所有 权有关 的 财产权 、 权 、 识 产权 和 人 身权 ， 并 没 有 民事 义 务 的特 别 规 定 。正在 债 知 而
草 拟 中的《 物权 法》 《 、民法 典》 为普 通法 律 ， 大部 分篇 幅确认 的也 是公 民和 法人 的 民事权 利 。中外 民 作 其
法典 的立法 体 例都是 以权利 类别 为 标 准 ， 民法 典 分 为 物 权 、 权 、 身 权 、 权 、 识 产 权 等 几部 分 。 将 债 人 亲 知 有 的民法 学者甚 至认 为 ， 世界 法律发 展 史上看 ， 从 民法 才 是 根本 法 。 中 国 的民法 比宪 法重 要 得 多 ， 因为 民法 才是真 正意 义 的权利法 案 ， 民法 的 权利 内容远 比宪 法 丰 富 得 多 【］ 以 ， 果 张 教 授 了解 中 国的 １。所 ７ 如
法制 发展 ， 怎么会 得 出“ 通法律
主要 规定 公 民义务 ” 普 的结论 呢 ？ 中国 的立法 实践表 明 ， 通 法律 都是 在 普 宪法 原则指 导下 制定 的 ， 利保 障 的宪政 精神贯 穿 于所 有 的立法 活 动 中。可 以说 ， 权 每一 部普 通法 律都是
权利 法案 。 中国的公 民权 利体 系就是 以 宪法 的基本 权利 为 核心 以普 通法 律所 确认 的权 利 为 主体而展 开
的 。 中国宪 法 只规定 了十八项公 民基 本权 利 ， 中 国公 民 的法定 权 利多达 数 十种 ， 些 权利 都是 通过 普 而 这 通法律 的制 定而得 到 丰 富和 发 展 的。 如 中 国 的行 政 立 法 进 程 ， 据 宪法 ， 国先 后 出 台 了《 政诉 讼 根 我 行 法》 《 、 国家赔 偿法 》 《 、行政处 罚法 》《 政 复议法 》 《 政 许 可法 》 这些 立 法使 公 民 的权 利不 断 的扩展 。 、行 、行 ，
（２ 张 文 显 ． 哲 学 范 畴 研 究 （ 订版 ） Ｍ］北 京 ： 国政 法 大 学 出 版 社 ，０ １２０ １］ 法 修 ［ ． 中 ２０ ．９ ．
（３ 韩鹏 ． １］ 公民基本义务的 比较研究 ［ ］ 宪法理论 与问题研究 （ ｚ． 第三辑 ） ． Ｃ ４ 【６ 张千帆 ． １ ｌ） ３ 宪法不应该规定什么？—— 为宪 法实施清除几点文本 障碍 ［］ 华东政法学 院学报 ，Ｏ５ （ ） Ｊ． ２Ｏ ，３ ．
【 ］ 据 张 教 授 原 文 。这 些 法 律 ” 指 民法 、 法 和 行 政 法 等 普 通 法 律 。 １ 根 ５ “ 是 刑
【７ 这是粱慧星教授在中 国人民大学 法学院一次学术演讲中的观点 。需 要说明的 是， １］ 梁先生 当时语速较快 ． 笔者 只能简要 笔录 ， 因而，
此处 对 梁先 生 观 点 的 引 述 不 一定 十分 准 确 。
２ 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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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 人权 入宪 以及 以人 为本 立法 理念 的确立 ， 国的立法 越来 越关 注权利 的保 障 ， 中 法律条 文 中权 利的
内容越来 越多 ， 也越 来越 细 。作 为传 统意义 上税 收管 制 的普通 法 《 收征 收 管理 法 》 近年来 几 经 修 改 ， 税 ， 其基本 宗 旨便 是扩 大纳税 人 的权利 范 围和 强化税 务 机关 对纳 税人 的权 利保 护 。其 实 也难 怪 ， 张教 授 毕 竟是 留洋 的学 者 ， 了解 西 方 国家先 进 的立 法经 验 。笔 者虽 抱井蛙 之见 ， 更 但通 过管 窥西 方列 国的普通立
