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史研究】
靖国神社与日本军国主义
张高翔
(云南大学国际学术教育交流中心,云南昆明650092)
[关键词] 靖国神社;战争神社;日本军国主义;试金石
[摘 要] 靖国神社作为日本国家神道神社系统的组成部分,是祭祀战争亡灵的主要场所,与日本
历年发动的对外侵略战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名副其实的战争神社。日本政府要员对它的“参拜”,
直接反映了日本政府对二战的态度,也反映了日本政府对国际关系的态度,是日本军国主义势力消长的
试金石。
[中图分类号] K313.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5110(2000)04-0067-03
The Yasukuni Shrine and Japanese Jingoism
ZHANG Gao-xiang
(Center of Chinese for Foreign Students,Yunnan University,Kunming650091,China)
Key words: the Yasukuni Shrine; war shrine;Japanese jingoism;touchstone
Abstract: The Yasukuni Shrine,one of Japan' s Shinto shrines, is a major place to pay homage to those
who died in war.In terms of its relations to the wars Japan waged against other countries ,the Yasukuni
Shrine is in fact a war shrine.The Japanese government officials'“paying homage"to the shrine is a mani-
festation of the Japanese government' s attitude toward World WarⅡas well as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is is also a touchstone to measure the jingoist influence in Japan.
近些年来,日本政界人士常常以各种身份参拜靖国神社,遭致国际舆论的强烈谴责,特别是亚太地
区曾被日本侵略过的国家,对此举更为愤怒,因为它至少反映了这样几个问题:一是反映了日本政府对
过去那场战争的态度;二是反映了日本政府领导人对作为军国主义理论基础的国家神道的态度;三是反
映了随着经济实力的不断增强,日本在谋求政治大国的过程中,对国际关系的态度。作为亚太地区的一
个强国,这三方面的态度,体现着日本对外政策的基调,也会对亚太地区的稳定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
对日本政府要员参拜靖国神社一事,持有敏感的态度是完全必要的。
一
靖国神社是明治维新以后所建立的国家神道神社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始建于明治四年(1869
年),原名“东京招魂社”,是为祭祀历次战争中以天皇名义征战致死的士兵的亡灵而建的。1879年6月,
改称为靖国神社。
靖国神社建立以后,一直到二战结束前大部分时间由陆、海军省管辖。所祭亡灵记有:明治维新前后
内战中战死者7751名;西南战争等战死者6971名;中日甲午战争的战死者13619名;入侵台湾战死者
1130名;镇压义和团运动的战死者1256名;日俄战争和镇压朝鲜战死者88429名;第一次世界大战和
出兵西伯利亚等战死者4850名;济南事变战死者185名;九·一八事变等战死者17161名;全面侵华战
2000年7月第32卷第4期 云南师范大学学报Journal o
f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Jul.,2000Vol.32 No.4
[收稿日期]2000-01-20
[作者简介]张高翔(1962-),男,河北人,云南大学讲师。争战死者188196名;太平洋战争的战死者2123651名。合计:2453199名(据最近调查,共246万余
名)[1]。由此统计数字可见,大部分死者是在对外侵略战争中战死的。正因为如此,靖国神社一直受到天
