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不觉师造化
黄宾虹一生绘画的大进展,多发生在他隐居的时期。这并不是纯粹的巧合,无需应酬杂务的宁静生活可以让他深思内省,促使画作和自然风景、隐居生活进一步契合。他阳湖画风之变是一次突破,源自他对湖光天色的写生,也来自他蓄积已久的思考,还来自苦涩现实对他心灵的影响。其弟子王伯敏多年后还难忘老师的教诲:“读书的人,要甘于寂寞。寂寞能安定,定则心静,静则心清,清则心明,明则明白一切事理。作画,墨是黑的。只要眼明心清,便能领悟出知白守黑的道理,画便猛进。”
1929年的一件盛事是教育部在上海举办的第一届全国美术展览,南北国画家都参加。此时在上海美专任教的会黄宾虹参加了展出工作,并发表了评介文章《美展国画坛》。文章提倡士大夫的逸品画格,以为不必取悦于人,人不知而不愠,才是真画者;还以为当时沪上流行的一种是细谨、工于涂泽的媚人习气,另一种是子衿才气、沦于放诞的欺人画风,以浮滑为潇洒、以轻软为秀润,真画者反不和事宜。他希望画者能坚持避俗趋雅的操守,力求华兹浑厚的画风,不要因一时俗世弃取而改变。
黄宾虹一向以为书画同源,所以称作画为“写画”。他以为上古时代书画不分,如伏羲画八卦,仓颉造字的一种主要方式就是象形。中国最早的文字中已有横线、纵线、弧线等线条形式;汉以后遂分为书画,但仍然是道归于一,三代以上笔法可从甲骨、古玉、铜器中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