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台湾女作家经历的禁书事件 - 范文中心

一位台湾女作家经历的禁书事件

09/10

  2013年6月19日,台湾女作家郭良蕙默默地走完了人生之路,享年87岁。她一生共创作、出版了近七十部长、中、短篇小说及散文集,著作等身,读者甚众,但当地传媒对其过世出奇地缄默,只有台北《联合报》刊出一则简讯、一篇悼文,其他包括早年曾连载其小说的报刊未有任何表示。在台湾,上了年纪并有一定文化程度的人,大都读过郭良蕙的作品,或是看过根据她的小说改编的电影。1960年代初期,她的长篇小说《心锁》引发的一场轩然大波,以及延续25年的禁书事件,更是研究和书写台湾现代文学史不容回避的一段史实,也是一个超越文学本身而值得认真反思的文化个案。   被禁之前   郭良蕙祖籍山东巨野,1926年7月10日生于河南开封。抗战爆发后,她随家人避乱于西安,在那里念完中学,1944年考入四川大学,1948年转入上海复旦大学外文系,毕业后在《新民报》沪馆做过校对。1949年与空军飞行员孙吉栋结缡,即赴台湾定居嘉义。1950年代初,为了增加家庭收入,她开始翻译外国小说,译过莫泊桑的作品,后从事小说创作,继第一个短篇《陋巷群雏》发表后,一发而不可收,经常在《野风》《自由中国》《幼狮文艺》等杂志刊出作品,声名鹊起。   因外表亮丽、气质脱俗,郭良蕙被称为“最美丽的女作家”。与她同辈的台湾女作家吴崇兰获悉讣闻后,撰文《从最美丽女作家郭良蕙辞世想起》,忆道:“郭良蕙人长得漂亮,是空军太太。当时台湾是个封闭地域,物资缺乏。女孩子大多是一件阴丹蓝或安安蓝的布旗袍。但空军高来高去,常会携带一些高档衣物,或装饰女朋友,或寄卖拍卖行。所以郭良蕙身上穿的,都是时尚衣服。有人说她奇装异服,我却觉得她美丽加漂亮耐看。”不过,作为青年女作家,常有作品问世,又容貌出众,打扮入时,在那个相对封闭的社会环境,不免会埋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隐患。   经历多年笔耕,到1960年代初,郭良蕙已经出版了十来部小说集和单本小说,还编剧《君子协定》拍成电影。这些作品的题材,大都是青年男女的爱情及两性关系,尤其是都市女性在感情追求中的选择、迷惘和挣扎。那个时期的台湾出版物,充斥着以“反共抗俄”为主题的作品,但郭良蕙专注自己有兴趣的领域,基本上不写那些标榜“家国情怀”的东西。唯一的例外,是在《春尽》里描述了做玩具生意的台湾商人存有将来反攻大陆的情结。在当时的文坛,她特立独行,基本游离于主流之外。   从1961年12月26日开始,郭良蕙动笔创作长篇小说《心锁》,并于翌年1月4日起在《征信新闻报》(《中国时报》前身)“人间”副刊连载,一天一段,全稿于4月11日杀青,至6月19日连载完毕。同年9月,经作者略作删节,《心锁》由高雄的大业书局出版单行本,销售不俗,至年末已印行三版。   郭良蕙受访谈及为何写这篇小说时表示:“当年年纪轻,按宗教说法就是比较败坏,所看见的也是败坏的事情,像是人的软弱这种部分,我当时就是觉得旧式的家庭与学校教育要我们向善、往正确的地方去,但是一方面我又看到这个社会有很多阴暗面,很诱惑人,撒旦控制的领域表面上是那么美丽,让人不知不觉就掉进陷阱,犯了罪。而且这善恶之间并不像我们原以为的相距遥远、泾渭分明,事实上善恶几乎是不分地并存在人身边,随时一个半步就逾矩。