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后不是春
魏思义
致歉读者：这是从长篇练笔中摘取的几个片断,内容上似无牵连，只是想与同学们交流关于文章描写的一点体会；为了便于理解，加了段落序码和几个题目。
一 乡下女人
1两天前的那天晚上，她还如痴如醉地偎依在他的怀抱，那清脆的雨声还在她耳边回响，那似乎像闪电一样的电光永远也抹不去她的记忆。但是，两天后，她收到一张离婚证书，是他亲自送来的。送来的时候，他对她说：“我们的关系从此了断，你把小孩照管好，我会寄钱来的。”这异外的声音似乎又是心中早已预料到的。当时，她真想骂他两句，但骂又有何用。又是两天过后，局长，也就是她丈夫，和女校长在学校举行了隆重的婚礼。从此，这个小小的县城就出了两桩跟公安局长有关的新闻：一是公安局长的前妻“外遇”的故事；二是公安局长两三天就找到了一个新老婆。
再说这位乡下女人。她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似乎外面的空气格外的恶浊。她特别怕见外面的人，好像见了他们就刺痛了自己隐痛。她实在难以忍受了，她打开房门出去透透气，忽然听到几个女人在院子里议论她的那些所谓的“丑事”。几个女人一唱一和，笑得前仰后合。这些女人的每一句话，都是与她有关的；每一 句话都 像一颗针刺进了她的心里。“我还有脸见人吗？”她反问自己。她想到了死，想一死了之。但乡下不也是有像她这样的人死了也遭人议论的吗？并且还会把所有的不是都搬到她的头上来。看来，死也不能解决问题。再说，自己死了，小孩怎么办？想起这些，她的眼泪不觉流了出来。“还是回乡下去吧!”她想，“把两个小孩带好，自己后半辈子也有个靠处。”她
正想收拾东西，一走了之，忽然思想就像一团乱麻一样绞住她，想来想去，脑袋似乎都 要裂开了。俗话说，好事不留名，坏事行千里。久而久之，那些事情，不是乡下人也知道吗？到那时，我又往哪儿去躲呢？“看来，往乡下避难也不行!”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我一定要跟他没完没了!”她自言自语道。这，看来是她唯一的一条路了。她想在这个世上行事，而又要洁身自好，保持自己的名声，她也只能这样了。
整个晚上，她都没有睡着。她在想怎样才能跟他没完没了。有时，她真想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泼妇。她见过乡下好多女人，耍泼，耍赖，别人办不成的事，她能办成。看来，再精明的男人也怕泼妇缠。她要是个泼妇，那不是要天天跟着公安局长转，他走到 哪儿，自己就跟到哪儿，吵他，闹他，骂他，使他终日不得安宁。这样也许会有希望。“不，”她马上又否定了，“他向来很刚，不踩那一套。”这不说，在旁人眼里，那不是更要罪加一等，不就成了“偷人泼妇”了吗？泼妇，只有不要脸的人才干得出来。我不能，我一辈子活了这几十年，哪一次做了不要脸的事情。俗话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不要脸，不要皮，还能活在这世上吗？“我不能耍 赖!但是„„”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自己的名声。“我不能这样就轻易放过她!放过他，我就无脸见人!”她想，必须用自己的行为去换回自己的名声。要不然，就算她回到乡下，不仅她自己不好见人，就连她的爹妈、亲戚朋友的名声也会因她而受到玷污；由此而带来的所有有关道德与名声上的后果，都会一股脑儿堆在她头上。到那时，她未必承受得了那种沉重的压力。“我要告他!”“我一定要使他声败名裂!”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把他告倒。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别人告状，她只听说过有关告状的传闻和那些吸引人的有趣的“喊冤”的故事。她想跑到他的上司那儿去鸣冤叫屈，但上司又和他是一气，因为他是他的上司一手提升上去的。她也想跑到县革委会
或其他部门去闹一闹，使他的名声受到影响。但他又是这个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会把她这个乡下女人放在眼里？闹得不好，说不定还会以“大闹公堂”之罪把她关起来。这时候，她想到乡下那队长在挖地时给大家摆的一个龙门阵。故事的主人公跟她的所遇极其相似，她想模仿故事的主人公，也希望能碰到那样的好人。“但愿如此。”她双手作揖似的放在胸前，祈求地说，“为了名声，也为了后人„„”
1994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