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在《关于妇女解放》一文中说,“孔子曰:‘唯女人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女子与小人归在一类里,但不知道是否也包括了他的母亲。后来的道学先生们,对于母亲,表面上总算是敬重了,然而虽然如此,中国的为母亲的女性,还受着自己儿子以外的一切男性的轻蔑。”这位先哲圣人尚如此轻蔑女人,妇女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妇女被压迫、被摧残的遭遇,从文字的构造中亦可透视一斑。“女”字甲骨文、金文的写法均为跪着的人形,足以说明社会地位的低下。女人究竟是从何时跪下的呢?在人类以采集为主要生存方式时,男子的优势就日益明显了;弓箭的发明、技术的提高,使猎物有了剩余。当一个男子把捕获的小猪或是其他猎物拖进洞穴时,应该有一女子为了生计跟过去,这就形成了原始的“家”(上为洞穴或房屋形状,下为“豕”,即猪的象形)。由此可见,剩余促使了原始公社的解体,催生了私有制,同时也使女人屈从于男人,甚至成了男人的私有财产。
和“女”相关,以“女”作意符的字可分成三类:褒义、贬义和中性。
表褒义的还真不少,如“娇”、“妍”、“婀娜”、“好”等。这看似对女人的赞美,其实,稍加思索,就会明笑脸下藏着的贼心:姹紫嫣红的鲜花以供赏玩,婀娜多姿的美女以供纵欲!一个“妙”字道出了隐秘:男人希望广有娇妍,犹以少女为“妙”。至于地位,至多是男人的财产,生孩子的工具(女以生子为“好”)。说到这里,我们不禁会想到柔石的《为奴隶的母亲》这篇小说,那位连名字也没有的活工具――春宝娘,被丈夫当作物品典给秀才,当她为秀才生下儿子后,又被抛了出来……一个“好”字,融进了女人的多少辛酸!
表中性的多与女性或女性生理有关。如“嫁”、“娶”、“娘”、“姑”等,似乎无可厚非。琢磨琢磨,仍有一定的色彩。“嫁”就是女子找到了家,女人必须从一而终,出嫁是女人最好的归宿;但女人出嫁不仅嫁丢了自由,嫁丢了姓名,甚至连自身也嫁丢了,完全成了男人的私有财产、工具,正像春宝娘,已经完全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娶”,从男人的角度看,就是得到一个女人,换句话说就是得到一件物品或工具。刘备就说过“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女人只有生了孩子,地位才会好一点,才取得“娘”(良女)的资格。“对于母亲,表面上总算是被敬重了”,这也未必尽然,如秋宝(春宝娘为秀才生的儿子)就未必会认自己的亲妈妈,更不用说孝敬了。
再就是贬义。孔老夫子尚把女人归到小人类,其徒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骂女人嫉妒心强、贪婪、妄为、奸佞、淫娼(繁体字奸淫之淫从女),简直是妖――小则败家,大则亡国,弄亡了夏、商,葬送了夫差、董卓……冤哉,女人!就说夫差吧,越王无能而战败,就把女人当礼物送给人家;夫差为满足私欲,就作为玩具接收过来:谁也没有把女人当人看。后因贪玩而误国事,这到底是人的过错还是玩具的过错?道理不言自明。可是,几千年来,这个理硬是给颠倒了个儿。女人哪,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却没有争到玩物的公允。
既然视女人为妖,当然就要严厉镇压。“妥”就是一只大手按住女人,意思是对女人只有坚决镇压才能安妥。“妾”,上面的“立”是“辛”的讹变(就是一把平头刀),女人头上架把刀,显然要比只用手按压残忍得多,相对于男人也安全得多。
女人被当作财产或玩物,又要冤枉地承受着各种罪名及摧残,不得不逆来顺受、苟且偷生。想不到,这也成了她们的一个大错:软骨头、随风倒。《说文・女部》:“委,随也”“如,从随也”。“委”与“如”均表“随”意,女与禾,女与口有什么联系呢?说到禾的特点,我们也许会记起一句歇后语:“墙上的草――随风倒。”而口呢?紧随于心(古人以为心是思维器官),心叫昨说就咋说。由此造字者就把禾、口、女联系在一起,以为三者的共性就是“随从”。其实,女人的顺从是男人镇压的功绩!
通过关于“女”的文字,可以窥视到古代社会对女人的压迫;了解古代女人的地位;也令我们感叹女人的悲惨遭遇!女人啊,几千年来真不知她们是怎样挣扎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