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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马蹄嗒嗒的回响吗
作者：郑朝晖
来源：《语文世界(初中版)》2014年第09期
你听到马蹄嗒嗒的回响吗，在空寂的山道之上，在满眼怒放的山花之中？
宋之问的《寒食江州满塘驿》让我听到了那寂寞的马蹄声：
去年上巳洛桥边，今年寒食庐山曲。
遥怜巩树花应满，复见吴洲草新绿。
吴洲春草兰杜芳，感物思归怀故乡。
驿骑明朝发何处？猿声今夜断君肠。
这首诗，最大的特点就是远一句，近一句。“去年”是遥想，今年是眼下；遥怜是那时，复见是当下；吴州是此景，故乡在远方；明朝是未知，今夜是感伤。这样的一忽儿远，一忽儿近，把思绪拉长又缩回，缩回又拉长，长长短短之间，像极了寂寞山间马背上的摇摆；——那是一条漫长而又寂寞的山路，初春润湿的空气里残留着去年冬天的清冷，山花兀自烂漫，有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凛冽。
就在这样的山路上踯躅着；寒食的山路是寂寥，吴州的新绿是寂寥，春草兰杜是寂寥，今夜的猿声也是寂寥。但是又添上了洛桥边上巳节繁华的记忆、花满巩树的煊赫以及故乡的温暖，这样的寂寥就变成了落寞。寂寥也许可以是一首诗，但是如果有了褪色的美好做了背景，就是一杯用断肠草浸过的冷酒了。
马蹄声声，又各自妖娆——虽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这首诗和写这首诗时诗人的境况，有些不着调。但是或许这就是宋之问，即便是落魄流放，他的才情还是如春草迢递而出。花应满三字，那个“应”字，是个平声，可以拖啊拖啊，没完没了，它呼应着“遥”字，在那里面多少怅惘，多少怀念，和多多少少存在的期盼都幽幽地氤氲而出。复见者，见而又见，而复见的“复”字又有多少回神看现实的失落，仿佛一个沉重的叹息，烦恼与埋怨都在这个仄声字里体现了。 结句的变化，依然让人感慨。回忆——现实的节奏，忽然变成了展望与现实的关系，然而那对明天的悬想被今夜的猿声戛然制止了。在这样一个春意盎然的时节，诗人却没有未来，甚至可能没有明天，连悬想明天的可能都被剥夺了，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啊。这就是宋之问对于自己当时命运的理解与认识。诗，也就在这样的一远一近里结束了。
中国美学里有一个“虚实相生”的概念在这首诗里得到了很好地阐发，回忆是虚、遥想是虚，春景是实、猿声是实，但两者却相互映衬，彼此互相做了背景。虚，因为实而泪汐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