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作文题目该有什么标准 ----兼评07年各地高考卷中的作文题
孙和平
语文的考试人们最关心的莫过于作文题。这不，6月7日上午高考语文考试结束不到半小时，2007年各地二十套高考试卷的作文题就都被贴在了网上，一时成了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可谓是‚花团锦簇现异彩，众说纷纭论雅俗‛。对高考作文题说三道四自然是个人的权利，说雅说俗固然因各人的学养而异。但真正的好题总是会受到交口称赞的。如《必须跨过这道坎》（上海），在高三考生不长的人生经历中，谁会没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坎‛？谁会没有对迈过‚坎坷‛的体验？别说是高三学生，只要是社会的人，都应有内容可写，有真情可抒。把自己写进去就会生动感人，富有情味。但真要写好这篇看似人人能写的文章，写什么样的‚坎‛是显现文章高下的关键。从这个意义上说，题目本身也设了一个‚坎‛，需要考生在审题、选材、立意上‚必须‛仔细揣摩。这个题目没有文体的‚歧视‛，叙事、抒情、议论都行，有利于考生发挥自己的特长。
议论‚好作文题‛的标准，尽管人们可能会有不同尺度和看法，但从《必须跨过这道坎》这一题目看，愚以为如下三条当是语文教育业内同仁对‚好作文题‛的共识：其一，文题易于引发考生写出自身的体验和感悟，有真情实感可抒，免无病呻吟之苦；其二，文题有意蕴但不隐晦，不能太实也不能太虚，绝大多数考生都能从题中悟出写作指向，不至于离题，也不至于大家都处在同一个层面；其三，题目在利于考生发挥自身优势上留有空间，既满足喜欢洋洋洒洒来叙事和抒情的考生的需要，也适合擅长议论说理的考生正常发挥。
一般说来，作为选拔性考试的高考作文题，只有同时具备以上三条，才应是‚好作文题‛。为什么这样说呢？首先，高考作为选拔性的考试，它对教学有着潜在的不可抑制的导向作用。中学的作文教学，准确地说应是‚习作‛，是以学生自身经历的人和事去学习写作，不是让学生摆出写作的架子去‚创作‛。也就是说写作教学在鼓励学生去抒写真情实感。如果作为教学‚指挥棒‛的高考作文题无法让考生抒写自己真实的体验和感悟，而只能靠主观臆想东拉西扯编故事，那作文教学的优秀传统就会被颠覆。如，作文题《提篮春光看妈妈》（安徽），题目好像刻意涂了层诗意，其实并没有悬念，给人的感觉太虚假，这个时代有谁提着篮子去看妈妈？篮里的‚春光‛是怎么回事？中学生大多与父母生活在一起，怎么会有‚看‛一说？显然题目在诱导考生编故事，于是就有‚春天到了, 去提篮桥监狱看他妈妈‛的笑话。再如《诗意的生活》（湖南），要求结合自己的经历写。看看现在的中学生在愈演愈烈的升学‚拼搏‛中有多少‚诗意‛生活？他们要写‚诗意‛，只能是不出自内心深处的编造。题目要求是写‚过去时‛或‚现在进行时‛，也许写‚将来时‛有诗意，但会违背‚必须写自己的经历‛的限制。
高考作文题太直白当然不好，没有审题的要求影响到试卷的区分度。但题意隐蔽晦涩，令一般考生不知所云，无从下手则更不好。须知占语文卷40%以上分值的作文，一旦被判‚不符合题意‛，那考生就‚惨‛了，表达再好也只能是不及格！作文题《行走在消逝中》（浙江），题目是什么意思，尽管有提示，相信多数考生要陷入苦思冥想，一不留神就可能写偏。审题上不刻意为难考生，应是作文命题者的‚职业道德‛，但什么都可以写到进题目中来，事先准备好的文章很简单的就‚转换‛进来且符合题意，这是对写作要求的无原则降低。作文的命题不仅要研究审题的难度，还须设计好选材的宽度，可取之材太宽太窄应都不能算是好题。如《怀想天空》（江苏），什么材料不能写到‚天空‛之下？题目太空，虽然有‚怀想‛一词的理解障碍，但大都能推测出‚怀念‛的意思。再如《有句
