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强
基础教育课程 2012年11期
若是论让学生考上好大学，地处河北一个并不发达地区的衡水中学可谓登峰造极。不必列举这所学校学生年年考上北大清华的成绩，也不必说它每年包揽省高考的前多少名，在升学方面，“衡中”已经成为一个符号：一个让许多人爱的符号——衡中每年一度的全国高中教师专业发展论坛(实为高三备考会)，各地校长与老师趋之若鹜；一个让许多人恨的符号——网络舆论以及各地学校对它的批评从未停止。当然，它也许更应该是一个让全体中国人“痛”的符号。
教改源动力：让“应试”看上去很“美”
衡中曾是素质教育的典型，按照许多媒体的报道，自然也是在做“教改”。所谓素质教育，在衡中的展窗里，有这样有一段话：“素质教育的本质是解放学生，其主渠道在于课堂教学，其目的是唤醒学生的主体意识和探索精神，使其主动学习、积极探索、快乐发展。如果真正落实了素质教育，学生就会成为学习的主人、知识的主人，这样，学校的教学质量自然会提升。由此，升学率作为教育副产品，它的提高亦水到渠成。”这是一段无比正确的话，然而，作为对一个概念的正面理解与阐释，略有蛇足的是，升学率是副产品这样一层意思并不必如此坚决地指出，如此强调好像正是为了回应外界对于衡中搞“应试”的质疑。无独有偶，在办公楼里，“素质教育更能提高升学率”亦通过红底白字的巨幅标语再次得到强调。
按照官方的说法，衡中的素质教育起步是在1997年。上世纪90年代初，衡中也曾走过“应试教育”的老路，“到1995年，校长被累垮了，老师被累垮了，有的学生也被累垮了，‘升学率’虽然达到了衡水市第一，但也仅有50%多。”于是，校长李金池提出了“不追求学校的高升学率，而为学生的终身发展负责”的口号；2004年，接任校长的张文茂发现高考成绩已处在平台期，于是又开始抓校园文化建设。这十余年的相关课堂教学改革经验在网络上能搜寻到许多。不过，有意思的是，各地来参观衡中，无论是参观学校还是参加研讨会，关注的焦点不是教改，更多的还是想获取“真经”，讨到些高考升学的经验与技巧。阅读各类衡中的教改经验，万变不离其宗的依然就是高考。关于这一点，校长张文茂并不讳言，在接受《人民教育》采访时，他说：“高中三年是一盘棋，少了哪一步，走错了哪一步，都不得了，甚至会满盘皆输。”今年3月的衡中全国教师专业发展论坛上，笔者很想了解考试是否会对教学造成负面影响，就此问题询问一位衡中老师时，得到了一个很典型的回答：“离开考试来谈高中教育是无意义的”。
的确，除却外在的跑操及各类标语口语，衡中课堂内外让人印象最深的还是各式练习与考试。衡中实行周练、月考制度，周五、六进行，从命题、监考、阅卷到成绩统计完全按高考要求进行，周日完成整个流水分析，分析上机，填写阅卷评估报告和错误问题分析，教务处要进行质检并签字。学生的作业量相当大，虽然有自习时间以体现学生自主，但自习主要是为了完成作业。每天若干节自习课分公共自习与学科自习，高一把第一节课作为公共自习，为预习当天要学习的课程作准备，学生主要完成学案与“自助餐”(选做作业)。每一份学案上，都写有编辑、校对、审核的老师姓名，相关责任人要签字。学科自习时，每科布置一张纸作业，作业限时限量，每节自习课开始时下发，结束后上交。有学生在网上“吐槽”：“我们每天没课时要写十几张学案和自助……”学校还高度重视用纸笔测验来进行教学质量调研(即所谓调考)，每个月都要进行一次调研(月考)活动，调考完全按照高考模式的要求来进行，出题、阅卷、试题分析、成绩量化、出名次排行榜和光荣榜、奖励等，由教务处进行质检。高三的调研次数和分析力度更强，有些班级里会张榜公布全部学生的排名。这些测试均有一定的深度，有外地的学生揶揄衡中，“周考用了贵校的试卷！佩服佩服！”的确，试卷容量较大，与高考吻合，要求学生下课必须上交试卷，常常只有不到一半的学生能做完试题。
为了提高应考的效率、缓解学生的压力，衡中也确实做了不少尝试。不过，这些尝试基本上是在原有考试框架下进行。例如学生每门学科有一个错题本，这是个人备考的秘密武器。有个学生这样使用错题本：用剪刀把错题减下来贴到本子上面，然后在错题下整理自己的思路、不同的解法。据他自己说，在考试之前多看看，掌握平时的错误有哪些类型，效果非常好。还有“自助餐”，这是不允许老师检查或讲评的选做作业，所以需要吸引学生的兴趣投入，这自然要求老师研究试题，从有效性、趣味性上下工夫。衡中的老师们在设计作业方面投入了不少精力，用副校长康新江的话说，“衡中始终反对漫无边际的‘题海’，而只有经过系统整合后的有效作业才能避免‘题海’战术。”
围绕考试有什么不好？通过教改提高应考的有效性、针对性有什么错？相对于题海战术而言，这当然算是进步。然而当专注于考试成为改革的起点，成为老师们钻研教学的源动力并且渗透到整个校园，这就很难说是改革的方向——几乎所有的衡中学生都已经习惯了赶考式的教学生活，为的是盼来一个美好的明天：走过高考这座独木桥。我们可以看到，衡中源于非改不可的教改，最终的目的依然还是考试。考试甚至成为教育的终点。如果中国的课堂教学文化发展为考试文化，貌似有效，但损失了学生在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读书、玩乐等等许多生活内容，生命中只有做题、考试，发疯一样地背书。