法 ， 很难 印证 张 教授根 本法 和普通 法是权 利和义 务 的分立 之源 的观点 。 以税 收领 域 的普通立 法为 例 ， 也
美 国综 合 国内收入 局保护 纳税 人权 利的相 关法律 、 政策 ， 出台 了《 税人 权利法 案》 加 拿大 于 １８ 纳 ， ９５年通
过的《 纳税人权 利宣言》 英 国在 １８ ， ９６年
对纳税人权利从法律上作了修改补充 ， 制定 了《 纳税人权利宪 章》 。这些 立法 都 只专 门确 认 了广泛 而系统 的纳税 人权 利 ， 而无 义务 内容 。 为 了论证 自己的观点 ， 张教 授 自然 要对 我 国宪 法 中公 民基 本义务 条款 进行 彻底 的否定 ， 认 为 ：宪 并 “ 法 有关公 民义 务 的规 定大 都是 多余 、 含糊和 难 以实 施 的 。 我 国宪法第 五条 规定 ： 任 何组 织或 者 个人 都 ” “ 不得 有超 越宪法 和法律 的特权 。 这一条 款在 中国这 样 一个 专 制历史 传 统很 长 、 制 不健 全 的 国家 意义 ” 法
非 凡 ， 张教授 却认 为“ 多余 的” 而 是 。诚 然 ， 国应 当在 “ 中 宪法制 约机制 上 多下功 夫”但 宪法作 为根 本法 ， ， 价值 在 于其 宣示 意义 和纲领 作用 ， 不能 “ 因为 众所周 知 ， 没有 必要 规 定 ” 中 国是 社 会 主义 国家 ， 一 就 。 这
点尽 人 皆知 ， 不能 因此就 可 以在 宪法 中不 作规定 呢？如 果 中国宪法 不规定 中国是社 会 主义 国家 ， 能 那意
味 着什 么？显然 张教 授的 逻辑推 理不够 严谨 。张教 授还 有一个 观点 是 ， 务既然 在普 通法律 中规 定 ， 义 就 “ 没有必要 通过 宪法宣 布” 。如应 当制定 《 划生育 法》 《 计 或 赡养父 母和 未成 年子 女法 》【 ， 没 有必 要在 １而 引
宪法 中规定 “ 妻双方 有实行 计划 生育 的义 务” “ 母 有抚 养 教育 未成 年子 女 的 义务 ， 年子 女 有 赡养 夫 、父 成 扶助 父母 的义务 ” 。这 是张教 授义 务法 定而非 宪定 观点 的引伸 。然 而 ， 民的基 本 义 务 出 自宪法 ， 公 而非 普通 法律 ， 如果 所有 的义务都 由普 通法律 规定 ， 就实 际上 否定 的基 本 义务 的存在 。作 为一个矛 盾 的两个 方面， 若基本 义 务不在 ， 基本 权利 则何存 ？最令 人费 解 的是 ， 张教 授认 为 ：依 照法 律 服兵 役和 参 加 民兵 “ 组织 是 …公 民 的光荣义 务 ” “ 民有依 照法 律纳税 的义务 ” ，公 —— “ 既然 已经有法律 规定 ， 国家 照常 实施法 律就 可 以了 ， 因而这 主要 是 国家 而不是公 民的宪法 义务 ” 。依法 服兵役 和依法 纳税 是 中外普遍认 同的公
民的两大基本 义 务 ， 可在 张教 授看 来 ， 这却 是 国家 的义务 。张教授 的观 点是 有 所 引伸 的 ， 实际 上 是 指 国
家实施 相关法 律 的义务 。然 而 ， 论如何 ， 无 都很 难想 象 纳 税 和服 兵役 是 国家 的义 务 ［ 】 １。仅从 实 施法 律 ９ 而 言 ， 中国 ， 民依法 纳税 和依 法服兵 役 已然有法 律规定 ， 在 公 即纳 税和 服兵役 是公 民在 法律
