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里的微笑

我是阿紫我怕谁(北京)　　“又是一个秋天了。”我一个人静静的走在林荫路上，阳光透过或疏或密的叶子漏下来，地上像洒满了碎金。三年前的这个时候，他那抹淡淡的微笑好像还在眼前闪烁，而去年的这个时候，他那封长长的信去被永远的压在了心底。  　　初次见到他是在开学典礼上，他静静的坐在那儿，低着头，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不住眼神中闪烁着的自由，不羁。那时的他总是给人一种冰山似的感觉——冷漠而又傲然。  　　从来没有可以在乎过他，可当他那身影从我身边匆匆经过的时候，我却怎么也移不开注视着他的眼神，他像一股涓细又清凉的泉水，悄悄漫进了我心中那个纯净的地方。渐渐地，我发现他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冷，他有许多朋友，再见到他时，他总是和一群男生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或灿然含笑，阳光一般，只有当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那冰一样的气质才又凝固在他周围。  　　学生生活从来都是简单，枯燥而又无忧虑的。我们每人每天都过这单调的生活，他在我心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寄托，是个朦胧的影子。我从来没有想知道它的名字，也没有想过把这种模糊的情感上升为某个高度，可是他的点点滴滴却渐渐渗透到了我的心里，了解了许多许多……  　　那天无意中经过操场，阳光下他的影子不客气的闯入眼帘，球场上飞扬的黄土将他包围，黄土中，阳光下，他的影子忽动忽静。此时的他像黑夜中的杀手一样——自信，孤傲，不可一世。朦胧中，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像是个虚构的人物，迷幻，不真实……足球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过来，我怔怔的站在那勾画着我心中的剪影，直到球砸到了我的腿上。慌乱中，他微笑着跑来，阳光得让我瞬间忘掉了那虚幻的剪影。近了，他走近了，额前的那缕长发有节奏的颤着，长发下那双闪烁的眼睛毫无顾忌的看着我，正视。我心虚的低下头，听着他有节奏的脚步声近了，又近了。“球来了，你怎么不躲？  　　伤着你了吗？“也许是我的特别吸引了他，他捡起球缺没走。”我……我没看见！“一个声音响起，我不相信那是我说的。”对不起啊！“他仍然没走，一瞬间，四周静极了，冥冥中，一切都不见了，我站在一个空洞而虚无的空间里，只有他站在我面前。偷偷抬起头看了看他，那丝淡淡的微笑仍挂在嘴边。这是我第一次站在这么近的地方看他，脸上隐隐约约的几颗小痘痘让他看上去更真实更亲近……  　　以后的日子，我总是能看到他那抹淡淡的微笑，像深夜里的荷香，若隐若现。各种各样关于他的信息从四面八方用来，一点一滴渗入我的心里，无孔不入。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我和他见面时也少了那份心跳，更多的是微笑，我们像是有了某种默契，只要一个眼神，就算打了招呼。他在我心里也渐渐走进真实，不再是种寄托，而变成一种欣慰。我们各自有自己的世界，朋友，心情，思想。直到那个阳光过于灿烂的下午——无意中和阳提到了那抹微笑，莫名的情感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点一滴的漏了下来，阳静静的听着，好奇的眨着眼睛：“他知道吗？”。我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你和他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单纯。”阳看都不看我，自说自话。“你说什么？”我实在不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她突然笑了：“没什么！走吧！回家！”  　　几天以后，阳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让我在这个乍寒还暖的季节里，更难将歇。  　　她悄悄把我拉到操场上，闪烁着眼睛，神秘的说：“他同意了！”我没明白：“同意什么？”“哎呀！就是你那个‘微笑’呀！”“什么？我没想你怎么样呀！你……你跟他说什么了？”我有点生气，别过脸去。阳拉拉我的手：“这样不也好吗？风说，他认识你，而且对你也很有好感，还有他说你很漂亮……”我没有听阳说完，一个人默默的走开了，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是应该高兴还是悲哀，他对我来说已从梦幻走到了现实，像一个森林中迷路的孩子走出了迷地，虽然安全了，放心了，却少了一份寄托，少了一丝波澜……  　　早上醒来，想起昨天的一切，仿佛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可是阳那得意的表情还闪在眼前，“风觉得你很漂亮……”还响在耳边，我很惊讶我能如此平静的接受这一切，我甚至不敢相信我昨天的那些想法……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和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各自在各自的世界里生活，不敢涉足对方的天空，仿佛我们互不认识，即使偶尔见面，我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有在他远去的背影上装作不经意的瞟几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火辣辣了。