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
《现代语言学名著选读》（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序
冯志伟
《现代语言学名著导读》收集了索绪尔、叶斯泊森、布龙菲尔德、乔姆斯基、韩礼德、克罗夫特6位现代语言学家的著作，每一部分首先介绍作者生平、学术经历和学术贡献，接着列出有关章节目录和内容提要，使读者对于名著有初步的了解，然后才给出名著的具体内容，有的给出汉语译文，有的直接给出原文，这样的安排，能够以点带面，使读者窥一斑而见全豹，最后，还给出思考题和主要参考文献，以便读者进一步研究他感兴趣的内容。用这样的方式编写的导读真正起到了引导阅读的作用，是我国语言学教学中一个可贵的尝试。
本书所收集的6位语言学家的著作基本上代表了现代语言学的主要方面。索绪尔是现代语言学的奠基人，他提出的语言学理论，是语言学历史上哥白尼式的革命，对于现代语言学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叶斯柏森的著作是在当代被人们“最用心地去阅读、最注意地去引用”的语言学著作；布龙菲尔德是美国描写语言学的杰出代表；乔姆斯基提出的转换生成语法和最简方案，不但对于语言学有重大的影响，而且也是当代计算机科学重要的理论基石；韩礼德是功能语言学的重要代表人物；而克罗夫特在语言类型学和普遍语法方面的研究，也是卓有成效的。读了本书之后，读者就可以对于现代语言学的理论获得一个鸟瞰式的认识。
在我国语言学专业的教学中，现代语言学的理论主要是通过语言学的教科书来学习的。这些教科书中所介绍的现代语言学理论都经过了教科书编者的消化和整理，有简明扼要的长处，学习起来轻松愉快。但是，为了进一步了解这些现代语言学理论，只读教科书就显得不足了，还有必要阅读原著。阅读原著有两条途径：一条途径是阅读汉语译文，一条途径是阅读外文原文。在这本导读中，索绪尔、叶斯柏森和布龙菲尔德的著作都有优秀的中文译本，因此，编者用中文给出了有关章节的提要之后，都给出了汉语译文；韩礼德和克罗夫特的著作，如今还没有很好的汉语译文，乔姆斯基的《语言学理论的最简方案》也没有汉语译文，编者先用中文给出了有关章节的简要介绍和提要，然后，再给出外文的原文。通过这样不同的途径，读者就可以直接接触到原著。读过汉语译文的读者，如果有兴趣，最好还去读一读外文的原文，以便更加确切地了解这些语言学家的卓越思想。20世纪60年代我在北京大学读研究生时曾经向我的导师岑麒祥教授学习现代语言学的历史和理论，岑麒祥教授要求我阅读外文原著，他一再告诫我说：“治史须读原著，要认真读外文的原著”。在岑麒祥教授的严格要求下，为了阅读外文原著，除了原来我已经掌握的英语、日语和俄语之外，我又学习了法语和德语。我先后阅读了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的法文原本、布龙菲尔德《语言论》的英文原本、特鲁别茨柯依《音位学原理》的德文原本等著作，通过阅读这些外文原著的实践，提高了我的外语水平，增加了我对于现代语言学的认识，使我受益非浅。在20世纪60年代，这些著作还没有汉语译文，外文原著也很难找到，现在我们的条件好得多，如果年轻的同学们认真地阅读这本导读，既阅读汉语译文，也阅读外文原文，一定会大有收获。
这本导读讲的是现代语言学理论，我国语言学理论的研究历来比较薄弱，有的研究语言理论的学者忽视语言本体的研究，认为语言理论研究只需要研究抽象的理论，用不着研究语言的本体。这是一种错误的看法。在本书中介绍的6位理论语言学家对于语言本体都有精湛的研究。索绪尔在日内瓦大学开设普通语言学的课程之前，曾经讲授过多门语言课程：从1892年起每年开设梵语课程，1892年讲授希腊语与拉丁语语音学、印欧系语言的动词研究，1893年讲授希腊语与拉丁语词源学研究、希腊语动词研究，1894年讲授古希腊碑文选读、希腊语名词的性数格变化研究，1895年讲授波斯诸王碑文、希腊方言与古希腊碑文、荷马史诗的词源与语法研究，1896-1905年讲授希腊文学作品中的方言，1902-1903年同时还讲授欧洲地理语言学，1904-1905年讲授英语与德语的历史语法，1906年讲授日耳曼历史语言学、古英语、古高地德语。直到1906年才开始讲授普通语言学，他在开设普通语言学课程之前，已经把整个印欧系主要的语言（梵语、波斯语、希腊语、拉丁语、古日耳曼语、古高地德语、古英语）都讲授了一遍或者数遍，正是在深刻的语言本体研究的基础之上，他才有可能提出了现代语言学的新理论。