上 的义 务 ， 国
家实施 兵役 法和 税法 ， 兵役 和税 收义务仍 然要 由公 民来 承 担 ， 国家 怎 能代替 ？张教 授否 定现行 宪法 公 民
义务 条款 的另一 个理 由是义 务 内容 的“ 糊 ” 认为 ， 公 民有维 护 国家统 一和 全 国各 民族 团结 的义务” 模 ， 如“ 中的“ 统一 ” 团结 ” 和“ 以及“ 民有 维护祖 国的安全 、 公 荣誉 和利益 的义务 ， 不得 有危 害祖 国 的安全 、 荣誉 和 利益 的行为 “ 中的” 荣誉 ” “ 和 利益 ” 都是极 难界 定 的概 念 ， ， 因而 ， 不宜 写 入 法律 或 宪 法 。实际 上 ， 上述 这 些概 念都有 清晰 的 内涵 ， 宪法 使用 这些概 念是 宪法作 为根本 法所 具有 的高度 的原则 性 和概括性 的结 果 ， 正是 由于宪法 的这一属 性 ， 使得 宪法更 具有 包容 的精神 和 持久 的适 应 能 力 。实 际上 法律 上 的 概念 和 才 术语应 当具有 一定 的概 括性 ， 如各 国宪法 中普通 规 定 的“ 利” “ 权 、 自由” 本身 即具 有 概 括性 （ 当然按 张 教
授 的理解 为“ 模糊性 ” 。是 的 ， 利和 自由是 最难 说 得清 楚 的宪法 概 念 ［ ］ 国宪 法 中 的“ 当程序 ” ） 权 ２。美 ｏ 正
概念便 很难界 定 。然 而 ， 正是 这些 看似模糊 的概念 蕴含 的宪 政原 则指 引 着 民主宪 政 的发 展 。至于 对 宪 法“ 模糊 ” 概念 的扩 大化解 释所 隐藏 的侵蚀 公 民权 利 的危 险确 实 存在 ， 在美 国这 样 实 行 司法 违 宪 审查 这 制度 的国家不 胜枚举 ， 在 目前全 国人 大 常 委会 并未 切 实履 行 释宪 权 的 中 国， 教授 的担 心倒 是 有些 但 张
“ 多余 ” 。我 国宪法 中有关 公 民义务 的规 定 体 现 了立 宪 主 义普 遍 价 值 与我 国 国情决 定 的特 殊价 值 的统
一
【¨ ２
，
尽管 存在着 一定 的 问题 需要 审视 ， 但不应 对其 进行 全盘否 定 。
［ ］ １ 这一提法令人费解 ， ８ 父母对 未成年 子女应为抚养 ， 子女对父母才称为赡 养， 不能合并称 为＜ 赡养父母 和未成年 子女法》 中国调整这 ，
一
关系的现有＜ 婚姻法》 而笔者对 ＜ ， 赡养父母和未成年予女法》 还闻所未闻。
【９ 笔 者 相信 ， 是 张 教 授 的 学 术 发 明 ， 对 具 有 新 颖 性 和 刨 造性 。因 为 据 笔 者所 知 ， 未 有 人 提 出 纳 税 和 服 兵 役 是 国家 义 务 而 不 是 公 １） 这 绝 从 民义 务这 一观 点 。
［０ 在社会科学领域 ， ２） 越是最基本的概 念往往越难界定 ， 如在法学界 ， 法是最 基本的概念 ， 但又是最具争议的概念 ， 古今 中外对 法的概念
的 概 括 ， 以百 计 。 数
［
１韩鹏 ． ２］ 公民基本义务的 比较研究 ［ ］ 宪法理论与问题研究 （ ｚ． 第三辑） ．
２ 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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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己 的 理 解 自