现今的人贪财为恶,那个年代人能犯的罪就是性,当时人际的流动性不大,上流社会的人表面上道貌岸然,罪恶却就在自己家里滋生,就像莎士比亚描写的《哈姆雷特》,宫廷里的邪恶就是在那一小撮人中,我当年就想描写这一点。”(《开启一把尘封多年的心锁——访郭良蕙女士谈〈心锁〉查禁事件始末》,1998年8月号《联合文学》)她认为《心锁》是一部有着“道德”和“宗教”意味的小说,她想表达的是:罪恶和道德只在一线间。   《心锁》的故事并不复杂,主要写了一女与三男的情欲纠葛。大学艺术系的女生夏丹琪发现男友范林不忠后,怀着报复的心理轻率地嫁给事业有成且老实本分的外科医生江梦辉,可是婚后不仅无法产生感情,而且与成为妹婿的前男友范林藕断丝连,又在情场老手、小叔子江梦石引诱下一再出轨。由此,她在前男友、新情人和丈夫之间,陷于情欲与良知的心理煎熬,苦苦挣扎而难以自拔。由于作品以婚外两性关系为基调,无可避免地会有一定的性描写。但是通观全篇,主要借助人物对话和心理独白讲述故事,推进情节,性描写仅占极少的篇幅,属于故事演进至某个阶段必需的叙述,反映人物内心变化必备的铺陈,而且写得也很节制,通常出之隐喻、象征的艺术手法,关键之处点到即止,并不是赤裸裸写实的白描,更不是凭借两性行为作感官的展示和赞美。与现今不少作品相比,属于不可同日而语的“小儿科”。显然,郭良蕙试图通过夏丹琪与三位不同男性错综复杂的情欲关系,诠释人性中善与恶的冲突,进而探究人性的软弱,从中揭示人与人之间自私、虚伪和欺骗的阴暗面。在一定程度上,小说反映了1960年代台湾一部分男女青年受西方现代思潮影响,向往绝对自由并践行及时行乐的生活方式。   这部小说在报纸连载时已引发争议,出现了褒贬两极的反应。郭良蕙似有预感,打破以往出书一般不写前序或后记的惯例,于1962年6月为单行本出版写了《我写〈心锁〉——初版后记》。她对塑造人物的理念解释道:“像夏丹琪那样年纪的少女,多半是富于幻想的,尤其对于两性关系,充满了奥秘感和新奇。少女的感情又太脆弱,经不住诱惑,失足;经不起打击,报复,结果都是自造痛苦,难以解脱。”她就小说中的性描写有所剖白:“自《心锁》连载以后,我已辗转听闻到其中的几段描写,曾遭部分人士非议,板起卫道的面孔,指责为淫秽,或者加上一个‘影响青年身心’的罪名。凡事仅从片面着眼,其正确性是值得疑惑的,譬如一颗包着糖衣的药,从外表很容易误以为它是一颗糖,为了担心孩子们把牙齿吃坏,甚而禁止食用;如果有进一步去仔细分析内容,看到苦的核心,同时认识了它的功能,才发觉它不但无害,反而有益于身心。”之前她刚好读到《皇冠》杂志第100期上老作家梁实秋关于《绝妙的驴》的评论:“其中有许多大胆的、猥亵的描写,从艺术眼光看可以容忍的。”她援引梁实秋的这句话后说道:“可见艺术眼光不同于风俗眼光,用前者去看维纳斯,是完美的裸体雕像;用后者去看,则是一个不知羞耻光屁股的女人。”她还说:“《心锁》里所以表现几段大胆的笔墨,作者的本意只是加重于描写心理变化的过程,如果有人指责作者为了争取读者或骗稿费,似乎离题太远了!”   郭良蕙在“后记”结语表示:“今写《心锁》绝非写多则滥,也非不惜羽毛,只为了不愿落于窠臼,试走新路。这条路也许充满荆棘,将使我焦头烂额,但我自信有勇气接受一切打击。没有人能够做到打左脸,给右脸,但是做到不轻易还手并不太难。《心锁》的单行本出版以前,我正在静静培养大量的勇气以及容忍力。”   遭禁之因   尽管郭良蕙做好了承受打击的心理准备,但针对《心锁》的风暴比她预想的更为猛烈。