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梅又开了,素色的花瓣,像你,带着白色的甜味,一阵清新……
对你的记忆似是很淡的,只有老家墙上的相片才记得你的容貌,只是想起小时候我家是并不富裕的,而你每天都要打扮一番,穿着那套似是为你而生的白褂子,到院子里来陪我玩,微有些暖人的阳光倾洒在我们身上,那影子像是个和谐的三角形。在我的印象里,似乎白色就是你的顔色,一如温暖的阳光。
还记得你的床头常年放着两本书,或是唐诗,或是宋词。夜晚,在疲倦的一天过后,我总会依偎在你的怀里。你念书给我听时那种循循善诱的声音,哄我甜然入睡,辽阔星天里,淡淡一丸月。你微笑的嘴角,布满皱纹的额头,以及那浓浓的书卷香气,成为我脑海中永恒的风景,你就像是那白花花的书页,打开了我通往知识的大门。
至今我仍有些吃惊,在那个贫穷的年代,你是如何坚守着那份对素白顔色的渴望。你是乐观的罢,一如这院中的白梅,盛艳开放,一袭素装……
你也确是乐观向上的,院子里的那棵白梅就是见证。听说那株梅花就是你亲手种下的,多年来,你不离不弃,风雨无阻,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这株白梅。正是你,使它焕发了生机。遒劲的枝干,上面有几朵素白的点缀。那花瓣近似透明,形状如碗,由上至下渐渐变为纯白,似乎又带着一点粉,就如那擦了淡淡胭脂的少女,在枝头展露芳华。你就是这样恬然地站在枝旁,目光深邃,眼眸含笑,粗糙的手摩婆过花瓣,那是你写满一脸的满足。
我忽然想到,你爱这白梅也是有原因的吧,是它,陪你走过了艰难的岁月,成为你精神的依托;是它,支撑着你的乐观,使你觉得生活的乐趣。或说,那株白梅是你吧,一如它在严寒中傲视霜雪的品格,那素白便是你的本色。
这样清清白白,很好。
对着艳着的梅花,眼前蓦地又浮现出你微笑的眼眸,藏在梅花深处。想到这里,却又不禁潸然泪下了。
转眼间,白梅又开了,而你,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