我知道，喜欢他的女孩有很多，我经常可以看到他身后那群指指点点的女生，面对这些，我毫无感觉，阳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这与我无关，阳说我一定是在生气，可能吧？也许没有……  　　那天下午放学，阳有事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刚走出校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然响起：“晴！”回头一看，是他！斜坐在车上，用他几乎可以把人吸进去的眼睛直视着我，我无法避开他那烫烫的眼神，只有喃喃的说：“你……你有事吗？”他笑了一下：“没事就不能叫你了吗？怎么？就你自己？”我渐渐从慌乱中镇静下来：“嗯！  　　你也是吗？“，”一起走吧！“我一愣，来不及像就点了点头。  　　路上人很少，枯叶已经散落了一地了，踩在上面发出清亮的脆声，我们静静的走着，谁也不知道用什么话题开头。他像个大孩子，虽然开朗，此时也窘迫的不知所为，我暗暗好笑：“这么阳光的男孩，也窘成这样了！”就这样，一路上只有清脆的碎叶声和自行车的吱吱声伴着我波澜的心情，剩下的就是他那抹淡淡的微笑……  　　走到了一个路口，我知道我们该分道而行了，他也停了下来，喃喃的要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憋得满脸通红。我不由得笑出了声，他也笑了，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洒脱：“明天我们踢比赛，你去看吗？”，我一怔：“啊？好啊！不……不不，也许吧！”，“嗯！随便好了！我该回去了，你是往那边走吧？”他好像毫不介意似的。我隐隐约约感到有点失望：“嗯，那……再见！”，“再见！”我们矜持的告别，各自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看他的比赛，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报复他不坚持让我去，总之，当我看到操场上飞扬起的黄土时，我毫无留恋的走了。  　　我们的关系总是若即若离，我总是觉得当我们不在一起时，他才是那片阳光，那座冰山，那抹微笑。我们这种微妙的关系不知怎么越传越广。走在校园里，许多双眼睛明处暗处的盯着我，像无处不在的摄像机，记录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得不板起面孔，端起架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丑，像小学三好生，一举一动都在给人当榜样。  　　而他？没什么！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见面打个招呼，偶尔放学一起回家，但在也不是相对无语了。直到——毕业。  　　那个早上，我把那封带有泪痕的信交给他时，他的眼睛红红的，我们默默看着对方，觉得周围静极了，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时间飞快的从我们中间流过……  　　毕业了。他如愿的考上了本校，而我却上中转，在毕业典礼的时候，我望着远处的他，静静的，低着头，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不住眼神中闪烁着的自由，不羁。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开学典礼。我哭了。  　　新的环境了，我的视线里在也找不到那缕熟悉的微笑了，只有他频繁的信告诉我他也是同样的想着我。中专的生活很轻松，陌生的环境却给了我更大的空闲，于是我的思念被拉长了。  　　转眼间又是秋天了，那个陌生的环境已经被一年的时间捂热了，慢慢融进了我的生活，而我和他那本来就很远的距离变得更加遥不可及了，好像两个世界的人。虽然双方都试图努力拉近彼此的距离，无奈那层似软实坚的隔膜始终总打不破。在那个大风降温的下午，我的忧虑终于被阳证实了——“他是不是很长时间没给你写信了？”阳淡淡的说，随手捡了片落叶。  　　“ ……，还是暑假前我寄的信，他肯定学习很忙，期末嘛……”  　　“ 是吗？他学习很好的，不会是因为这个的！”阳和他同校，却不同班。  　　“……”我理了理头发，秋天的风很冷。  　　“他有好多传言，我都问过了，都是假的！”  　　“……”偷偷在心里嘘了口气。  　　“不过……”阳故意停住了。  　　我紧张的瞟了她一眼，她正看着我，正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别过脸，盯着天边艳红的夕阳，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得厉害。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有一个叫飘的女孩，使他们班的，和她很谈得来，听说在一起了……，后来我问他了……，是…是真的！”  　　虽然我已猜到了会是这样，可脑袋还是嗡嗡作响……  　　那天我的长发和那翩翩的黄叶一起飘落在深秋的夕阳中……  　　第二天，我等到了他的回信，很长，很涩，很冷，犹如他那冰山下的微笑。  　　那年，侯湘婷的《秋天别来》响彻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