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晓利、周云蓬、小河，组了个乐团。这是三个火枪手，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今天的正午视觉，奉献一段视频。
横切面：其中有禅
文 | 叶三
视频、图片 | 空锅
我到余杭去，一路半睡半醒。上飞机，下飞机，换汽车，上高速又下高速，进山。在最后一场短梦惊醒后，我拉开车门，看见小河笑眯眯地从山坡上踱下来，迎向我。
院子是普通的农家院，两幢小楼，左边是万晓利的工作室，现在住着“横切面”，右边住房东。院子空空如也，一条绵长的水管挂在盆边，盆里的水看着很凉。我进门，客厅桌上地上摆着乐器、调音台和音箱。穿过客厅到厨房，看小河说特地为我做的“柴火饭”。好大一口锅！我大概是平生第一次见到真正用火烧的锅。木头在锅底下毕毕剥剥燃着，锅里炖着土豆、蘑菇、粉丝和白菜，颤巍巍，香喷喷。
身后饭厅里，万晓利满手面粉在揉面，他说烙饼是他新学的本领。
老周从另一间房里出来，我跟着他走到院里坐下。我给他点一支烟，自己也点一支。慢慢地聊几句，话就说完了，我们让言语沉下去。这时候我才看到阳光，淡金色的阳光，沙子一般洒在地上，也像是刚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条狗远远地蹲下，看着我们。
吃过晓利烙的饼和很香的柴火饭，我听歌。老周弹吉他，晓利贝司和口琴，小河抱一把中阮。歌是听过无数遍的九首，《沉默如谜的呼吸》、《河》、《安魂曲》、《妈妈》、《森林里的一棵树》……三人合唱的《不会说话的爱情》。小河站在对面，半眯着眼睛抚他的琴。我躺在豆袋沙发里，看着老周宽厚的背。我听见细微的手指摩擦指板的声音，看见空气随着和音震荡。我感觉奢侈，感觉何德何能。
听过歌，我们又去院子里坐着。小河给我看手机里的视频，三人在山上锻炼身体，散步，腿架在小桥上抻筋。南方的山郁郁青青，水灵灵的。
晓利麻利地跑出来，打开水龙头，接一碗水，和了药粉，将狗抱过来喂给它吃。它叫小灰，他告诉我。我问它生了什么病，他笑而不语。
我要走了，小河拿一个大红苹果塞到我的包里，“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命运”，我刚想说，他又塞进去一个。我们沿着山坡走下去，小灰在前面欢跑着领路。小河说，小灰是在交配时扯断了生殖器。我说“啊”。“为一时欢愉付出的代价”，小河缓缓补充。我想了又想，谨慎地回答：“其中有禅”。
车载着我向万丈红尘奔去。我还在想小灰的疼——“我们最后一次收割对方，从此仇深似海”。车在山路上巅着，我回头看，山坡上，挥着手的小河越来越小，小灰已经不见了。
奉上一段横切面的排练现场。
横切面，是三个火枪手，是一个篱笆三个桩，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周云蓬）；“我横，自切面，虚无之面（万晓利）”。横切面将参加5月2号，重庆第四届南岸艺术节之「黃桷树下民谣音乐节」，地址：N18 Loft 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