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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骛八极 心游万仞

06/06

——汪京元的抽象画艺术

汪京元可以说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画家之一。作为一位抽象画家,他的作品之所以能震撼人心,主要是画面中折射出的文化气息,其深度与广度和他丰富的艺术经历有关。

汪京元20岁开始对绘画产生兴趣,后在中国美术学院系统学习中国书画,在20世纪90年代,汪京元的草书和山水画曾受到东南亚藏家的普遍青睐。其水墨山水透露出黄宾虹的遗韵,笔墨苍润,灵动透醒,深受文人雅士喜爱,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满足。他是一位有思想并受过良好教育的艺术家,他认为在表达现代意识方面,油画有着显著的优势,于是又到湖北美术学院研习油画,开始从事学院派和写实主义创作。直到2000年,他在看到了美国抽象画大师德·库宁的作品后,即开始尝试以抽象画面来表现思想。最初他试用最单纯的红、黄、蓝等原色来表现风景。后来,他以混维的方式营造画面,2008年正式创立新空间抽象画派,提倡绘画的深度在于表现心灵的空间,通过多种抽象符号挖掘心底的库藏。他希望用这些基本要素和最纯粹的色彩,创造出物质与精神的平衡,以此诠释灯红酒绿的社会现实映出的道德指向。

汪京元的抽象画给人的感觉是:神秘但不遥远,前卫而不怪异,大气中见静雅,旋律中显清幽,集中西文化之长,化有形为无形,变物象为心象。这是由于他对时代进程的敏感和对事物的灵验,通过自己的意识进行过滤。经提炼,获得了某种暗示的意念符号。这些符号,充满了明显的道德印记。

与历史上许多抽象画家不同的是:汪京元的抽象画作品站在人类文化的高度,以哲学为支撑,以空间为主线,以视觉快感为表象,表现了不同肤色种族在现代生存空间中呈现出的一种道德选择。抽象绘画的创造性空间来自于宇宙意识,而基督教认为上帝创造了宇宙(时间和空间)万物,包括人类的始祖。所以,历代基督教神学家向犹太教圣经学家寻求指引,犹太教神秘主义也不断对基督的神秘主义派别发挥影响。柏拉图对现实世界的唯心主义解释,亚里士多德关于存在和知识的论述,都渗入基督教义。基督教的一部分崇拜仪式和赞美诗也可溯源于希腊密教和神秘哲学。神秘主义主张闭上肉体的眼睛,睁开心灵的眼睛,使心灵的眼睛不受现象世界的熙熙攘攘所干扰,从而返回自我,在心灵的静观中达到真理、智慧。所以,汪京元的抽象画面中的点线等构成元素看似无形,实则有形。这种形不是现实生活中的小形,而是心灵世界的宇宙大形。这正好暗合了神秘主义的解释 “通过从外部世界返回到内心,在静观、沉思或者迷狂的心理状态中与神或者某种最高原则结合,或者消融在它之中”。

智慧是汪京元通过抽象绘画洞察宇宙人生的另一种觉悟。佛教中的心地法门,也就是智慧觉悟发自内心。所谓:“觉悟明了宇宙人生的实相,对宇宙人生的真相彻底明白、通达,具有究竟圆满的智慧,”所以佛教中的地藏学提供了一种智慧资源。佛讲的地是比喻我们的心地,心地里的宝藏是无穷无尽的,里面蕴藏有无限的智慧,德能与才艺。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有此宝藏。问题在你自己知不知道开采它,抽象画家所表达的画面就是在开采自己内心的图像。只是受慧的画家悟到了,而普通人暂时还没开悟而已。可以说,汪京元已经积小悟成大悟,并时时处处不断从艺术的感悟中修正自己的行为,试图激发出心灵的极地之光。

我们惊喜地发现在汪京元的这本画集中,展示了他最新创作的三个系列。即:鸟巢系列、失乐园系列和大小空间系列。

“鸟巢”系列作品,一方面借助人们对原生态的流连,同时又是对现代生命衍生环境的一种关注。他认为,人的行为方式往往受到如弗洛伊德所分析的潜意识带来的冲动。自我、本我、超我互为转换又互为矛盾。一不留神,往往带来“一大锅沸腾的亢奋欲念”,是必须予以压抑的“未经驯服的炽情”。在种种纠缠之中,原生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在难以言喻的形态意念之中,留给人们更多值得品味来自远古的冲动联想。

