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晚清时期浙沪往来与光复会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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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光复会是清末著名革命团体，又名复古会。其在上海成立, 是与清末浙沪往来的密切以及上海特殊的社会环境直接相联系着的。
[关键词] 晚清; 浙沪往来; 光复会
光复会是清末著名的革命团体。1903年（光绪二十九年）冬由王嘉伟、蒋尊簋、陶成章、魏兰、龚宝铨等人在东京酝酿协商，次年初又经陶成章、魏兰回上海与蔡元培商议，至同年11月，以龚宝铨组织的军国民教育会暗杀团为基础，在上海正式成立了光复会。其在上海成立, 是与清末浙沪往来的密切以及上海特殊的社会环境直接相关联的。
一
浙江的富庶之地杭嘉湖平原和宁绍地区, 向与上海来往甚多。1843 年上海开埠后,浙沪间的交往空前活跃。杭嘉湖及宁绍地区的进出口商品, 大多直接纳入上海港内外贸货物集散渠, “ 浙江的丝, 不管政治区域上的疆界, 总是采取方便的水路运往上海这个丝的天然市场。” 即使在太平天国战争期间, 由于太平天国在辖区内允许丝货贩运, 大量的出口丝仍被吸纳到上海成交, “ 自浙江以达上海, 帆樯林立, 来去自如。”①②一些浙江商人因此致富, 其中南浔商人尤为引人注目。南方地处著名的湖丝产地, 上海开埠后, 是湖丝出口的主要转运点, “ 湖丝销售洋庄, 南浔实开风气之先,当时湖州下属丝行皆为南浔人所包办, 由湖州出口亦以南浔为中心。”③《南浔志》载: “ 自泰西诸国互市上海, 湖丝出口益火, 颐岁可十万包。” 当地“ 经营上海者乃日众, 与洋商交易通语言者谓之通事,在洋行服务者谓之买办, 镇之人业此因而起家者亦正不少。” 他们通过居间中介或直接参与生丝出口积聚了丰厚的资产, “ 南浔镇上略有资产者皆由是起家,家财垒聚自数万乃至数百万者指不胜屈。” 1895 年杭州被辟为通商口岸及沪杭间内河轮运开通后, 浙沪两地的交往更为密切, “ 汽艇拖着中外商号的货船定期往返于上海与这些新口岸之间。”④当时, “ 从上海往杭州的旅程约需24小时, 乘坐俗称的‘列船’。该‘列船’ 下午6 时离沪由苏州河码头出发, 经外白桥进入黄浦江。驶经外滩和内航码头, 航线正南溯江至三江, 由此向西直到松江县城, 继而向南弯转朝西, 出江苏省进入浙江到达嘉兴县城。” 继而, 由嘉兴进入大运河驶抵杭州。借助便捷的内河航运, 往来于浙沪间者人数众多。据海关统计, 1896 年杭州“进出汽艇671 艘, 搭客船、贸易民船1889 艘。汽艇中有466 艘乃是来往沪航线者,295 艘行驶苏杭线。搭客船、民①
② 马士：《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 M] ，北京：商务印书馆， 1957年版，第405页。 王韬：《 弢园尺牍》，1876年版，第62页。
彭泽益：《中国近代手工业史资料》[ Z] ，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85页。 ③
④ 李必樟：《上海近代贸易经济发展概况———英国驻上海领事贸易报告汇编(1854 —1898)》[ Z] ，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3年版，第923页。
船中, 有1340 艘是来往沪杭两地者, 549 艘行驶苏杭者。”浙沪间客货往来之密切, 于此可见一斑。
二
1878 年3 月, 经清朝政府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批准, 在上海、天津、烟台、牛庄设立海关邮局, 开放收寄华洋公众邮件, 7 月在上海印刷发行中国第一套大龙邮票。这一时期上海邮传机构名目甚多, 有官办的驿站、商办的民信局、外国人设立的“ 客邮” 、租界当局的“ 书信馆” 和半官半洋的海关邮局等。1896 年3 月, 光绪帝批准之洞奏议和海关总税务司英国人赫德所拟章程, 开办大清邮政, 由赫德负责此事。次年2 月, 上海成立大清邮政局, 11 月1 日接收上海工部局书信馆, 成为江南及全国的邮政通讯中心。“ 上海为各埠往来之枢纽, 海路由最南之广东廉州府之北海, 沿海各埠直达海路最北之盛京之营口;江路由江口之吴淞沿江各埠直达四川之叙州, 查过宜昌至叙州或用轮船或用沙船, 或由旱路寄带来往邮件;河路可直达苏常等郡。”①上海至宁波及杭州至上海的邮件, 已搭轮船运送。而杭州至上海的邮件, 则已搭内河小轮船运送。“ 大清邮局在1896 年开设于杭州城内, 嗣后进展很快, 绍兴、嘉兴、湖州、南浔设有分局, 还有夏季各月在莫干山山脚下三角坡村设立邮局, 便利莫干山游客。在杭州邮政总局管理下, 还有在嘉善、平湖、盛泽、柯桥、萧山和斗门设有邮政信箱代办所, 此外除在杭州城内有一些外, 还在外国租界内也有一所。杭州、嘉兴、苏州和上海之间的邮件, 由戴生昌火轮公司载运, 他们的小火轮从杭州到嘉兴约花15 小时,全程到上海约30 小时。杭州与苏州之间邮件也由该公司载运, 约花20 小时, 杭州往南浔再由南浔到苏州20 小时, 南浔到嘉兴邮件途经上海, 时间约40 小时。邮件从绍兴到杭州, 是由邮政行小船发送至西兴,再由那里邮差搬运至杭州, 约16 小时。杭州与莫干山之间的邮件, 由邮政行小船装运, 约6 小时。从绍兴发往宁波的邮件每天一班, 途经百官和余姚。” ②浙沪间信息沟通之便捷, 从邮件传递输运这一环节, 亦得到生动反映。
