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独乐寺观音阁壁画
赵智慧
位于天津市蓟县武定街北侧的独乐寺是中国著名的辽代三大寺院之一。始建于唐，重建于辽统和二年（公元984年），是我国木结构建筑的代表作。独乐寺将建筑、泥塑和壁画三大艺术荟萃一堂，具有重要的历史、科学和艺术价值，1961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首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观音阁壁画是独乐寺壁画的主体，为元代首绘，明代重描，乾隆18年，即1753年曾被一层厚达1厘米的白灰覆盖，1972年修整建筑时偶然发现，立即引起文物、美术、考古等多方面关注，当年即被揭出，使此隐没了200多年的艺术瑰宝重现于世。壁画的制法是用细砂土、稻草、麻和泥抹墙面，压平后刷白粉再绘制。由于使用了红、白、绿、紫、黄、粉、黑等多种色调的矿物质颜料，画面至今色泽艳丽，保存基本完好。
壁画的主题构图
壁画主要分布在观音阁四壁，通栏满布墙面，高3.15米，全长45.35米，总面积142.85平方米。壁画以佛教16罗汉和两明王为主题，间以佛教有关的神话故事、世俗题材和重修信士像，构成一组组各有独立内容，但又彼此相连的巨幅画卷。罗汉像依次分布在东西北三壁，站立排列，他们大多面颊丰满，和眉善目，身上披着袈裟，背现顶光，伫立在云
气缥缈的仙境之中，或作法、或讲经，数倍大于周围眷属、弟子等世俗人物。罗汉背后是翻腾的海浪和起伏的山峦，海浪中浮现各种神兽和动物，山峦上流下缕缕清泉，使画面格外显得气势磅礴，规模壮阔，生气盎然。二明王像分布在进入观音阁门口的两侧南墙上，作忿怒相，形象威武。东墙上分布着第一至第五尊罗汉。第一尊罗汉是“圣僧”宾度罗。画面上他庄严站立，掐指说法，跟前站着四人，从装饰看，应分别是朝廷官员、儒生、道士、僧官，皆面向宾度罗低首作礼，构成一辐隆重的三教礼佛画面。后面山崖上有三只神态顽皮的小猴子正在观看。第六七八三尊罗汉分布在北墙壁东侧；西墙壁上则排列着第九至十三罗汉；第十四、十五、十六尊罗汉分布在北墙壁西侧。壁画以第十六尊罗汉注荼半托迦作为终结，画面上他手撩衣角，正欲出门远行，右边有一老一少比丘相伴，左边一人手捧包裹紧紧跟随。由于观音阁中央供奉高16米的十一面观音像，四面墙壁的十六罗汉正好围绕观音，构成一个庄严肃穆的神仙世界，显示了作画者巧妙的构思和艺术功力。
独乐寺观音阁壁画的绘画方法以“铁线细描”为主，是用线条勾勒人物形象，兼用兰叶描勾勒填色，适当加以晕染。构图则以人物为主，采用组合式构图方法，罗汉是壁画中的主要人物，在整个画面中处于显赫的位置，16罗汉有统一的高度，基本统一的服饰，基本一致的格调，每个罗汉和其下
方的世俗人物构成一个画面。整幅壁画的诸个画面既统一又有差异，使得整个画面疏朗开阔，气势雄浑，规整有序；同时又显得有变化、不呆板。走进观音阁内，环视四周壁画，一眼便可以确定每个画面中不同人物的身份，罗汉和世俗人物都给观众以鲜明的印象。这种组合式构图方法，给观众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很容易让人一个罗汉一个罗汉地依次看下去。整个画面虽然很长，但观者决不会感到凌乱和无从入眼，所绘罗汉各个相同，世俗人物的体态各异，又促使人们对壁画产生极大的兴趣。
罗汉像的绘画特点
概括地讲，观音阁罗汉像的特点是：比例适当、部位准确，所用铁线描粗犷简洁、流畅明快，设色朴实无华，人物形神兼备，不同人物形象对比鲜明，罗汉像更进一步世俗化。看过观音阁壁画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罗汉不过是化了妆的现实人物，之所以产生这样的艺术效果，主要在于罗汉的“形”与“神”，罗汉像基本符合人体比例，这是构成“形”的基本点，而“神”的刻画则显露了创作者极高的艺术天份。16尊罗汉神形各异，然而又都栩栩如生。其中第十三尊罗汉因竭陀，真可说是一幅绝妙的人物画像，他头戴布冠，身着长袍，左手托钵，右肩扛锡杖，正风尘仆仆的游方化缘。四只小鸟正朝钵飞来，罗汉昂首注视飞鸟，面部表情刻画细腻。人道是：手挥五弦易，目送秋鸿难。壁画却表现出罗汉目迎
飞鸟的生动神情，显示出绘画者高深的绘画造诣。第十五位阿氏多尊者，也是杰出的一幅：罗汉免冠，双手持念珠，面部表情和蔼平静，给人以循循善诱之感。由于16罗汉造型比较简单，都是直立着，只是手里所拿的东西不一样，所以创作者就更注重罗汉面部表情的刻画，尤其是对眼睛的描绘，真可谓“传神”。壁画中世俗人物的造型相对来说比较复杂，或蹲或跪，或直立或弯曲，人物众多（约70人）动作各异，针对世俗人物的这种特点，绘画者在描绘时采用速写式的画法，寥寥几笔，便将人物的形态勾勒而出，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综上所述，独乐寺观音阁壁画的重见天日，这在我国壁画史乃至中国绘画史上都是一件大事。直立的十六罗汉以壁画形式分列阁下侧四周，这在国内尚属首次发现。在寺观壁画艺术中，观音阁壁画中罗汉的表现形式和整个构图方法独具匠心，它进一步丰富了我国古代寺观壁画。同时，它也为我国古代壁画艺术发展的最后一个高峰——元代，增添了新的光彩，是我国壁画艺术宝库中又一份难得的珍贵资料、罕有之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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