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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苏童的女性 小说在一 系列作 家中具有其独特 的个性 ， 尤其是其 刻画女性 心理 方面非常的细腻 深刻。本文以《 妻妾成
群》 中的颂 莲 ， 《 妇 女生活》 中的娴 、 芝、 箫， 《 另一种妇女生活》 中的 简少芬姐妹 ， 以及 《 红粉》 中的秋仪 、 小萼 等形象 ， 来分
析 苏 童 小说 中 的女 性 心 理 描 写 ， 重 点 在 女 性 心 理 内容 和描 写手 法 两 方 面 。
【 关键词 】
苏 童 小说 女性 心理
【 中图分类号 】 Ｇ
【 文献标识码 】 Ａ 【 文章编号】２ ０ ９ ５ —６ ５ １ ７ （ ２ ｏ １ ４ ） 叭—ｏ １ ０ ６ —０ ３
小 萼 等 形 象 ，来分 析 解 读 苏 童小 说 中 的女 性 心 理 描 写， 重 点在 女性 心理 内容 和描 写手法 两方 面 。
一
在当代女性文学中，写女性 已成为一大主题 ， 但
较 为引 人 注 目的作 品 ， 多为 女性 作 家所 写 。如 池莉 的
《 来来往往》 、 铁凝的《 大浴女》 ， 有属于 ６ ０年代生人 的
、
女 性心 理 内容
林 白的《 玻璃虫》 、 皮皮的《 比如女人》 ， 更有属于 ７ ０ 年
代生人的卫慧 、 棉棉 、 周洁茹等人的作品 ， 让人觉得似
乎 只有 女性 才 能真 正感 悟女 性 内心 世界 。其 实 不 然 ， 男 性作 家 也可 以写 出感 人 心 魄的女 性 形象 ， 比如 被誉
１ ． 嫉 妒心 理
俗话 说得 好 ， “ 三 个女 人一 台戏 ” ，女 人 之 间似 乎 永远存 在 着 明争 暗斗 。如 果三 个 女人 便 可成 戏 ， 那 么
更不用说陈家的四房太太 了。 苏童在小说《 妻妾成群》 中详尽地表现了四房太太为了拓展 自己的生存空间，
为 了改 变 狭 窄 、 令 人 窒 息 的局 面 ， 施 展 出 了 自己 的全
为先锋派作家的苏童。苏童喜欢写女性 ， 他笔下的女
性形象 丰富多彩 ， 她们 敏感 多 情 、 聪明美丽 、 温 柔 可
人 。苏童运用略显浪漫的叙述手法 ， 使其笔下 的人物
或 癫或 痴 ， 或 嗔或 狂 ， 无一 不 给读 者 留下深 刻 的 印象 。 可 以说 ， 新 时 期没 有其 他男 性 作家 在刻 画女性 心 理 方 面超过 他 。也 正是 由于其 深 刻而 又细 腻 的心理 描 写 ， 才塑 造 了一个 个 栩栩 如生 的 女性 形象 ， 她 们有 电影 演 员、 戏 剧 名角 ， 有 旧式 家庭 深 闺 阁楼里 的 女人 ， 也 有 弄
部智慧、 全部才能 、 全部阴谋诡计。 她们争斗的 目的只
有一 个 ， 那就 是维 护 自己在 陈佐 千心 目中 的地位 。陈 家 的 四房太 太 ， 圆滑 固执 、 手 持佛 珠 的大 太 太毓 如 ， 满
脸堆笑 、 暗中使诈 的二太太卓云 ，
冷眼旁观 、 胆大多情
的 三太 太梅 珊 ， 甚至 陈 家 的使 唤 丫头 雁儿 都 加 入 了这 场争 权夺 宠 的女 人 大 战之 中 ， 而 这场 战争 可 以说 是 充
堂里活灵活现带着大蒜气味的少女 ， 有青春萌动期的
女孩 ， 也有 妓女 、 尼 姑等 。 其 形貌 美丽 ， 各有 动人 之处 ，
分体现了女性之 间的嫉妒心理。“ 颂莲仿佛从高处往
一
个 深 谷 坠落 … …奇怪 的是 意 识 中不 断 的 浮现 梅 珊
而众多的女性在苏童的笔下都是生动的。本文以《 妻
的脸 ， 那 张美 丽 的脸 也 隐没 在黑 暗 中间 。” 这 是一 种很