1962年11月,亦即《心锁》印行第三版时,台湾省妇女写作协会首先开除她的会籍,并向政府有关单位检举,要求查禁这部小说。1963年1月,台湾“内政部”即以公文明令禁止发售《心锁》。接着,1月21日,“台湾省政府新闻处”也下令查禁此书。于是,《心锁》及其作者郭良蕙成了众矢之的,遭致大力挞伐。   引人注目的是,两位著名女作家以“卫道”姿态出面,出手最重。一是谢冰莹,在《自由青年》第29卷第9期发表《给郭良蕙女士的一封公开信》,质问“女主角夏丹琪和丈夫的弟弟、丈夫的妹夫常常去北投通奸;她的父亲和表侄女通奸;她的母亲出去买菜去了,男朋友走进来强奸她……除了禽兽,人类真有一个这样的国家吗?即使有,也许是野蛮时代、野蛮地区的特殊现象,怎么可以拿来写在小说里当作主题宣传呢?……你在后面还理直气壮地提出艺术的问题,你要革命,反抗,反传统,反封建……于是你提倡‘乱伦’,你借男主角的口吻说出人类都是和禽兽一样需要性生活……所以你发了财!这本书的销路越好,你制造的罪恶越大!”   另一个是苏雪林,在《文苑》第2卷第4期发表《评两本黄色小说〈江山美人〉与〈心锁〉》,指斥“多少荡妇淫娃看了这本《心锁》女主角的榜样,更将放胆胡为下去了……当前社会风气不是已经够糜烂吗?像《心锁》这类小说等于一大桶腐烂剂,倾泻下来,人心更将腐蚀殆尽,结果整个社会将为之解体,这影响实在太大,我们对于《心锁》这本书又怎能不抨击!”在前者的笔下,作者写了乱伦就等于提倡乱伦,罪无可逭;在后者的眼里,一部小说居然就能腐蚀人心,解体社会!   早年颇具叛逆精神的谢冰莹,还在中国文艺协会理事会上提案开除郭良蕙的会籍。据称,“提案人认为郭良蕙长得漂亮,服装款式新颖,既跳舞又演电影,在社交圈内活跃,引起流言蜚语。当时社会淳朴,她以这样一个形象,写出这样一本小说,社会观感很坏,人人戴上有色眼镜看男女作家,严重妨害文协的声誉,应该把她排除到会外。”女作家的美貌,竟然也成了被攻讦的理据。   5月4日前夕,中国文艺协会以协会第三条“晦淫败德”为由,注销了郭良蕙的会籍。两个文学团体还联名向社会发出呼吁,要求禁销禁读《心锁》一书,以端正社会风气。这些无论是言论还是行动,既无冷静的分析,也无善意的帮助,完全是一棍子打死的做法。郭良蕙回忆说,有人开会时扬言“要打就打死”,她还说:“大陆有‘文化大革命’,台湾呢?我的《心锁》就是文化小革命。”   在郭良蕙的所有作品中,《心锁》原本不是她最着力和最看重的一部,甚至也不能算作她的代表作。实际上,这部作品还存有较为明显的粗疏之处,个别情节也不尽合理。但因为当局一纸禁令,反使此书名声大噪,此后被视为郭良蕙的扛鼎之作。   围绕着《心锁》,台湾文坛展开了一场论争,相关报刊发表了不少文章。持否定立场的除了谢冰莹和苏雪林之外,还有赵友培、穆中南、刘心皇等人,认定这是一部“淫书”,“有伤民心士气”,不利“反共复国”。与此相反,对这部作品表示理解和支持的人也不少,如南登、明秋水、高阳、于还素等撰文,为郭良蕙及其《心锁》打抱不平;《自立晚报》发表社论《论〈心锁〉事件》,指出即使郭良蕙有错,也应“扶植教育”,而不该“不教而诛”;《中外画刊》文艺版刊文说,文学社团不去保护作家,反而顺从政府的好恶打压会员,这是“世上最无耻的行为”。稍后,有人汇集报刊上发表的二三十篇论战文章,出版了《心锁之论战》。   由于一段时间里出现许多论战文章,间接炒热了《心锁》这本书,不法出版商发现有利可图,便大量翻印,盗版书层出不穷,极为畅销。当局见事与愿违,也无可奈何。   那么,《心锁》被禁的原因究竟何在呢?   