三
晚清浙沪间人流物流交往的密切, 有助于光复会在沪成立及日后开展活动。1901 年《辛丑条约》订立, 民族危机空前深重。为拯救祖国, 一批爱国者在上海发起成立一些革命团体, 从事反对清朝政府腐朽统治的斗争。1902 年4 月15 日, 蔡元培在上海倡议成立中国教育会。同年10 月中旬, 上海南洋公学学生因抗议校方压迫学生掀起退学风潮。为帮助退学学生继续就读, 团聚进步青年, 中国教育会于11 月21 日决议创办爱国学社。爱国学社遂成为爱国青年的活动中心, 其教员讲学“ 多述明清兴废之事” , 他们每月还在张园举行一次演说。“ 演说的内容都是爱国主义、排满、革命等。”③ 1903 年春, 上海民众掀起拒俄浪潮。4 月27 日和30 日, 上海各界人士千余人两次集会张园声讨。会上闻讯留日学生组成拒俄义① 《对外贸易部海关总署研究室.中国海关与邮政》[ Z] ，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07页。 ② 《中华人民共和国杭州海关.近代浙江通商口岸经济社会概况———浙海关、瓯海关、杭州关贸易报告集成》[ Z] ，杭州：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2年版，第673页。
③《 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辛亥革命回忆录(第4 册)》[ M]，北京：中华书局, 1961年版，第73页。
勇队, 爱国学社立即筹组上海拒俄义勇队, 不久又改名军国民教育会, 入会者有蔡元培等近百人。5 月底, 邹容《革命军》一书在上海刊行, 产生巨大反响。6 月, 《苏报》相继刊登章士钊的《读〈革命军〉》、章太炎的《〈革命军〉序》等反清革命文章, 更推反清革命思潮高涨。上海革命党人的活动, 引起清朝政府的恐慌。6 月20 日, 两江总督魏光焘电告外务部:“ 查有上海创立爱国会社, 招集不逞之徒倡演邪说, 已饬查禁密拿。” 次日, 清廷下令“ 严密查拿, 随时惩办。”①经上海道袁树勋与租界当局交涉, 6 月30 日章太炎被捕, 7 月1 日邹容入狱, 7 月7 日《苏报》馆和爱国学社被查封。1903 年冬, 在日本的军国民教育会的各省成员, 多回国开展革命活动, 浙江籍的爱国学生也准备回国。他们回国后, 其中龚宝铨等人在上海组织了暗杀团,陶成章去浙江运动会党后, 不久也到了上海。他们在上海都由蔡元培安排住在新闸路余庆里。陶、龚等人商议, 在暗杀团体的基础上建立光复会。1904 年冬,光复会“ 在上海结社, 曰光复, 以蔡元培为会长。蔡元培忆述:“其时陶成章、龚宝铨同浙江金华、衢州、严州、处州等地会党有联络, 徐锡麟则同绍兴府属的嵊县竺绍康、王金华等所率领的会党联系密切， 此两派各不相谋, 而陶、徐两君均与我相识, 我就约二君到爱国女学, 商联络的方法, 浙江派的革命党由此合作, 后来遂成立光复会。”②
结语
在现存的辛亥革命史著作和研究中，人们较多地强调湖北日知会、共进社、科学补习所以及中部同盟会在辛亥革命中的作用，而往往忽视光复会所起的重要作用。上述革命团体在推动武昌起义及各省区的独立中确实功不可没。但光复会的底定东南也是“厥功甚伟”。武昌首义后，湖南等省首先响应之后，上海响应起义。上海的光复又连带推动了江苏和浙江的独立，而江浙联军会攻南京的胜利则为日后民主共和政治的实现，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建都南京奠定了基础，而这一切均与光复会分不开。正如日本历史学家中村哲夫教授指出的：光复会在上海响应鄂省独立，连带推动江苏、浙江的独立，“直接影响和决定了清朝日后的倾覆” 光复会在清末存在了8年，从它8年的斗争历史来看，它无愧为清末著名的革命团体。其宗旨虽有缺陷，但始终以推翻满族建立的封建统治、推翻民族压迫、寻求汉民族的独立为己任；其领导人如徐锡麟、秋瑾、陶成章等的斗争活动虽存在一些不足，但大节无亏，为了推翻封建统治他们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因而他们是爱国者。和所有为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做出牺牲和贡献的团体一样，光复会亦将永载中华民族的史册，为后人所肯定。 ①
②《中国史学会.辛亥革命(第1 册)》[ Z] ，北京：中华书局， 1961年版，第408页。 蔡元培：《自写年谱》[ A] ，高平叔：《蔡元培全集(第7 卷)》[ C] ，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 1998年版，第29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