在“失乐园”系列作品里,汪京元根据《圣经》题材,借夏娃和亚当受蛇的指引偷食禁果而被逐出伊甸园的故事为引子,以批判的手法揭示了当今物化社会形态下,人们冲破道德禁区的一种社会走向。他以近似幽默的手法和高度提炼的绘画语言对这一现象进行了抽离和演绎,幻化出了一幅幅令人浮想联翩的世象图景,对传统道德空间受到的挤压提供了一种历史参照。

而“大空间”系列作品,则通过中西文化的交融交汇彼此渗透,但不同的历史渊源呈现出不同的政治生态。由此,引发了各种冲突和矛盾。有德政治和无德政治在博弈中以征服者和抗争者的较量,使张力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以一个艺术家的视野,通过抽象元素的巧妙构成表现了善和恶、正义与非正义、公正和偏私、诚实和虚伪等道德意识,以艺术语言去传达道德的理念。充满激情的笔触不仅仅是精神外化的流露,也是对社会现实道德标准的一种立场。以此昭示给社会大众,试图唤醒人们心灵深处的道德良知。对不同道德指向形成的大空间生态提出了自己的忧虑。“小空间”系列,是对弗洛伊德关于精神分析的解读,表现了人性的原始冲动而引发的关于创造力的讨论。法国唯心主义哲学家博格森把所谓“生命冲动”当作世界万物的主宰,宇宙间的一切似乎都是由这种神秘力量派生出来的。基于此,创造力成为时代进步的代名词。

抽象绘画艺术是精神文化系统中一种独特的文化形态,在这种视觉样式的背后,都有着一种或多种文化的支撑。越是高层次的抽象画,文化的影响越明显。汪京元的抽象画可以说是现代道德文化的缩影。同时他也从书法中吸收了养料,并从中国的老庄哲学、佛教禅宗中择取了适应21世纪西方哲学和人们心理状态的观念。与不少抽象主义作品表现出逃避现实﹑社会虚无主义的倾向不同的是,他的作品反映了人们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具有积极、进取和乐观的思想感情。

汪京元不愧是新空间抽象画派旗手,他的艺术充满着神秘感和不可知的东西。特别是以空间为意念的抽象画体现了创造的神秘与人类探索未知的关联。他总是期望以自己的意志来建立有序的真理,他创造的有德抽象画是对人性与道德牵连的一种深邃思考。可以说,汪京元具有的开拓性体现出了创造者那样探究宇宙人生的执著,正是这一点使得他成为了艺术家。他时常专注于神话中关于创世的传说和远古的追忆,这些传说不仅来自于《创世记》,还来自于希伯莱的神秘哲学和犹太神秘思想以及中国的传统文化和道家境界。品读汪京元的抽象画,给人一种莫名的心理涌动,他在画面中制造的有形和无形之间分布着若干冲突暗示,这些置陈布势使人想起在《创世记》和希伯莱神秘哲学中不断出现的文学上的暗喻—光作为创造的象征。

作为一个画家,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艺术思想家,汪京元的智慧在这样一个挑战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它的正直和人格魅力深深地影响了跟他交往过的艺术家。他通过大量不同色彩的和谐运用以及形式的配合,达成了一种和音乐媲美的振人心魄的力量。他相信艺术能达到一种神谕的和宗教的境界。并不断给观者某种深刻的体验,把观者带入对象的内在情绪中。通过构建一种新的空间概念,汪京元希望他的绘画作品能创造出一种广袤的空间感。而色彩、形式和内在的和谐诉诸观者的感官和心灵,最终达到与精神的直接交流。他努力寻找着一种能感知理想世界的极地风光,他坚定的认为一切艺术都能把人带向天人合一的境地。

——〔奥地利〕贡特尔·达米西 《心象之旅——走进汪京元的“新空间”》

汪京元认为艺术应根本脱离自然的外在形式,以表现心象感知为目的,追求人与神统一的绝对境界。他融会贯通了中、西方文化,充分运用西方文化的表现手法,把文化底蕴丰厚的中国美学思想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的油画色彩艳丽明亮,有着强烈的时代感。另一方面,他在画面中制造的空间化入象外之象,充分体现了中国哲学所特有的天人合一、虚静忘我的精神境界。他崇拜直线美,主张透过光洁的直线边缘达到情绪的安宁;他也喜爱曲线美,认为曲线是心灵激荡的原动力。正因如此,他是一位集大成者。他既不同于蒙德里安的“冷抽象”,也不同于德·库宁的“热抽象”,而是融合了二者之长。所以,他称得上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敢于用艺术构建心灵生态的人。

——久山一摩  《充盈的境界·心灵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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