郭良蕙1998年接受《联合文学》访问时说:“《心锁》是我三十多年前的作品,那时候我少不更事,不懂人际关系,也不理解社会人事的重要,我住在南部多年,一直就是打拼着写,埋头往前冲,以为摔倒了爬起来就好,根本不明白人跟人关系的重要。”她认为,是自己“生性纯真,不谙世故,有欠人和”,而该书“创下销路奇迹,更引起同行加添诸多罪名”,归咎于她本人没有处好人际关系,其他作家嫉妒所致。这一认知不能说没有道理,但并不全面。   另一个原因,当是《心锁》有在早年稍嫌露骨的性描写。但就在同一年,另一资深女作家孟瑶写了长篇小说《浮云白日》,里面也有不少性描写,却获得台湾“教育部文学奖”。郭良蕙对此解嘲道:“当然孟瑶女士是德高望重,我有个感觉德高望重可能真的很有用,就像过海关一样,让人不顺眼,行李可能就要被人翻得一塌糊涂。所以当时我想自己给文艺界的朋友们的印象是有偏差的,所以别人就无法就事论事。”   总的来说,1960年代的台湾,处在高度的威权政治控制下,仍然充满“反共复国”的战斗气氛,意识形态的禁锢极为严密。以郭良蕙本人为例,她早期写过一个短篇小说《梯》,内容是说两个求学时代情同姐妹的女同学,后来分别嫁作人妇,一个当了官夫人,另一个只是小职员妻子;一天小职员妻子约好时间探访官夫人,拎个礼包在官邸门口久候,却不见她出来相迎,直到她送其他贵妇出门,也没正眼看到当年的校园闺蜜。这篇小说发表后,她被有关方面约谈,认为作品有“政治问题”,所幸后来不了了之。即使这样一篇通过身份和地位变化反映人际关系的小说,也会触动当局敏感的神经,可见创作的自由度颇受限制。   台湾女学者应凤凰认为:“《心锁》与一般言情小说相比,差别不是太大,纯就小说艺术而言,并无突出之处。传奇性在于它如何引起一阵风云,如何显影了一个华人文化社会的特殊面向,它提供我们一段威权体制下社会心理的横切面。从表面看,《心锁》写了色情(官方用语是“诲淫败德”),37岁当红作家郭良蕙则是‘写色情的女人’,两者结合才能产生这阵风波。解读‘心锁事件’整个文本,男性中心或‘长期以来父权体制’的潜在意识,应是第一个关注点——如果郭良蕙是男性作家,风浪可能吹不起来。”(《借问〈心锁〉怎么开?——郭良蕙与“心锁事件”》)   解禁之难   对于被两个文学团体开除会籍以及《心锁》被政府下令查禁,郭良蕙并不服气。她当即委请律师提出行政诉愿,同时写下一篇题为《我没有哭》的文章作为回应,有杂志预定作为首篇发表。但是有人劝她不要说话,最好保持沉默。她接受了这个意见,尽管文章已经排版,还是不惜得罪友人,要求把它撤了下来。   《心锁》被禁事件,成为郭良蕙创作生涯中最大的波折。她虽然有些沮丧,但并不因此消沉,而是继续努力从事写作。当然,这一事件对她的影响很大,某种程度甚至影响到她对人对事的看法,也多少影响了她的人生轨迹。此后,原本就不合群的郭良蕙更是独来独往,与同行保持距离,可说是敬而远之。   有细心的读者发现,郭良蕙的写作路向也有了较大的改变,像日后创作的《斜烟》《雨滴和泪滴》《藏在幸福里的》《黄昏来临时》,都回归文坛的纯情派主流。在外人看来,这种妥协和让步是郭良蕙的聪明之处。但事实是否如此,只有她心里明白。她的作品虽然包含爱情,但在内心却漠视男欢女爱的价值,这可从她日后创作的《加尔各答的陌生客》看出端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埋头笔耕,发愤写作,小说如井喷似地接连发表和出版。