宪法 是否 规定公 民的基 本 义务受 制 宪 国居 于 主导地 位 的宪政 思 想 和 价 值理 念 的 制 约 ， 也受 到 本 国 文 化背景 、 社会 制度 以及 政治理 想 的影 响 。尽 管受普 遍 信奉 的 自由价 值 观的 影响 ， 西方 国家 将公 民权利 保 障作为 宪法 的主 旨 ， 西方 资本主 义 国家也 不是 在宪 法 中只 规定 基 本 权利 而 无 视 基本 义 务 。在 不 同 但 国家 以及 一个 国家 不 同的历 史发 展时期 ， 由于 价值 观念 的变 迁 ， 宪法 修改 过程 中公 民的基本 义务形 式也
呈 现不 同的变 化特 点 。在 个人本 位价 值理 念主 导下 ， 法会 更注 重公 民基 本权 利 的确认 ， 在社会 本位 宪 而
的价值理 念 中 ， 宪法则 会关 注公 民基 本义 务的 规范 。在 西方 法学 思想 发展 史 中， 权利 本 位 的观念 占有优 势 地位 ， 在特 定时期 也 曾出现 了权 利虚 无主 义 、 务独 尊论 或 唯义 务论 的极 端思 潮 。法 国法 学家 狄骥 但 义
说， 在社会 中 ， 人 没有什 么独立 权利 ， 个 只有 服从 社会 连 带 关 系 的义 务 ； 如果 说 个 人 有 什 么权 利 的话 ， 那
就是 始终履 行 对社会 的义 务 的权 利 ］ 。
与对法律权利 的分析 比较 ， 西方 学者 对法律 义 务 的分 析 相对 匮乏 。在 古希腊 ， 罗 马时代 ， 古 虽然 义 务
观念在社会 中根深蒂 固 ， 并在思想 家的论著 中已相 当广泛 ， 没有 明确 的法 律义 务的概念 ， 但 苏格拉 底 、 柏拉 图、 亚里士多德 、 西赛罗等思想家论及 更多 的是道 德义务 、 教义 务、 宗 政治 义务 。法律 义务成 为独 立概念 和 对它进行 系统 分析始于近代 。格老秀斯 和霍 布斯在 其论 著 中较早 区分 了权利 和 义务 的概论 ， 析法 学 派 分 的鼻祖霍布斯 可能是把义务与法 律权利对应 、 把义 务作为 限定 自由之法 律约束 的第 一人 。霍布斯 认为 ， 权
在于做或者不做 的 自由， 而律则决定并 约束人们采 取其 中之～ 。所 以 ， 与权 的区别就 像义 务与 自由的 区 律 别一样 ］ 。在 ｌ、８ 纪的欧洲 ， ７ｌ 世 权利义 务的关 系理 论成 为哲学 家们 的法 哲 学思想 中的重要 内容 。如康 德第一次把权利义务划 分为道德权利 义务和法 律权 利义 务 。ｌ 世 纪 “ ９ 权利 ” “ 、 义务 ” 作 为法律 的基 本概 被 念总结出来 ， 权利义 务研究也进入 了实证化 阶段 。２ 世 纪 ， ０ 法理学 界非常重 视对权利义 务关
系及 内容 的深 入研究 Ｃ． ２。霍菲尔德从 义务的对应关 系 中来 把握 权利 的概念 ， 为某 人有 某权 利 可 能意指 下 列意 思 ： ４ ￣ 认 第
该有权 人对任何人 都不负有做某事 的义务 。第二 ， 它意 味着任何一 个人 都有义 务不 干预或 协助有权 人 做某 事 Ｃ ２。这说 明权利 概念 只有参照 义务来界定才 有意义 ， 更准确 。 ５ ３ 才会
一
，
中国的宪 政理 念 的形 成深受 西 方宪 政思 想 的影 响。 清朝 末 年 至新 中 国成 立 以前 ， 主要 受 西方 古 典 宪政思想 的影 响 。而新 中 国成立 以后 ， 特别是 社会 主义 政 治体制 的确立 ， 中国宪 政 发展划 定 了起点 和 为 路 径 ， 以马克 思 主义 的宪 政思 想为 指 导并结 合 中 国的 实 际 ， 中 国 自 己的宪 政 之 路 。而 集 体主 义 、 即 走 群 众 路线又 是宪政 的 中 国特 色 。马克 思 曾说 ， 产主义 社 会 是建 立 在 个 人全 面 发 展 和他 们 的共 同社 会 生 共
