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如青丝暮成雪
昨天傍晚,回家经过素日常常理发的星工坊,见里面没有理发的,于是便停车进去。 常日理发的理发师,很麻利地披上护罩,操刀理发。
忽的,我一低头,发现护罩上的头发,已经黑白参半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二毛生焉;但是,一直以为是一小撮,一小撮,谁知今日竟是满头竟披二毛甲。
看着胸前护罩上,纵横杂陈的头发尸体,蓦地想到,五十而知天命,人生已半的悲凉。 十岁的时候,觉得世界很大,人很小,我还有很多的时间。
二十岁的时候,觉得世界真大,我也很大,“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我很忙,有很多事要做。
三十岁的时候,觉得世界大小,似乎与自己关系不大。只是自己肩上的责任越来越大,担子越来越重。
四十岁的时候,觉得世界很小,所谓的缤纷世界,在电脑中,只是0和1,在社会中,只是名和利。自己很坦然,事情就是这样,“古来万事东流水”吧。
而今,觉得世界在渐行渐远,原来很多想说的话,现在不想说了;原来很多想做的事儿,现在不想做了;原来喜欢结交更多的朋友,现在只想做真实的自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以前,喜欢做加法,做更多的事儿,说更多的话,认识更多的人,看更多的书,尝试更多的未尝„„ 现在,正在做减法,能不做的事儿就不做,能不说的话就不说,能不去的场合就不去,能不见的人就不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于是,知道以前,叫做年青;于是,知道现在,当是成熟。
这几天,在看央视的纪录片《牡丹》,姚黄魏紫,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牡丹从最初的三种,发展到现在的万紫千红,其中有很多的因素,更经历了千年的演变,还有花农、花匠甚至园艺师的前赴后继的培育。但是,现在的牡丹,回不去了。即便是最原始的三个品种,想来也不是它们最初的模样。
人呢?人可以老成。人也可以不世故。很多的事情,我懂,只是我不愿意去做,或者说,做不出来。看透而不说透,看穿而不说穿,或许这就是平素所谓的境界?
单位的年轻人,说我是“老顽童”,我觉得这是一个高的评价。我自己对着二毛,有良多的感慨,似乎还未穷尽。
只是想起余秋雨《文化苦旅》中的一句话,“没有皱纹的祖母是可怕的”,于是心气和平,坦然而坐,写下了“朝如青丝暮成雪”的小文。既已“鬓已星星也”,何妨“菊花须插满头归”?
我绝不会问“时间去哪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