皇的青睐,多次蒙受天皇亲自参拜的“殊遇”,明治45年间共7次,大正15年间包括摄政在内共3次,昭
和天皇到战败20年间共20次,反映出天皇对战争行为的鼓励与支持[1]。
在日本对外的历次战争中,作为国家神道组成部分的靖国神社都扮演了重要角色。1931年“九·一
八”事变。1932年5月,在靖国神社举行合祀满蒙、上海事变阵亡士兵的临时大祭,在鼓舞士气,培养军
国主义思想方面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此外,日本帝国主义者还在所占领的亚洲地区如南洋群岛、库页
岛、朝鲜、中国东北地区和台湾建立神社,以天照大神和国家神道的主要神祗为祭神,有的还依照靖国神
社创立建国神灵庙,供人参拜。在占领地区建立神社,正是国家神道侵略性的表现。
国家神道的军国主义特征,在靖国神社中得到最为集中的体现:靖国神社坐落在东京都市中心部
位的千代田区九段,面积约十万多平方米。神社有两座石塔,每座石塔上各嵌有6面青铜板制浮雕,在两
座石塔的12面浮雕中除两三面描述有关日本国内战争的场面外,其余全是描述有关日本侵略朝鲜和中
国的内容。其中包括日俄战争、日俄战争中的日本联合舰队、中日甲午战争、日本侵占台湾、炮轰沈阳城、
攻占长城、攻占天津、挑动济南事变、发动“8.13事变”,派飞机轰炸苏州城等,完全是一部赤裸裸的侵略
战争史。此外,神社内游就馆里还陈列着旧日军使用过的各种武器装备以及大量军人遗像,宣扬日本军
国主义武运长久的军旗和军刀更是随处可见。展品中甚至包括以活人作制导系统的“樱花”特攻机和“回
天”活人鱼雷。为了炫耀侵略者的战功,日本把日军当年侵占东南亚诸国时掠来的地界界桩等也堂而皇
之地摆在展厅内。由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靖国神社与日本军国主义的关系。
二
二战后,日本在美军的占领下,实行彻底的政教分离,禁止以官员资格参拜神社。1947年5月3日
颁布《日本国宪法》,其中第二十一条规定:“任何宗教团体均不得接受国家授予之特权,或行使政治上的
权力。……国家及其权力机关均不得进行宗教教育及其他任何宗教活动。”与此同时,靖国神社也由国家
掌管改为民间经营,成了东京都单独的地方宗教法人。可以说,战后初期盟军采取的种种措施,已从法律
上剥夺了国家神道的存
在权力,摧毁了以其为中心的意识形态体系,使日本走上了民主化的道路。可是
日本政府接受上述规定是被迫的,是在占领军美军的强大压力下实施的,并未对其战争行为进行深刻反
省,也未从内心真正摒弃国家神道的精神。它妄图恢复国家神道的企图一直未断。早在1953年,战后成
立的宗教团体——神社本厅的领导及社会上一部分人就提出了恢复国家神道的要求。80年代初,中曾
根首相在“战后政治总决算”的纲领中提出,通过教育改革,积极宣扬“继承日本传统文化”,“培养爱国
心”,“以日本人的觉悟为国际社会做贡献”,要向青年灌输“皇国史观”,激发民族主义精神。此后文部省
演出篡改历史,掩饰侵略罪行的事件。同时,靖国神社的祭祀规模也愈来愈大。成群结队的人,包括一些
以公职身份出现的首相与阁僚都去参拜、祭奠那些在侵略战争中为日本军国主义卖命的亡灵。对于日本
的侵略历史,日本政府也不象战后的西德政府那样进行深刻的反省,而是政界人士一再“失言”,妄图为
日本的侵略历史翻案。1986年9月,中曾根内阁的文部大臣藤尾正行诡称:“南京事件的真相还不清
楚”,并否认日本有侵略战犯。1988年4月,竹下内阁的国土厅长官奥野诚亮也说:“日本从来不是一个
侵略国家”。1994年5月,羽田内阁的法务大臣永野茂门叫嚣:把太平洋战争“定为侵略战争是错误的”,
日本“是为了解放殖民地以确立大东亚共荣圈”,“南京事件纯属捏造”。凡此种种,说明日本军国主义阴
魂不散,仍在兴风作浪[2]。在整个国家神道复活过程中,靖国神社的国营化和参拜等问题始终是斗争的
焦点。1954年3月27日,日本各地护国神社的宫司组织蒲安会,决议设置“关于确立靖国神社及护国神
社公共性质的法律措施研究委员会”。1963年以后,一系列旨在使靖国神社国营化的法案相继出笼。如
《靖国神社国家护持案》、《慰灵表敬法案》等,其目的就是企图将皇室人员、首相及其他官员正式参拜靖
国神社法制化,向宪法的政教分离原则发出正面挑战。1975年8月15日,日本首相三木武夫以私人身
份参拜靖国神社,开在职首相参拜之先河。此后,福田赳夫、大平正芳、铃木善幸和中曾根康弘等历届总
理大臣都参拜了靖国神社。1978年10月,执政的自民党又秘密地把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处死的东条英机
