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尔的摩蒙特罗耶尔街附近住着,这是个仿欧洲古老建筑的地方,走在满是落叶的路上,看着松鼠瞪着眼睛,爪子牢牢捧着一枚坚果。我所在的马里兰艺术学院,是一家貌似和现代艺术接壤的传统类艺术学校,种种抗拒现代文明的举动,让我对工业文明所代表的各种硬件软件,产生同情和抵触的双重情绪。
人在说不同语言的异邦,总会找一个故乡的地点来作为寄托,这类似于我们每一天早上起来,总是将过去的经验和当下联系起来以完整自我意识连续性一样,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于是杭州雷峰夕照的场景进入我的意识中心,让我想为它写一部电影视觉小说,它必须不能停留于意识流,也不能留恋于语言机智,而是纯粹的行动,为此我在我的写作引擎外挂上换下福克纳和王小波,换上麦尔维尔和海明威。我想要找到更快的速度,让它势如扩弩,节如发机,最理想的状态,莫过于读者阅读时候的感觉,是囫囵吞枣。
然后反复看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将之重新拆解重构,这个没什么好多说的,唯手熟耳,很多年前我外婆给我讲白娘子大战法海的时候,我就对水漫金山充满遐想。如今三十年过去,咱们还是聊聊人物设计吧。
写完小说后,我就给宝地亩、丁香、脱脱和法海各画了一张像,用photoshop。当时自己的技巧还很不成熟,过分迷恋于burn和dodge,想让一切都有国画里没骨画法的味道,结果忽视了最基本的设计要素,即概念主体,有些地方对透视也不是很重视。跟我当初第一次写小说一样,沉醉于自己什么都能想都能写,基本忘记小说本身的整体结构。最后那个宝地亩花了我三天三夜,我热衷于把他打扮成一个崭新的太空战士,以至于任何细节我都在精雕细刻,真是笨到家。
画完之后,感觉从语言到视觉,这所有一切都比较有趣:在你写的时候,你主要功夫都在情节的流动性上,那是时间的艺术,在你画的时候,你的精力基本停留在共时的线条、色彩和光影上,那是空间的艺术,将两者结合起来,那就成电影。
然而大家都是知道的,中国的科幻电影烂到了家。我们所有做电影的钱,都投放到了莫名其妙的大王、馒头或者毒药上,可怜的maya、xsi或者3ds max,在中国,这些三维软件就从来没有用在过一艘大型宇宙飞船上。而我们的联网游戏,大多也就是在古代战场上打打杀杀,这样培养起来的后代,对未来没感觉,对未知不好奇,对未曾无想法,也就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