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钟恢是近两年崛起的商界新秀，他经营着一家汽车运输公司，公司的运输队常年往返于北京与济南之间。龙旗君是钟恢的助理，他注意到运输队返程的时候，车厢都是空的。为节约成本，龙旗君受钟恢所托，和本地一家汽车销售公司达成协议，公司的运输队协助汽车销售公司把他们需要的车辆从北京运回本地，作为交换条件，龙旗君向那家汽车销售公司交了六万元现金后，把一辆奥迪A6开了回来。 因拓展业务，龙旗君被钟恢派到大连分公司担任经理。卓晓菁就在这时成为钟恢的新助理，她今年二十五岁，皮肤粉嫩，身材绝佳。也许是因为整天和卓晓菁在一起的原因吧，一来二去，两人真如别人猜测的那样，成了恋人。 一天晚上，从英皇咖啡吧出来后，钟恢开车送卓晓菁回家，行至护城河边时，钟恢突然停下车子，抱住卓晓菁亲吻起来。他一边探索着卓晓菁的身体，一边伸手快速将座椅放倒，整个身体一下子压在卓晓菁身上。突然，他听到卓晓菁“哎哟”了一声。 “弄痛你了?” 卓晓菁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望着钟恢。 钟恢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搅得兴致全无，把卓晓菁送回家后，一个人开车回家了。躺在床上，他猛然想起那声“哎哟”，当时太想占有卓晓菁，没有细想，可现在仔细琢磨琢磨，突然觉得那声“哎哟”似乎不是出自卓晓菁之口。卓晓菁的声音比较脆，还有点嗲，像小孩子，而那声“哎哟”声却很低沉。 这样一想，一股凉气顺着钟恢的后背直冲脑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钟恢拿起手机，说了声“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字：“到!” 钟恢以为信号不好，再看一下号码，是卓晓菁打来的，便给她打过去。可他再也没有听到卓晓菁的声音，只有一个温柔而低沉的声音说：“听到了，你怎么不说话……” 稍稍一联想，钟恢脑袋都大了，这个声音和他在车里听到的那句“哎哟”声简直一模一样，难道是自己打错了? 钟恢连忙把电话挂了，再给卓晓菁打过去，可对方正在通话。不一会儿，卓晓菁给钟恢打过来了：“刚才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话，我给你打，老是占线。” 占线?究竟谁的电话占线?钟恢没敢和卓晓菁多说，因为卓晓菁是一个人住，他怕她听了睡不着。 没过几天，钟恢开车和同事小柳一起去青岛，出发时已是下午四时，车子刚过潍坊，天就黑了下来。钟恢和小柳开玩笑说：“下次得早点出来，这个点，高速公路上容易发生车祸。” 话刚说完，他就接到一条短信：再跑一小时。 什么意思?钟恢觉得很奇怪，以为是别人在跟他开玩笑，也没太在意，谁知过了半小时，他又接到一条短信：再开半小时。钟恢有些烦了，便给那个发短信的人打过去，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奇怪的是，对方的电话却一直是关着的，钟恢接连打了几次，可都没接通。 天呀，居然有这种怪事，既然那个电话号码一直是关着，这两条短信是怎么发过来的呢? 又过了半小时，短信又来了：时间到。 钟恢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便发现前面有辆大货车，他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踩刹车，头都碰破了，幸亏后面没有车，不然就惨了。钟恢得重新发动车子了，准备继续走路，发现车子无法启动。他连续发了好几次，还换同事小柳来试，结果也没启动。看样子，指望当天晚上赶到青岛是不可能的了。 钟恢给救援公司打了电话，便和小柳把车子推到路边。谁知道苦等了三个小时，始终没看到救援公司的影子，再给救援公司打电话，就没有人接了。 救援公司是在第二天早上赶到的，他们居然声称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到他们的人影。钟恢因急着赶往青岛，也没顾得和他们理论，径直走了。后来，小柳说那天晚上在车里睡得很不舒服，总是感觉有人在身边看他。其实，这种感觉，钟恢也有。 已停用的电话号码 从青岛回来以后，救援公司已经把车送回来了，并在书面报告上写着：该车已行驶将近十万公里，建议换掉化油器；不敢保证以后不发生同类现象。 钟恢看完书面报告就火了，他接手这车才不到两个月，怎么会开了十万公里?他换了一家汽车修理厂进行更新检查，结果人家告诉他，这车何止化油器已经老化，就连喷油嘴、发动机等零配件虽然看上去很新，但都是清洗过的，按照使用时限，早该退休了。 难道这是一辆旧车? 钟恢一打听，龙旗君欺骗了他，汽车销售公司只答应给龙旗君一辆二手车，那六万元钱已经被龙旗君存进了自己的账户。钟恢狠狠地训斥了龙旗君一顿，让他收拾铺盖走人。看着那辆二手奥迪车，钟恢只好又花了五万元钱将它大修了一番。 一天晚上，钟恢很晚才离开公司，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一条短信：小心。他仔细一看，发送这条短信的号码有些熟，结果，车子行驶没多远，后面的车胎就爆了，车子撞在街中央的护栏上。这次，钟恢的脑袋撞在车窗玻璃上，磕出了血。 第二天，钟恢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那条短信。他终于想起来，那次去青岛的路上，收到的三条短信也是这个号码发过来的。他决定查查这个号码。让钟恢毛骨悚然的是，原机主毛菲菲已经死了大半年，这个号码现在被另一个神秘的机主使用，之所以说这个机主神秘，是因为她几乎从不开机。 出院之后，钟恢第一天上班，就接待了两个来自北京的警察。他们从移动公司得知，钟恢曾查过毛菲菲生前用过的手机号码，因此怀疑钟恢与毛菲菲的死有关。据这两个警察说，毛菲菲死于非命，尸体是在荒郊野外的枯井里被人发现的，法医鉴定认为，她遇害前曾与人发生过搏斗，还遭到性侵害。 “这个案子在北京影响很大，一直没有破，上级一直盯得很紧，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一个警察告诉钟恢。 