话常挂在嘴边》（天津），题目很通俗但显粗浅。任意的一个人或事都可以入文，反映某人精神面貌的一句话，批评不好的一句口头禅，激励自己的一句格言等等，可写的太宽泛，容易套作。可写范围太窄的例子如‚以‘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为题材写一篇作文，题目自拟。‛（北京）这个题最易写成评论文章，但要对‚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的全诗熟悉，还要知道学术界对这句诗的不同评说，这对考生来说难度大；要写记叙文，题目有陷阱，易在审题上出错，选材范围也过窄。
高考作为当今最公平的考试，它应最大限度的发挥个人的潜力和特长。高考作文题在文体的适应度上要宽容。写诗歌一般都会被明确排除在外，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中学阶段不要求写，二是诗歌的评判标准难以把握。其他学生学习过的文体都可以写，题目也应提供这样的可能，至少在叙事抒情和议论说理这两大类上能准许选择，因为人在思维方式、习惯等方面是有差异的。好的作文题，从公平的角度说，应该适应不同的文体。《怀想天空》、《提篮春光看妈妈》只适合写叙事抒情类，很难写议论说理的文章；而‚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写成记叙性倒很难。
今年的二十套作文题中除《必须跨过这道坎》外，对照以上标准，还有不少好题。如，看图题‚摔了一跤‛（全国卷Ⅰ），画意理解不难，易于联系生活实际。《人生，诗意还是失意》（全国卷Ⅱ），题目有意蕴，引导考生在现实中关注社会和关注自身，能彰显考生的个性。《酸甜苦辣说高考》（重庆），这是考生人人有话可说且能说出真情实感的题目。写酸甜苦辣的高考，可以在叙述与情感抒发上做文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叙述它可与他人分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体验，抒发它可以与人沟通。当然，精当的议论也可使这看起来很平凡的作文具有某些理性色彩。以‚传递‛为话题（广东），传递什么，如何传递，不是那么简单，传递中隐含丰富而深刻的内容，传递的东西既可以是实物，也可以是思想、情感、智慧等抽象的东西，理解不同立意的高度也不同，利于考试的选拔。《我能》（辽宁），出自广告语‚人生如登山，往上即使迈一小步，也是一个新的高度——我能‛，平凡中显奇，能启迪考生发散思维，也易让考生写出真情实感，省略号有蓄势的暗示，能让考生笔下文思流淌，一气呵成。《季节》（福建），题目既实又虚。大自然有季节、人生也有季节，在季节中会发生很多事，可考查作者的观察力、理解力和想象力。
将一个作文题独立地挑出来评议也许并不算公正，因为我们议论的是高考的作文题，应该结合考试的背景，这里涉及到文题、提示语、要求的设计与表述，涉及到考生心理、可供考生思考的时间、环境等诸多因素。如江西的题目：在《心中的一泓秋水》、《要说爱你不容易》两题中任选一题，孤立地看着两个题目都不错，但在考场上时间有限，都属有开放度的文题，让学生选只能是耗费考生的时间，如果在叙述或议论上有明显的便于选择的暗示，也许让学生选倒是很好。另外，有些文题与提示导语之间有矛盾，干扰学生的审题，这也会影响对题目的整体评价。如《怀想天空》，‚怀想” 是怀念，怀念是往回想，往过去想，而提示中说‚明净的天空，辽阔的天空，深邃的天空，引人遐思，令人神往‛，‚遐思‛可是前后左右现实想象都能‚想‛的。这样的失误会干扰考生的审题。
提出语文考试好作文的标准，只是想引发命题者和研究者的思考，以期今后的命题精益求精，更加有利于中学的作文教学和考试的选拔。对各地作文题的点评只是个人的拙见，浅陋之处期待方家指教。
（南京市鼓楼区教研室 邮编210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