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阴影笼罩下的女人

　　摘 要：本文通过对李瓶儿形象的分析，解读了李瓶儿嫁给西门庆前后性格变化的原因，也解读了书中的欲望男女始终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的寓意。 　　关键词：李瓶儿；性格；痴情；死亡阴影 　　中图分类号：G64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2851（2011）04-0169-01 　　 　　《金瓶梅》的作者兰陵笑笑生善于描写人物性格的复杂性，他笔下的女性形象真实、丰满，有血有肉，李瓶儿就是塑造得最为成功的一个，她的出现，令西门大宅混乱、黑暗的色调中多了一抹暖色。 　　李瓶儿是西门庆第六房宠妾，她的一生充满了悲剧性，先是嫁给了梁中书为妾，而梁中书“夫人性甚嫉妒，婢妾打死者多埋在后花园中”，李瓶儿甚惧，“只在外边书房内住”；后来嫁给了花子虚，却被花子虚的叔公花太监霸占着；她的第三个丈夫蒋竹山又是个软弱猥琐的男人，让李瓶儿得不到满足。直到遇到了西门庆，她才深深地被吸引、被征服。她以美貌、富有、和为西门庆生子得到了宠爱，也致使潘金莲对她恨之入骨，最终被潘金莲算计，送了性命…… 　　李瓶儿是个美丽的女人，她“生得白净，身软如绵花”。西门庆初见到她时，只见她“戴着银丝�髻，金镶紫瑛坠子，藕丝对衿衫，白纱挑线镶边裙，裙边露一对红鸳凤嘴尖尖翘翘小脚，立在二门里台基上。”西门庆一看到她的“瓜子面儿，细弯弯两道眉儿”，便“不觉魂飞天外”。 　　她性格柔顺，待人和气，慷慨大方，西门庆爱她“好性儿，有仁义”，吴月娘喜她“好个温克性儿”，小厮玳安对她也是赞不绝口：“若说起六娘的性格儿，一家子都不如他。”李瓶儿性格温柔但却过于软弱，潘金莲因为嫉妒她，千方百计地算计她，从对她冷嘲热讽到故意惊吓她的儿子官哥，直到最后吓死官哥，李瓶儿都采取忍让的态度，受了委屈只是“腮边堕泪，敢怒不敢言”。还对别人说：“随他罢了，天不言自高，地不言自厚。” 　　“痴情”也是李瓶儿性格的一大特点，李瓶儿对西门庆一见钟情，思念西门庆到了精神恍惚的地步，她每夜梦见西门庆与其彻夜欢娱，“渐渐形容黄瘦，饮食不进，卧床不起”。西门庆使得李瓶儿的情欲得到了极大地满足，是她理想中的男人，为此，她对西门庆一片痴情，在世之时，倾其所有只为和西门庆在一起，死后还经常托梦给两门庆，叮嘱他“休贪夜饮，早早回家”。她对西门庆的感情是真挚的、感人的，临死前，她对西门庆的留恋叫西门庆看了，如“刀剜心肝相似”，李瓶儿以无限柔情打动了浪子西门庆，李瓶儿死后，西门庆“哭了又哭，把声都哭哑了”。 　　李瓶儿嫁给西门庆前曾气死第二个丈夫花子虚，逐走了第三个丈夫将竹山，显得很凶悍和无情，而在西门庆家却温柔软弱之极，美国学者夏志清在《新论》里，对于李瓶儿前后性格的变化做出了解释：“从心理方面讲，她有这样的改变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她一再地告诉西门庆，她从他那里得到了性的满足。他能满足她，而以前无人能够。从她这份感激中她成为一个关怀丈夫的好妻子。”李瓶儿曾对西门庆说：“你就是医奴的药一般，一经你手，教奴没日没夜只是想你。”这充分表现了李瓶儿对西门庆的痴爱，正是这份“痴爱”，使她背叛了花子虚和蒋竹山，成为受人指责的“淫妇”，也是这份“痴爱”又使她变成了温柔善良的小女人，还是这份“痴爱”，让她过早地死去了，而且还死得那么缠绵动人，催人泪下。 　　文龙批评《金瓶梅》里称李瓶儿和潘金莲是“一对淫妇，两个亡命货也”(第14回回评)，我倒认为李瓶儿算不得“淫妇”，潘金莲为嫁西门庆无情地毒杀了武大郎，而李瓶儿在花子虚入狱时曾尽力搭救，她“罗衫不整，粉面慵妆……脸吓得蜡渣也似黄”，哭着跪求西门庆救花子虚出狱，还“往房中开箱子，搬出六十锭大元宝，共计三千两，教西门庆收去寻人情，上下使用”。由此可见，她还是有人情味的。李瓶儿追求情欲的满足是人性本质最自然最真实的流露，为此被称作“淫妇”是不妥当的。李瓶儿的一生都在寻找她想要的爱，当她找到了，便如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至死不悔，李瓶儿为爱受尽了折磨，她的爱痴柔缠绵、情真意切，打动了西门庆，也打动了读者，即使因爱作孽，背负了“淫妇”的罪名，也还是令人怜爱，令人同情。 　　温柔善良的李瓶儿虽然生了儿子并最为西门庆宠爱，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阴影。诚如孙述宇先生在《的艺术》里评说李瓶儿时称：“写死亡是《金瓶梅》的特色。一般人道听途说，以为这本书的特色是床笫闲事，不知床笫是晚明文学的家常，死亡才是《金瓶梅》作者独特关心的事。”在书中，我们无时无刻不感觉到笼罩在金瓶梅世界中的死亡的阴影和悲悯的气息，从李瓶儿死前众声喧哗中的孤寂，到西门庆死前的“三更天气，阴云密布，月色朦胧，街市上人烟寂寞，闾巷内犬吠盈盈”的凄凉，无不预示着每个欲望男女最终的归宿都是无比孤独的死亡。爱情、欲望、富贵、甚至生命，都“如梦幻泡影，如电复如露”，“色即是空”也许就是作者想要传达给我们的信息吧。 　　在《金瓶梅》中，李瓶儿这个角色设置的用意在于她是潘金莲强争宠道路上有力的竞争对手，没有李瓶儿就无法表现西门庆妻妾斗争的残酷性。作者塑造李瓶儿这一人物形象是具有突破性意义的，改变了以往塑造人物单一化、脸谱化的特点，多色调立体化地刻画人物性格，把一个勇敢、多情、柔弱的小女人李瓶儿的形象塑造的有血有肉，丰满动人。李瓶儿的悲剧反映了封建社会的腐朽黑暗，也反映了封建婚姻制度的弊病，一夫多妻制，势必会造成妻妾们为争宠而展开残酷的争斗，因此，李瓶儿是社会的牺牲品。 　　 　　参考文献 　　[1]齐烟，王汝梅.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M].齐鲁书社，1989. 　　[2]徐朔方.《金瓶梅》西方论文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3]文龙批评《金瓶梅》，朱一玄《金瓶梅资料汇编》[M].南开大学出版社，2002. 　　[4]孙述宇《金瓶梅的艺术》，石昌渝《台港研究论文选》[M].江苏古籍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