奇 妙 的心理 ， 颂 莲 之所 以会 在 意识 之 中感 觉 到梅 珊 的
妾成群》 中的颂莲 ， 《 妇女生活》 中的娴 、 芝、 箫， 《 另一
种妇女生活》 中的简少芬姐妹 ， 以及《 红粉》 中的秋仪 、
存在 ， 便是一种嫉妒心理的集中体现。她与梅珊同为
【 收稿 日期 】 ２ ０ １ ３ —１ ０ —１ １
创刊号
陈佐 千 的姨 太 太 ， 颂 莲 又 听 闻 梅 珊 十 分美 丽 ， 因 此 在
亲。 她 们 要么 通过婚 姻 ， 要 么通过 性交 易 ， 使 自己重新
其内心深处已把梅珊作为夺宠的一个强有力 的对手 ， 加之她与梅珊在 白天还有过相互偷窥 的尴尬经历 ， 因 而对这个对手更加好奇 ， 对于 自己的地位有种隐隐的 担忧 。而《 红粉》 则讲述了妓女秋仪 、 小萼与纨绔子弟 老浦之 间的故事 。老浦是秋仪的常客 ， 秋仪与小萼则
情 同姐 妹 ， 十分 要好 。 但 在经 历 了一 系列 变故 之后 ， 秋
找到可依靠的男人。她们就是依靠男人而活 ， 没有 自 身价值可言。她们被看作是任何一样东西 ， 就是不像
人 。颂 莲 其 实 早 已对 自己 的依 附 地 位 有 了清 醒 的认 识， 但 是 她似 乎 并 不 打 算 改 变 什 么 ， 她 所 思 考 的 关 心 的 只是 如 何 把 自己 的地 位 稳 固 、 提高 ， 她 们 似 乎 已经 失 去 了对 人生 的追 求 ， 已经 丧失 了活着 的意 义 。她 们 为 了金 钱 ， 为 了权 利 ， 为 了 地位 ， 不 惜 出卖 自尊 ， 曲意 奉承 ， 努 力讨 好 ， 但 到头来 只是 一场 空 。
仪当了尼姑 ， 小萼则嫁给 了老浦 。昔 日的好姐妹抢 了
自己 的男 人 ， 秋 仪 心 里 自然 很 不是 滋 味 。小说 在 写 到
小萼婚礼上秋仪 的表现时可谓十分出彩。 面对昔 日的
相 好 和 昔 日的姐 妹 ， 秋仪是十分矛盾的 ， 心 里 十 分 复
在苏童小说所有女性形象中 ， 塑造得最为成功的 莫过于颂莲这个人物 ， 尤其是对颂莲细致人微 的心理 描写 ， 可以说是再现了小说史上罕见的
柔情与哀歌般
的绝 唱 ， 他 以天 才 的敏 感 走入 了历史 上 一 代女 性 的心 中。颂 莲是 苏童 小说 一 系列女 眭形 象 中唯一 受过 大学 教育 的女性 ， 她 清纯 美 丽 ， 憧憬 爱 情 ， 有 着 美好 的女 性 意识 和 浪 漫意识 ， 但 在 父 亲 因茶 厂倒 闭而 自缢 身 亡之
杂。 在告别时 ， 秋仪送给小萼一把雨伞 ， 可谓准确地反
映 了她 的内心 世界 。伞 谐 音 “ 散” ， 秋 仪是 在咒 两 个 人
早 日散伙。秋仪本是和老浦好的 ， 但其家人不接受秋
仪， 万般 无奈 之 下 她削 发 为 尼 。而小 萼 则 接受 了劳 动 改造 ，在改 造 完后 更 是抓 住 了老浦 这 棵救 命 稻 草 ， 并 最终 与 之结 婚 。可 以说 是 小 萼抢 了秋 仪 的人 生 ， 尽 管
后， 她所表现的却是源 自人性 的弱点 。在辍学做工和 嫁给有钱人做小之间很 自 然地就选择 了后者。 在陈佐 千那座毁灭 了众多女性 的充满死亡与腐朽气息 的深
宅 大 院里 ， 在 如 同后 宫 般 勾 心 斗 角 、 争 权 夺 利 的女 人 之 间的战 争 中 ， 她最 终被 人遗 弃 。在 这里 ， 女人 没有 伦
小萼 的结局并不好 ，但在 当时也过 了一段逍遥 的 日
子 。 因 而 两个 人 的友 谊 也 因为 利 益 的 冲 突而 渐 渐 转
淡， 更 多的是嫉妒。《 妇女生活》 中写 了娴 、 芝、 箫三代
女 性 的生 活 和 命 运 ，其 中的母 女关 系 的描 写 十分 微