产 能力成 为他们 的社 会财 富这一 基 础 的 自由个 性 。马 克 思还 说 ， 何 一种 解 放 都是 把人 的 世界 和 人 的 任
关 系还给人 自己 。可以说 ， 克思将 社会解 放 和进 步归 结 为服务 于人 的个 性 发展 ， 马 这一 以人 为本 的思想
与近 代 以来 的宪 政 的基本 价值 观相 契合 。但 不 同 的是 ， 马克 思并 没有 忽视 或者 否认 社会 公共 价值 ， 是 而
将社会 生产 能力 形成 的财 富作 为 自由个性 的基 础 。正是 由于马 克思 对 自由个 性和 社会 发展 双重价 值 的 理性 思维 ， 才形成 了他 辩证 的法 律权 利义务 观 ， 没有 无 义务 的权 利 ， 没有 无 权 利 的义 务 ” 即“ 也 的著名 的 科学论 断 。用 这 一法 律观 指导制 宪 ， 在公 民的基 本权 利 和公 民 的基本 义务 的关 系处 理 上 ， 不可 能只在 也
宪法 中规定基 本 权利 而不 规定基 本义 务 。 ．
此 外 ， 中 国的宪 政思想 也 一定 程度上 融人 了传 统 的 价值 观 念 。 中 国作 为一 个 具 有 悠久 历史 的东 新
方古 国 ， 管 宪政 是一 个前无 古人 的伟 业 ， 不 可能不 受 传 统价 值 观 念 的影 响 ， 不 可 能 脱离 中国 的现 尽 但 也 实 。在 家 国一 体 的传统 中国的宗法 观 念 中 ， 最强 调 的便是 个人 的 “ ” 从 ”类 似 于 “ 良、 、 、 ” 忍 和“ ， 温、 恭 俭 让
的无数 的道德戒 律 实质 上都 体现 为 个 人对 他 所 依 附 的 家 或 国 的 强制 义 务 。 正 如 张教 授 所 言 ：在 历 史 “ 上， 中国： 悠久 的专 制传统 ， 有着 且统 治 中 国社 会 的儒 家 伦 理具 有 强 烈 的 义务 导 向
， 中 国的 文化 传统 极 而
大 影响着其 宪政 历程 ， 以至传统 思 维 的遗迹 即便 在 当今 社 会 仍 依 稀 可 见 。 ［ 这 一社 会 体 制 中 ， 人 ” 准 个 完 全被集 体所 包容 和统摄 。这 一体 制体 现 的是绝 对 的社会 本位 。当然 ， 一传统 思 想是 一种 封建专 制 ， 这
Ｃ２ Ｌ Ｇ ｇｉ Ｌ ｓ ｒ ｓ ｒ ａｏｓ ｕＤ ｏ ｕｌ ， ２ ］ ． ｕａｔ ｅ Ｔａ ｆ ｍ ｔｎ Ｄ ｒｉＰｂｉ 参见沈宗灵 ． ， ｎｏ ｉ ｔ ｃ 现代西方法律哲学［ ． Ｍ】 北京 ； 法律出版社 ，９３ １８ Ｃ３ ［ 霍布斯 ． ２ 】英】 利维坦 ［ ． Ｍ】北京 ： 商务印书馆 ，９５９ ． １８ ．７ ［４ 张文显． ２】 法哲学范畴研究（ 修订版） Ｍ】北京 ： ［ ． 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 ，０１２２２１ ２０ ．８－９ ，
Ｃ５ 沈宗 灵 ． 霍 菲 尔 德 法律 概念 学 说 的 比较 研 究 ［】中 国社 会 科 学 ， ９ 。１ ． ２ ３ 对 Ｊ． １ ｏ（） ９ （６ 张 千帆 ． 法 不 应 该 规 定 什 么 ？ —— 为 宪 法 实施 清 除几 点 文 本 障 碍 ［ ］华 东 政 法 学 院 学 报 ，０ ５ （ ） ２ ３ 宪 Ｊ． ２０ ，３ ．