钟恢极力压抑着内心的震惊，仔细思索一番后说：“我打过很多次这个号码，可机主一直都关机。所以，我让我的助理卓晓菁小姐去查这个号码，谁知道……” 送走两个警察，钟恢陷入了沉思。四条短信怎么会来自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生前用的手机中呢?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再次发出短信提示音。钟恢吓得整个人从办公椅上跳起来，抓住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那条短信。还是那个号码，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交警大队的人来了。 钟恢还没放下手机，卓晓菁就敲门进来，她身后还有两个济南交警大队的同志。他们送来了这次车祸的鉴定结果：经查，该车四个轮胎都钉进了三枚钉子，车停着的时候可能没事，一旦上路，车胎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刺破。交警大队的同志建议钟恢好好想想，是不是平时得罪过什么人，因而遭到别人的恶意报复。 钟恢在脑子里使劲搜索了一番，自己在生意场上一向光明磊落，从没有得罪过人，谁会这么无聊，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报复他呢? 卓晓菁“哦”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醒他说：“你猜会不会是龙旗君干的?” 经查，这事还真是龙旗君干的。钟恢的公司地处市中心的一处大院里，大门口有保安，楼下也有保安。据大门口的保安回忆，钟恢出车祸的那天晚上，龙旗君来过公司，说是要回来拿点私人物品，可他走的时候，手里却空无一
物。 这也就是说，龙旗君那天确实来过公司，但他只是进了大院，没有上楼。那么，他来大院的真正目的是干什么呢？ 龙旗君很快被传唤进了派出所，老实交代了他作案的经过。原来这小子被赶出公司以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为了报复钟恢，才使出这么狠毒的招。 汽车走私案背后的冤魂 从派出所回去的路上，卓晓菁一路上都在唠叨，钟恢心里一直在想着那四条短信的事，听她在耳朵边这么一唠叨，觉得很烦，就没好气地和她大吵了一场。卓晓菁气呼呼地下了车，独自打的回家了。 钟恢事后想想，女人都需要哄，便给卓晓菁打电话准备道歉，结果―一直没打通。在无聊加郁闷的心理作用下，钟恢钻进路边一家酒吧，一口气喝了几罐啤酒，直到半夜才出来。 钟恢开着车回家，开了没多远，酒劲上来了，只觉得头昏脑涨，他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仰在靠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看见卓晓菁拉开车门，坐到他身边来。他一把抓住卓晓菁的手，连声道歉。卓晓菁起初不说话，只是微笑着听他说，后来才说：“早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放心吧，我不会生气的……”钟恢被卓晓菁体贴入微的话感动不已，猛地扑过去。一开始，卓晓菁还稍加阻挠，但很快被钟恢征服，极力配合他的每一次进出。她轻轻咬着他的耳朵，发出放荡的呻吟声。 钟恢仿佛被一瓢凉水泼醒，忽然意识到这个声音是那么低沉而娇媚――这哪是卓晓菁的声音？ 恰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传入耳中，钟恢一个激灵，醒了，这才意识到刚才居然是一个梦。电话是济南市公安局缉私科打来的，对方告诉钟恢，警方在他们公司由北京返济南的运输车上查获了二十辆走私车。 因为走私数量巨大，公安局缉私科当晚召开紧急会议，很快拘留了与钟恢签署协议的那家汽车销售公司的负责人，并连夜突审。同时，缉私科的同志立即跟北京市公安局缉私科取得联系，根据钟恢的运输队提供的线索，将一个向市场输入走私车的团伙一锅端。 原来，这个团伙和济南那家汽车销售公司形成一个系统的购销体系，北京方面负责提供走私车，再通过一些比较隐秘的方式将走私车运往济南，由济南的这家汽车销售公司卖掉。 北京公安局缉私科的同志经过侦查，基本锁定十几个经常提供赃车车源的犯罪嫌疑人。 第二天上午十时整，钟恢来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桌子上放着卓晓菁的辞职报告。恋人之间吵吵闹闹，怎么说分手就分手呢?一阵失落感顿时袭上钟恢心头。他正准备给卓晓菁打电话时，济南市公安局缉私科的同志打来电话说，北京那边抓获了十几个劫车杀人的犯罪嫌疑人，经审讯得知，毛菲菲就是死在这伙人手里，钟恢的那辆奥迪A6正是毛菲菲生前所开。 案子虽然破了，但有些事情钟恢仍不明白：车子上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卓晓菁为什么不辞而别? 钟恢打开邮箱，收到卓晓菁发来的邮件，真相也由此大白。原来，卓晓菁原名毛芬芬，是毛菲菲的妹妹。她得知姐姐死在一个汽车走私团伙的手下后，发誓要为姐姐报仇。 钟恢和那家汽车销售公司签订协议后，毛芬芬便怀疑钟恢是这个走私团伙的背后黑手，便想方设法接近钟恢。毛芬芬发挥自幼学习声乐的优势，模仿姐姐的声音吓唬钟恢，还将姐姐以前的电话号码重新拿出来用，想通过这两种途径逼迫钟恢露出马脚。当毛芬芬知道钟恢与她姐姐的死无关后，便默默地从他身边离开了。 当日，济南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媒体透露这起汽车走私案的前后经过，毛芬芬受邀到场，含泪讲述了她和姐姐之间的故事。 晚上，钟恢的桌子上放着当天的晚报，头版头条的大标题是――《劫车杀人案顺利侦破毛菲菲等冤魂得到安息》 责编 王富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