妙 。三代女性都对 自己的母亲怀有莫名的憎恶。芝认
为 是母 亲 的原 因造成 了她 日后 生 活 的不 幸 ， 箫 则一 直
理 和道德可言 ， 她们处于生存的最底线 ， 她们没有别 的追求 ， 唯一的追求便是争宠。颂莲在这样的环境中 对 自己命运进行 了彻底的妥协 。 尽管她也做过一定的 努力 ：寻求 陈佐千 的宠爱 以稳固 自己的地位和生活 ， 还曾经追求飞蒲的感情希望能使 自己的得到解脱 ， 但
最终 都 以失败 告终 。失败 之后 的颂 莲丧 失 了挽救 生命
纠缠于 自己的出身以及家庭 问题 ， 最终造成 了日后 的
悲剧 。
２ ． 恐惧 心理
看 过 苏 童 小 说 的人 都 可 以 了解 到其 笔 下 的 女 性
的结局往往是很悲惨的。她们或为争宠而明争暗斗 、
争风吃醋 ， 或 对 昔 日的卖 笑 生 涯 流 连 忘返 ， 或 为 爱 欲
的意识 ， 盲 目服从命运 的安排 ， 甘心忍受灵魂一点 点
被销蚀而无动于衷 。 颂莲从失败中深切地感受到一种
死 亡 的存 在 ， 死 亡 是她 的必然 结 局 。除 了对 死 亡 的恐
而 自甘堕落 。她们 的结局或是精神失常 ， 或是远嫁他 乡， 或是被炸身亡 。 但这种结局
并非突兀 ， 小说中的人
物 似 乎对 自己的命 运 早有 预料 。从 心理 角度 可 以分为
惧， 还有一种便是对 自身处境 的担忧 ， 唯恐 自己失去 现有地位的一种恐惧心理 。
３ ． 耍 小 性子 心理
自贱心理和恐惧心理。 苏童笔下的很多女性都是作为 男性的附属物而存在的。 颂莲在其父死后失去 了可依 靠 的对象 ，而秋仪和小萼也 同样是有父亲等于没父
女人终归是女人 ， 女人具有 自己的特性。苏童可
谓 是淋 漓尽 致地 展现 了女 性 的心理 和个 性 。他 的小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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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女性 形 象是 最 能打 动人 心 的 ， 她 们笑 ， 她们悲 ， 她
“ 她把 气发 到裙 裾 下那 只波 斯猫 身上 ，颂 莲抬 脚 把猫
们喜 ， 总之她们是女人。 苏童笔下的女性形象鲜明、 立 体、 令人难忘。《 红粉》 中的小萼就是一个爱耍小性子
的人 。 小萼 本是妓 女 ， 在参 加 了劳动 改造 之后 ， 她其 实
踢开 ， 骂道 ， 贱货 ， 跑这儿添是你骚 ？ ” 实际上这是颂莲
拿猫 出气 ， 指 桑 骂槐 ， 发泄 心 中的怨气 。 ２ ． 象征 手法 象征 ， 是用 具体 事物 的描写来 表 现 某种 抽 象概 念 或 思想 感情 的一 种 手法 。苏童小 说 中 的象 征手 法 ， 表 现 在许 多方 面 ，而 我 们 这里 所 指 的则 是 心理 描 写 方
仍未改变 自己依 附男人 的意识 ，选择老浦并与之结
婚。 婚后 由于小萼 的好 吃懒 做 ， 导致 老浦贪 污公 款 ， 而 小萼 最终 也失 去 了丈 夫 ， 小萼 在 与老 浦短 暂 的婚 姻 中
也经常耍小性子 ： 当老浦警告小萼与房东张先生保持 距离 时 ， 小萼便不依不饶 了， “ 突然哭起来 ， 跑到床背
后 去 找绳 子 。 小萼 跺着 脚说 ， 老浦 你冤 枉我 ， 我 就死 给
面。读完《 妻妾成群》 ， 我想大家都会发现其 中最具有
象征 意 义 的就是 “ 井” ， “ 井 水是 蓝黑 色 的 ， 水 面 上也 浮
着陈年的落叶” 。当颂莲弯腰 向井 中看时， 她“ 看见 自