３ 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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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 民主宪 政所摈 弃 ， 这 一传统 思想 被 提 炼 出某 种 合 理 内核 依然 深 刻 地 影 响 着 中 国的宪 政 实 践过 程 。 但 “ 义务者 ， 依权 利对 国家承认 保 护而 生 之 感 情 也 。臣 民赖 国权 保 护 ， 享 安 全 之 幸 福 ， 得 断无 有 违 抗 之情
事。于是绝对服从之义务以生。此义务即臣民对 国家当然之义务也 。 （撕 中国成立后 ， ”２ ７ 个人对家庭和 国家 的忠诚 作为 一种美 德转 化 为一种 宪政 理念在 宪法公 民义务 规范 中被 予 以确认 。现 行宪法 关 于公 民 有“ 维护祖 国安 全 、 荣誉 和利 益 的义务 ” 的规 定便是 这一 宪政理 念 的直 接 体现 。
可 以说 ， 中 国成立 后 的制宪 思想 深受 马克思 主义 和传 统观 念 的 双重 影 响 。尽 管 中国宗法 观 念所 新 强调 的所谓社 会本 位与 马克 思 主义 的集 体 主 义思 想具 有 本质 的区别 【 】 也存 在 着共 同之处 在 于集 ２ 。但 ８
体价值 和个人 对社会 义务 的承 认 。在这两 种 观念 的综 合 作用 下 ， 国宪 法 不 可能 只 规定 基本 权 利 不规 我
定基本 义务 。因 为 ， 照 马克 思 主义 的观 点 ， 种单一 的基本 权利 规范 模式 是 制 宪 思想 的形 而 上学 ， 按 这 而
按照经 过提炼 和优化 的传 统观 念看来 ， 法无 视公 民的基 本 义务则 有 悖 于人 们 普 遍认 同 的道 德 规 范和 宪 社会 秩序 。 权力 是权 利
的纵 向延 伸 ， 而义务则 是 权利 的横 向拓 展 。权 利和 义务 是不 可 割裂 的矛盾 的两个 方面 ， 是法 律关 系得 以存在 的 主要 内容 和基本 形 式 ， 是构 成法律关 系 的基 本要 素 。因而 ， 义务 义务并 非不 具有 任何 独立性 价值 ， 在权 利 主体参 与 的不 同法 律关 系 中 ， 义务 以其特有 的形 式表 现其 价值 与功能 。法律 义 务 意味着一 种社会 责任 和法 律界 限 。从 一 般意义 上讲 ， 务是 指对人 的行 为 的抑制 或 约束 ， 义 由此形成人 们 的一种社会 责任 。因而 ， 律义 务在 客观 上存在 一定界 限 ： 法 首先 ， 据权 利 与义务 一致性 原则 ， 根 合法性
权利 的产生 与义务 的合 法性 有着 密切 的联 系 。公 民依法 行使某 种权 利 的界 限是 由相对应 的义务 规范确
定 的。其次 ， 具体 的法律关 系 中 ， 在 权利 人享 受 的权 利依 赖 于义务 人 承 担 的相 应 义 务 ， 不允 许一 方 只享
受权 利而不 承担义 务 ， 另一方 只承担义务 而 不享受权 利 。
从 宪法关 系上 ， 民的基 本权 利和基 本义 务实 质上 表 明 了公 民与 国家 双 向互 动关 系 。基本 权 利对 公