1978年,她完成《第三性》,勇敢地碰触同性恋题材,成为用文学笔触探索这个陌生领域的先行者。   禁书风波过后几年,郭良蕙曾向一位政府官员提出“我的《心锁》是不是也该解禁了?”那位官员对她说:“这么多年,不是也平安的吗?就算了吧!”客套的敷衍背后,存在着重重阻力。   1979年有电影公司找郭良蕙表示想拍摄《心锁》。为了通过检查,将故事中乱伦的内容删掉,把角色关系改成远房兄妹去送审,结果也不成功。她后来说:“现在社会的民主自由让人很难想象以前的情形,这种问题大家当年连碰都不敢碰的,倒不是政府对这本书紧盯不放,主要是有一些人一直给机关单位强烈反应。”   1982年,文艺协会决定重新发给郭良蕙会员证,算是为她本人平反,但《心锁》仍遭禁锢。1983年,台港两地的电影公司不约而同看上这部小说,想把它搬上银幕。1986年,由汤臣影视投拍的《心锁》在台湾上映,但只有编剧名字,却不注明系由郭良蕙的同名小说改编。时报文化见影片上映,重排《心锁》出版,但再度遭到查禁的命运。   1987年7月中旬,台湾宣布废止戒严期间依据《戒严法》制定的30项法令,接着开放党禁、报禁,各方面均有所松动。郭良蕙也要求解禁《心锁》,在文学界重新引发广泛讨论。不少作家、学者表示,以现在的社会环境和道德标准,实无再禁的必要。最有意思的是,郭良蕙见到几位昔年作协的领导成员,他们告诉她过去的事情“跟我没关系啊,我还帮你说话了呢”!她又能找谁算账呢?   直到1988年,才由“台湾省政府新闻处”宣布解除《心锁》的禁令。《心锁》被禁的那年,郭良蕙37岁,此时已经62岁,整整过去了25年,1/4个世纪!   2002年1月1日,《心锁》由台湾九歌出版社重排新版发行。郭良蕙为该书写下自序《谁能锁住心》。她在文中说:“一九六三年被法令上‘锁’,一九八八年才开锁,其间坎坷崎岖,一言难尽;而‘心’仍然是昔日的心;虽然遭斗受批,查封智慧产权,但是阻力越大,张力越强,持续在写作道路上奋勇直前。”   在这部小说被禁的漫长岁月里,各种翻版、盗版及海外版畅销无阻,估计数量超过80万册。书商大发横财,而作家本人则蒙受了巨大损失。郭良蕙感慨地说:“时代变迁,冤狱先后平反,包括还《心锁》以自由。同时多少人申诉‘国家赔偿’,政府一一照付不误;而作者却默然不顾,并未争取该得的补偿;因为已然云淡风轻,自甘放弃一争长短。”   《心锁》解禁后,在台湾三度再版。1998年,北京的华文出版社打算出版《心锁》简体字版,郭良蕙顾及大陆读者的接受心理,主动删去书中部分稍嫌直露的性描写。殊不知,其时改革开放已经二十年,大陆有些作家对两性关系的描写比《心锁》前卫多了。   《开启一把尘封多年的心锁——访郭良蕙女士谈〈心锁〉查禁事件始末》一文的作者叶美瑶,有段写得意味深长的“采访后记”:“我望着客厅里一幅郭良蕙画像,是已故画家席德进的作品,掌握了画中人年轻无畏的美丽。我忽然觉得《心锁》一书之所以触犯禁忌与那种美丽是相当一致的:它们侵犯了那个时代借以自苦自重的价值;而一部作品或一个年轻的写作者即使再强悍,恐怕也难抵挡这由时代氛围豢养的舆论禁锁。今天,抛开荒谬的旧锁于我们看似容易,但是于郭女士呢?”   很显然,这是一个被时代所耽误而无法回答的问题。   (作者系文史学者)   原载于《同舟共进》2014年第3期,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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