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09月09日20:38东方法眼任凌云 何俊
摘 要：归纳了我国政府价格管理工作存在的管理范围过大、定价机制的缺陷、价格监管的分赃等问题，分析出了价格理论落后、部门利益优先无限扩权、分赃制的财政体制等因素是造成价格管理问题的根源，提出了简化价格管理的目标使命，缩小价格管理的范围，运用黑箱理论优化政府定价机制的新政府价格管制理论。
关键字： 垄断企业 反垄断 政府定价 黑箱理论
我国在燃油、自来水、医药、教育、电力等热点民生价格还是属于政府定价范围。近几年来这几项重要的价格调整都成为了民众关注的焦点，价格部门对这些价格的调整是使其成为了民众攻击和嘲弄的对象。那么政府到底该管哪些商品与服务的价格，怎么管理这些商品与服务的价格呢？
一、我国政府价格管理存在的问题
1、政府价格管理超出了必要的范围
《价格法》第18条将政府指导价和政府定价的适用范围限于五类商品和服务价格：第一类是与国民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关系重大的极少数商品；第二类是资源稀缺的少数商品；第三类是自然垄断经营的商品；第四类是重要的公用事业；第五类是重要的公益性服务。根据笔者共赢经济学理论思想，这五类商品中就只有第三类商品的价格必须由政府管理，其它类别如果能够划入第三类时就由政府管理，不能划入第三类就没有必要由政府管理，都由市场调节。而且就是第三类商品，政府进行价格管理时也要应用正确的方法。
2、政府制定相关商品价格机制存在缺陷
成本监审条例规定：在审核价格成本应该以一定范围的社会成本为依据。但是一定范围的社会成本是变动的，马克思的价值规律告诉我们，商品的价格是围绕价值上下波动的，而商品的价值是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而且商品的必要劳动时间也会随着技术进步发生变化。而政府定价往往都以对具体企业的成本进行监审为依据，结果就是用企业成本代替了社会成本，定出的商品价格也就是不科学的。政府定价就经常出现这两种情况：一种是价格过高，让消费者不能承受；一种定价过低让企业不愿意生产，加重供需矛盾，使黑市价格更加高了。
这个缺陷还会带来企业拼命浪费的后果。企业为什么要拼命浪费呢？首先，政府定价的企业或事业单位往往都是带有公益性的，从法理上讲，都是不能赚钱的。但实际上他们都是暴利企业或事业单位，又不能在帐面上体现出来，所以他们就拼命浪费，让账面刚好平衡或微亏。其次，企业可以通过提价转嫁浪费，由于给他们定价的成本监审依据的成本就是他们企业自身的成本，他们一亏损，就可以找到价格部门要求涨价，价格部门通过对其成本进行监审，发现他们的成本确实高于价格，没有办法，只好召开价格听证会，最后在一片骂声中实现了又一次涨价。最后，经营者尽管不能通过正常手段发工资和福利，但是可以在浪费中浑水摸鱼捞好处，他们为了芝麻大私利可以浪费西瓜大公共利益。简单说，这些行业的公益性使其不能名正言顺赚钱，但是浪费了可以通过涨价补回来，经营者可以在浪费中浑水摸鱼捞好处，使得这些行业的各单位都拼命浪费（当然遇到了为了社会利益可以伤害到自己的焦裕禄式领导可以例外）。
3、违价行为监查机制容易形成分赃制
我国地方政府收入来源中近一半来自于非税收入，非税收入主要来源就是收费与罚款。地方政府每年都给执法单位下达了罚款任务，完成任务后一般就按一定比例奖励给执法单位，超额部分实现全额奖励，单位又把罚款创收任务分派给下属部门，每个人的经济收入与创收任务完成情况挂钩。价格监查部门也不例外，形成罚款创收才是单位与工作人员的第一目标的职责错位的局面。因此，他们对违价行为实行轻罚，国家规定对违价行为按违价所得的1~5倍罚款，他们按五分之一罚款，这称为“放水养鱼”。你罚他5倍的罚款让违价部门得不偿失，他们就再也不敢有违价行为了，但是作为监管部门的财路也断了。所以只能少罚，以提高部门违价的积极性，这样违价行为查处的分赃制就形成了。当然监管部门与被监管部门之间的分赃制不仅在价格监查领域存在，在中国其他执法部门也是普遍存在。
二、政府价格管理存在的问题的原因分析
1、政府管理价格的商品超出了必要的范围的原因
一是给政府价格管理赋予了太多的不能承受的使命。这些使命包括保障低收入人群的基本生活、保障新能源技术推广、控制企业商品的暴利、保障企业合理利润、保障人民公共利益等。实际上这些政府价格管理部门为政府价格管理赋予的这些使命都是违背经济规律的。为了完成这些使命而采取的政府定价行为往往引发很多其他更加严重矛盾，完成这些使命也是镜中花水中月，甚至是适得其反。
二是政府价格职能部门有无限扩大自己权力的欲望。
任何一个政府部门的成员都希望自己的权力越多越好，而不是从社会利益最大化出发，进行自我革命。价格部门扩大自己的权力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扩大价格监管的范围，所以价格部门就把许多不需要政府监管的商品与服务价格纳入监管范围之内。并且我国的价格部门还通过“卖拐”这种方式扩大自己的权力，这一点在药品价格管理方面体现淋漓尽致。一方面药品价格由于发改委错误的管制政策导致药价虚高，关于为什么是发改委管制导致药价虚高，笔者在《药价虚高的根源分析》 有详细分析。另一方面糊弄民众，让民众以为药价虚高是市场机制造成的问题，需要发改委更加严厉的价格管制，发改委也借机扩大自己的权力，但是进一步扭曲市场机制，导致药价虚高问题更加严重。
2、导致政府制定商品价格机制出现缺陷的原因