应 的是 国家对 公 民的保 障义务 ， 反 ， 相 基本 义务 对应 的是 国家 的公共 权 力 。在 宪 法 实践 中 ， 基本 义 务与 基 本权 利关系 并非 始终具 有对 应 性 ， 两者 以不 同的形 式保 持着 内在 的一 体 性 。有 些基 本 权利 和义务 但 是直 接结 合为 一体 的 。当然 ， 民的基本 义务 意味着 国家对 公 民基本权 利 的 限制 。在 宪政 国家 ， 公 基本义 务 是对公 民基 本权 利进行 克减 的正 当性 要求 。只有对 公 民权 利 的合 理 限制 ， 能 使 公 民基 本 权利 得 以 才 保 障并获 得发 展 的空 间 。基 本 义务 表 明公 民 宪法权 利不 是单 维存 在 和无 限扩 展 的 ， 基本 权 利 的无 限蔓
延会 使其 自身枯 萎和 窒息 。基 本权利 的行 使： 需要有一 定 的界 限 ， 而基 本 义务 只不 过 是 给基 本权 利 划 了
一
道不 能逾越 的边界 。基 本义 务要 求公 民在： 行使权利 和享 受 自由时应 当符 合社 会 正义和公共 伦 理 以及
不 超越 现存 的社会物 质条 件和 公序 良俗 的秩序 要求 。正像 卢梭所 言 ， 生来 是 自由的 ， 人 但无 往不 在枷锁 之 中。公 民在 自由王 国里 沐 浴权利 的恩 泽 ， 在必然 王 国中体验束 缚 的煎 熬 ， 公 民只有 跨跃必 然王 国 但 而
的泥潭 ， 能抵 达 自由王 国 的彼 岸 。 才
基本 义务 又对应 着 国家权 力 ， 正像 基 本权利 对应 国 家义务 。没 有 国家权 力 也 就 无所 渭公
民的基 本 义务 ， 基本 义务 是 国家 权力 的反 衬存 在 。同 时 ， 基本义 务是 国家权力 的外 在 环 境 因 素和 内在 基 本保 障 。 没有 公 民对 国家 的强 制性 服从 ， 国家权 力便 失 去了规 范 有序 运行 的条 件 。通 过 对 公 民作 为 或不 作 为的 必然 性 约束 ， 明国家 对公 民行 使 强制性 的公共 权 力。正 如《 表 清末 宪法 草案 乙全本 》 中在评说 “ 臣民权利 义务 ” 时指 出 ： 宪法上 所谓 臣 民权利 义务者 ， 臣 民相互 之存 在之权 利 义务 ， “ 非 系对 国家 而享有 此权 利 ， 对 国家 而负担 此 义务 之谓 。 ２从这一 意义 上 ， 本义务 与 国家权力 是相 互对 立 的 。尽管 规定 基本 义务 意 ”【 】 基 味着 对公 民基本 权利 的 限制 和 国家权 力 的扩张 ， 但在 国家 与公 民之间 的矛盾 运 动 中 ， 合理地 配置 和平衡 两者 的权利 义务关 系 ， 会更有 利 于促进 和保 障公 民 的基 本权 利。 中外 宪 政史 已经雄 辩 地证 明 ： 没有 义务 限制 的过滥 的权 利规定 反 过来会 限制 甚 至毁灭 权利 自身 。
结语
宪法作 为人权 保 障书 ， 自然 应 以公 民基 本权 利作为 价值 核心和 主导 规范 内容 ， 但公 民基本 义务并非 为宪法 所根 本不 容 。认 为宪 法文 本绝对 排 斥公 民基本义 务 的观点值 得商榷 。
（７俞 江 ． ２］ 第一历史档案馆藏清末宪法草案稿本的后续说明［ ． Ａ］法律史论集［ ］北京 ： ｃ． 法律出版社 ，９８４ ６ １９ ．５ ．
（８ 因 为 ， 克 思 主 义 的集 体 主义 思 想 首 先 承 认 的 个人 的 自由和 权 利 。 马 克思 曾说 ， 个 人 的 自由 发展 是 一 切 人 的 自由 发 展 的条 件 。 ２］ 马 每
【９ 参见 许崇德 ． 国宪法【 ． ２］ 中 Ｍ］北京 ： 中国人 民大学出版社 ，９２４９４０． １９ ３－ 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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