布龙菲尔德懂得多门外语，他曾经写过《外语实地调查简明指南》（1942）、《荷兰语口语》（1944）、《荷兰语口语：基础教程》（1945）、《俄语口语：基础教程》（1945）等关于语言本体的专著，他对于马来波利尼西亚语（Malayo-Polynesian）、北美印地安语中的阿尔冈基亚语(Algonguian)等曾做过系统的描写和比较。布龙菲尔德的语言理论研究与他对于语言本体的丰富知识是分不开的。就是以理论的抽象性著称的生成语法大师乔姆斯基也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教过科技德语的实践课程，也是具有非常丰富的语言本体知识的。因此，我们在进行语言学理论研究的同时，一定不要忽视语言本体的研究，应当把语言理论的研究和语言本体的研究密切地结合起来。
语言理论的研究与语言应用的研究也有着紧密的联系。有的研究语言理论的学者把语言理论与语言应用割裂开来，忽视语言应用的研究。其实，尽管是非常抽象的语言理论，只要这样的理论是正确的，它一定与语言的实际应用有联系。本书在介绍乔姆斯基的《语言学理论的最简方案》的同时，还把乔姆斯基的《语言描写的三个模型》作为附录向读者推荐。《语言描写的三个模型》是乔姆斯基的早期著作，于1956年发表在《信息论杂志》上，在这篇文章中，乔姆斯基在语言学的历史上首次采用马尔可夫模型（MarkovModel）来描写自然语言，对于有限状态模型、短语结构模型和转换模型等三个模型，从语言学和数学的角度进行了理论上的分析，建立了形式语言理论，具有划时代意义，同时也反映了乔姆斯基对于“语言是有限手段的无限使用”这个最简单主义原则（minimalism）的执着追求。乔姆斯基的形式语言理论是非常抽象的理论，咋看起来，它似乎与语言应用没有关系，但是后来人们很快就发现，这种形式语言理论也可以用来描述计算机的程序语言，因此，这种理论成为了计算机科学的重要基石，在形式语言理论基础上提出了各种计算机算法，在自然语言处理和计算机编译技术等实际应用中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因此，我们在学习语言学理论的同时，也不能忽视语言应用的研究，应当把语言理论的研究和语言应用的研究结合起来。乔姆斯基的《语言描写的三个模型》这篇重要著作在我国语言学界鲜为人知，我们把它作为本书的附录，以便于读者阅读。
在工业革命时代，人类需要探索物质世界的奥秘，由于物质世界是由原子和各种基本粒子构成的，因此，研究原子和各种基本粒子的物理学成为了非常重要的学科；在当今的信息网络时代，由于信息网络主要是由语言构成的，因此，我们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研究语言结构的语言学必定也会成为像物理学一样非常重要的学科。物理学研究物质世界的规律，而语言学则研究信息网络世界的语言载体的规律。语言学的重要性完全可以与物理学媲美，它们将成为未来科学世界中举足轻重的双璧。这是我的一种直觉上的估计，我坚信这样的估计将会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本书编者萧国政教授要我审校这本书，并为之作序。我仔细审读了全书，写出了以上的感想，算是我的一些不成熟的看法，供读者参考。
冯志伟
现代语言学名著导读
目录
序（冯志伟）
前言（萧国政）
第一章 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
一、作者及有关学术背景
二、本书章节目录
三、各章内容提要
四、原著章节选读
五、选读主要参考文献
六、选读思考题
第二章 叶斯柏森《语法哲学》
一、作者及有关学术背景
二、本书章节目录
三、各章内容提要
四、原著章节选读
五、选读主要参考文献
六、选读思考题
第三章 布龙菲尔德《语言论》
一、作者及有关学术背景
二、本书章节目录
三、各章内容提要
四、原著章节选读
五、选读主要参考文献
六、选读思考题
第四章 乔姆斯基《最简方案》
一、作者及有关学术背景
二、本书章节目录
三、第三章内容提要
四、原著章节选读
五、选读主要参考文献
六、选读思考题
第五章 韩礼德《功能语言学导论》
一、作者及有关学术背景
二、本书章节目录
三、各章内容提要
四、原著章节选读
五、选读主要参考文献
六、选读思考题
第六章 克罗夫特《语言类型学和普遍语法特征》
一、作者及有关学术背景
二、本书章节目录
三、各章内容提要
四、原著章节选读
五、选读主要参考文献
六、选读思考题
附录
一、认知语言学概述
二、乔姆斯基《语言描写的三个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