己的脸在 井 中放 大 了 ， 沉 闷而微弱 ” 。 这是 一 口幽 深恐 怖 的废 井 ， 更 可 怕 的是 “ 井里 死 过三 个人 ” 。在 颂莲 的 生 活之 中 ， 井是 不 断 出现 自她 的意识 之 中 。她 总是 听 到井 对 她 的召唤 ， 她 总是 从那 口井 中感受 到 一 种死 亡 气息 ， 她 总有一 种命 不久 矣 的心理 。 其实 这 口井 ， 正是
你看” 。 小萼其实与张先生并不清白， 她似乎忘不了自 己的老本行 ，但 在 自己丈夫面前终究要保持一份 自
尊， 因为 她不 愿 在 老浦 面前 理 屈 ， 于是 使 出 了女 人 的 杀手锏 ： 一 哭二
闹三 上 吊 。 可 以说 这些 都是 她 的强项 。
《 妻妾成群》 中的颂莲虽然受过大学教育 ， 也并不 比其
他人 高 明 ， 唯一 不 同便是 敢耍 小性 子吧 。“ 颂 莲 坐在饭 桌上 ， 看她 们 吃 。 颂 莲始 终不 动筷 子 。 她 的脸色 冷静 而
残旧历史中“ 一夫多妻制 ” 家庭残害女性的帮凶， 是颂 莲生存环境的象征 ， 是死亡的象征 。
３ ． 潜意 识手 法 苏 童 小 说 中的 女性 心 理 描 写 除 了通 过 语 言 动 作 以及 象 征手 法 ， 还采 用 了描 写人 的潜 意 识这 一 手法 来
沉郁 ， 抱紧双臂 ， 一副不可侵犯 的样子 。” 颂莲作为姨
太太 ， 她毕竟受过高等教育 ， 因而她的骨子里总有那 么一些清高 。她有一种敢于直言的率直 ， 对于 自己不
喜欢 的事 物 总是很 直接 的表 现 出来 甚 至不顾 后果 。 在
表现人的心理。 在这里我们主要说梦这一潜意识。 《 妻 妾成群》 中的颂莲和《 妇女生活》 中的芝常常有很离奇
的梦 。颂莲 常 常梦 见死 者雁 儿 向 自己报 复 ， 是 她恐 惧
陈佐千过五十大寿时 ， 她 因为心情不好而故意拖延着
去参 加 晚宴 的时 间 。 我想 除 了颂 莲没 有第 二个 人这 么
做了吧。 归根结底 ， 因为她们是女人 ， 女人是无法摆脱
自己 的天性 的 。
二、 女性 心理 描 写手 法
心理的表现 ；芝则常常有关于母亲和杰暧昧的梦 ， 是 其 内心不安的表现。颂莲的梦可以说是非常荒诞 的， 因为人死了便什 么也不存在了 ，但她却见雁 儿来报 复， 并且感觉那么真实 。实际上只是 由于她 的内心总
有一种不安 ， 尽 管她 不 愿 意 表 现 出来 ， 但 她 总 是 纠缠
１ ． 语 言动作 描写
苏童小说中的心理描写是细腻深刻的 ， 而其心理
描 写 的手法也 是 有独 到之处 的。 他 的心 理描 写很好 地
于此 ， 也许这样才能使她得到一种解脱吧。
继承了 中国古典小说 的传统 ， 通过人物 的语言 、 动作
来表现； 另外 ， 他还 采 用潜 意识 、 象 征等 多种 手 法 来表
【 参考文献 】
［ １ 】波伏娃 二性 ［ Ｍ】 ． 大连理 工大学出版社 ， ２ ０ ０ ８ ．
【 ２ 】苏童 ． 苏 童 文 集—婚 姻 即景 『 Ｍ】 ． 江 苏文 艺 出版 社 ， １ ９ ９ ６ ．
现人物复杂的心理 。苏童的心理描写十分传神 ， 深刻 而细腻。人的行为是通过其思想来支配的， 那么一个 人的行为动作 ， 自然能够反映其思想 ， 也能够反映其
心理 。颂莲 的心 理描 写便 十分 成功 。在写 颂莲 与雁 儿 对 话 时 ，雁 儿极 力夸 赞 陈家 大小 姐 ，让颂 莲 很反 感
：
【 ３ ］汪政 ， 何平． 苏童研 究资料 『 Ｍ］ ． 天津人民 出版社 ， ２ ０ ０ ７ ． ［ ４ 】格 里格 ， 津 巴多． 心理学与生活【 Ｍ】 ． 人民邮电 出版社 ， ２ ０ ０ 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