·68·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第32卷等14名甲级战犯的牌位送入靖国神社合祀,让他们成为日本人民永远供奉的“神”。1985年,日本首相
中曾根康弘干脆撕去私人身份的外衣,在靖国神社签名簿上写下“内阁总理大臣中曾根康弘”字样。1996
年7月29日,日
本首相桥本龙太郎也参拜了靖国神社,并且以“内阁总理大臣”的名义在登记簿上签到。
这一行动使日本右翼团体大受鼓舞。8月15日,一批批内阁大臣和国会议员去靖国神社拈香礼拜,一群
群参加过二战的日本老兵身着当年侵略军制服,手执二战时期的武器在靖国神社大殿前耀武扬威。1999
年8月16日,虽然小渊首相此前对周边国家表示了“深刻反省”和“哀悼之意”,但还是有九名内阁阁僚
参拜了靖国神社。上述行为极大地伤害了亚洲被侵略各国人民的感情。
三
日本政界要员和右翼人士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动是有其原因的,概而言之,一是美国的姑息
和从容,二是日本经济军事实力的增长。
战后,美国对日本实行独占,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制定了一系列政策,促使日本的政治经济制度向
民主化方向发展。中国革命的胜利,打断了这一进程。美国改变了在亚太地区的战略,开始重新武装日
本。在美国侵朝期间,日本就向美军供应了价值14亿3千8百万美元的军火和军需品,使日本经济恢复
到战前水平,而且到1953年,就超过了战前水平。1951年9月4日,美日又签订了《日美安全保障条
约》,使日本实际上变成了美国的军事基地。关于日本武装的问题,波茨坦宣言以及远东委员会的历次决
议曾明确规定日本不得重新武装。但美日当局采取了偷换名称的伎俩,早在1950年7月8日就建立了
7万6千人的“警察后备队”,这支军队从编制、装备和训练的性质看,其实就是正规的日本陆军。1954年
3月8日,美日签订了新的美日军事协定——“美日共同防御援助协定”,根据这个协定,1954年日本正
规军增加到了15万人。同年7月1日,日本政府宣布正式成立“防卫厅”,将保安队改为自卫队。实际上,
这等于公开宣布日本重新武装。1960年1月19日,美日又签订新的《日美安全保障条约》。按照这个条
约,一旦发生侵略战争,日本就要承担派兵出国,与美军共同作战的义务。这就使日本重新武装的步伐大
大加快。1996年4月中旬克林顿访日,两国发表了日美安全保障联合宣言,使日美军事合作范围由过去
的美国“保卫日本”扩大到整个亚太地区;把日本自卫队的作用由专守防卫变成与美国“共同或分别作出
努力”来“稳定”亚太地区的“安全形势”,这就使日美关系军事同盟化了。
随着日本经济实力的增长与高科技的发展,日本的军事力量也不断增强。这反映在:1.军费大量增
加。八十年代是日本军事力量膨胀的高峰期,军费开支的增幅在8%以上,年度总额从20945亿日元增
到39138亿日元。据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公布的数字,日本的军费开支从1983年起超过德国、法国和英
国,成为世界第二军费大
国。到1996年,日本的军费总额高达48454亿日元,约合550亿美元,与美国用
于亚太地区的军事预算相差无几。2.军力大增。目前,日本海军有各类战舰163艘,约33万吨。规模超
过了英国和法国,位居世界第五。航空自卫队有500多架作战飞机,接近英意两国水平。核能方面。日
本早已掌握了制造钚、浓缩铀氚的技术,并已积蓄了足够制造1000枚“广岛级”原子弹的核燃料。日本专
家估计,一旦需要,日本可在3-6个月内生产出原子弹和氢弹,在一年内生产出1000-2000枚中程和
远程导弹。据专家推测,按日本现在的经济实力,可年产2-3万辆坦克、1万门大炮、1万架飞机、800-
900万吨军舰、13-14万支各种枪械、50-100万吨各类弹药,战争实力十分雄厚。
正是由于上述种种原因,才使日本改变了战略方针,积极谋取政治大国、军事强国的地位,以日渐强
硬的态度处理国际关系。而靖国神社在这股暗流中,一直处于较为敏感的中心,是否参拜靖国神社,实际
上成了日本军国主义势力消长的试金石。
[ 参 考 文 献 ]
[1] 邢东田.当今世界宗教热[M].北京:华夏出版社,1995.
[2] 紫水、效时.警惕日本军国主义[M].北京:金诚出版社,1997.
[责任编辑: 杨德华]
·69·第4期 张高翔: 靖国神社与日本军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