我国政府管理价格理论研究水平还不够。我国政府管理价格理论基本上是以马克思价值规律为基础，但是形而上学的理解商品的价值是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的，结果在实际操作经常犯把企业成本当成社会错误。马克思的价值规律应该这样理解，一是商品的价格围绕价值波动，而不是等于价值；二是价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会随着市场要素与科学技术变化而变化。商品价格为什么会围绕价值上下波动呢？因为供求关系是一个动态，供大于求时，价格就低于价值，供求平衡，价格就基本上等于价值，供不应求，价格就会大于价值。
3、违价行为监查机制容易形成分赃制的原因
因为我国地方政府收入来源中近一半来自于非税收入，非税收入主要来源就是收费与罚款。地方政府每年都给地方物价部门下达了罚款任务，完成任务后一般就按一定比例奖励给执法单位，超额部分实现全额奖励，单位又把罚款创收任务分派给下属部门，每个人的经济收入与创收任务完成情况挂钩。从根本上说，我国的财政供给体制存在严重问题，中央党校的周天勇教授就抨击每个部门都有收费权是封建分封制遗留产物。每一个部门都有收费职能，并且创收归自己支配，这就是使得创收才是部门和工作人员的第一目标，为人民办事倒成了顺便职责。
三、政府价格管理的新思维
1、政府价格管理是反垄断的最后手段
我国现行《价格法》第18条将政府指导价和政府定价的适用范围限于五类商品和服务价格，给政府价格管理赋予了太多使命。新的政府价格管理理论要求政府只管理垄断经营的商品，其他使命，比如保护低收入者生活水平的使命都由政府建立普惠制社会保障体系完成，新能源技术发展主要通过征收碳税控制传统能源行业发展，间接提高新能源行业竞争力实现，从而实现新能源快速发展。
2、政府定价的新思维
政府价格管理不仅范围缩小为管制垄断的最后手段，并且还需要革新政府定价方法。原来成本监审定价制度存在严重的缺陷，很容易造成把企业成本当成社会平均成本，变成一种鼓励浪费、制造腐败的制度。因此，需要运用一种新理论来完善成本监审制度，科学定价，笔者曾经在《黑箱理论在政府定价中的应用》 中提出了用黑箱理论替代现行的成本监审制度。下面就介绍在成本监审中如何运用黑箱理论。
⑴黑箱理论介绍。所谓“黑箱”，就是指那些既不能打开，又不能从外部直接观察其内部状态的系统，比如人们的大脑只能通过信息的输入输出来确定其结构和参数。黑箱理论从综合的角度为人们提供了一条认识事物的重要途径，尤其对某些内部结构比较复杂的系统，对迄今为止人们的力量尚不能分解的系统，黑箱理论提供的研究方法是非常有效的。黑箱理论的研究方法的出发点在于：自然界中没有孤立的事物，任何事物间都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所以，即使我们不清楚“黑箱”的内部结构，仅注意到它对于信息刺激作出如何的反应，注意到它的输入-输出关系，就可对它作出研究。如果我们能设计出一个系统，在同样的输入作用下，它的输出和所模拟的对象的输出相同或相似，就可以确认实现了模拟的目标。
⑵把企业定为黑箱的理由。企业看起来，内部结构好像清晰的，但是公司是由人组成，人的思想是非常复杂的，因此企业的运行机理也非常复杂，外部人很不容易弄清其全部运行机理。相反通过黑箱理论更加容易了解企业的运行机制，我们通过给企也输入不同的信息，就观察到其输出不同的结果，我们会发现相似的企业输入相同的信息，企业也会给你输出相近的结果。比如：对于一个垄断企业，给其输入这样的信息，其销售的产品是一种需求弹性小，没有竞争对手的商品，其销售价格要由价格部门根据其实际成本加成固定比例确定，那么该企业就会想方设法提高其经营成本。为什么呢？一是如果企业内部成本高了，价格部门依据较高的内部成本定价，其实质就是让群众为低效管理埋单；二是如果企业内部成本低了，价格部门依据较低的内部成本定价，其实质就是企业把自己通过努力争取的成果无偿送给别人。既然管理差了可以让群众埋单，管理好了要无偿送给别人，那么谁还会努力把企业管理好呢？相反，同样一个垄断企业，给其输入这样的信息，其销售的产品是一种需求弹性小，没有竞争对手的商品，其销售价格要由价格部门根据其主要外购原材料成本变化而调整，其内部成本不再影响其销售价格变化，其降低成本后增加的利润归企业和经营者及员工，那么该企业就会想方设法降低其经营成本，提高利润。
⑶企业黑箱成本的界定。成本监审要把企业内部成本划归为黑箱成本，不在成本监审范围之内。就是一个企业内部会随着管理水平的高低变化的成本，一般包括生产成本、销售成本、管理成本等企业内部成本，主要原材料和资源外购成本一般可以排除在外，如果主要原材料属于市场调节价格，也归于黑箱成本。比如自来水的定价过程中只有电费属于政府定价，其他原材料都是市场定价，因此除了电费之外，其他项目都纳入黑箱处理。
3、价格部门重组为反垄断部门。价格监管是管制垄断的最后手段，所以在管制价格之前首先要反垄断。尽管我国行业垄断问题非常严重，但是以前我国反垄断工作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只有价格管制一直在发挥作用，起着反垄断的作用。因此，反垄断工作归口到价格管理部门来非常必要，以价格部门为中心重组为国家反垄断部门有利于加强我国反垄断工作。
作者：任凌云 何俊责任编辑：李富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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