当然，衡中也不是只搞试题研究，组织的各项活动也并不少。不过，如衡中人认同的一样，素质教育的主阵地应该在课堂。课堂里有影响教学实施的多种因素，例如课堂活动的组织、教学内容的融合和课程目标的整合以及课程评价，如何通过统整这些因素进而让学生成长为一个独立的人、一个开放的人、一个自由的精神个体，这才是最重要的。过去许多年，我们也有很多教改经验，但多是在一个维度展开，或教学方式，或习题设计，单一的教学改革已经难于解决教育教学面临的复杂问题。还有许多优秀的教学经验典型，是基于能够提前、高效完成固有知识而树立，不论教学方式怎样变革，“课程是什么”相对已固化，“教什么”也就相对封闭，更遑论“怎样教”的花样翻新。由考试来主导课程内容，则很容易将教改限制在一个狭隘的范围。
2011年，美国总统奥巴马在一个高中的开学仪式上向全国高中生发表讲话：“你们需要在数理科学课程上学习知识和技能，去治疗癌症艾滋，解决我们面临的能源环境问题；在历史社科课程上培养观察力判断力，来减轻和消除无家可归与贫困犯罪和各种歧视，让国家变得更公平自由；在各类课程中逐渐累积和发展出创新意识和思维，去创业和建立新公司企业，来制造就业机会和推动经济增长。”欧美的一些“高考”作文题覆盖领域广泛，有的是以问题探讨的形式，内容涉及从众、权威、追求创造力、自我期许与成功等话题，要求学生具有一定的思辨性，重视对学生逻辑思辨过程的考查，看重聚焦问题、思辨论述的过程。这对教学都提出了极高的要求。遗憾的是，从我们的课堂上，看到更多的还是知识点的落实与巩固。衡中固然有众多的活动，有些指向的是育人，也有些或指向为学生减压，或为考试而励志，或与课程教学领域互不关联。如果借用力的平行四边形法则，可以说，由于考试压力的存在，衡中所呈现出的校园文化沿着考试的那条边过于强大，这是吸引外界的主要特色，也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如果衡中不在课程内容、教学及评价方式等方面整体考虑，恐怕对素质教育的偏离将会越来越远。
管理的法宝：用认同文化来培养服从的群体
除了考试研究，衡中最被人关注的恐怕就是封闭式的管理了。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衡中即已实行寄宿制封闭式管理。学生全部住校，每两个星期才能出校门回家一次，有些来自外地县区的学生甚至半年才能回一趟家。衡中的学生每天早上5：30起床准备早操，到晚上21：50洗漱就寝，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每一个环节都有严明的条律。学生8小时睡眠固然能保证，但白天除去吃饭与午休，学习几乎是连轴转。再加上巨大的考试压力，在这种学习氛围下，要说不辛苦，除非机器人。事实上，近年来几乎每个从衡中走出的学生对“苦”都记忆深刻。考入天津大学电气专业2006届毕业生郭炜说，“衡中很苦、很累”。高中321班的王相卿说，“作为一名衡中的学生，吃更多的苦是必然的”……然而有意思的是，几乎所有的学生对这种生活都抱有怀恋，王相卿认为，“艰苦的学习生活只是一个过程，我从中得到锻炼并沉醉于这项工作”；郭炜回看自己的高中生活，感觉到的则是“紧张的氛围给我提供了学习的动力，今天想起来，也感到无比怀念”。不必更多列举，每当衡中在网络上遭遇质疑时，总有衡中的毕业生站出来现身说法，捍卫母校的尊严，甚至会以成功者的姿态呵斥质疑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衡中办学的成功。然而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值得追问的地方。我们很少看到衡中的毕业生对母校提出质疑，众多辩护词洋洋洒洒，其实只汇成四个字：“苦尽甘来”。是什么铸就了这种高度认同(有刻薄的外校老师称之为“洗脑”)的文化？
校长张文茂是这样说的，“学生在学校里接触的是正面的、积极向上的信息。而离开学校则会接触到更多负面的信息，有时候对学生一周、一学期甚至一年的正面教育可能就因为家长或者社会上其他人的一句话，而被学生质疑。学校不是不让学生接触社会上的负面信息，而是认为，在辨别力还不强的情况下，让他们接触更多的正面信息更有好处。”
因为校园需要净化，学生是受不得干扰的。于是，传递给学生的，就是一些被筛选过的励志的信息。漂亮的橱窗里有优秀教师介绍、上级表彰、高考光荣榜、状元宣传照、学生格言，班级黑板报上的口号，班级门口的竞争口号……学生想不看都不行；学校门前的一条马路边上竖立的都是考上名校的学生照片，榜样天天在激励着他们；还有学校组织的一系列以激发学生的拼搏意识为目标的活动，如：国旗下的讲话、会操比赛、迎高考状态月、百日誓师、北大清华学子报告会等，无不激发学生的备考激情；还有“造星运动”，激励学生当学习明星，每次评比的总结会上举行摘牌仪式，让暂时的“失败者”摘下流动红旗，双手捧送给优胜的班级等，都在师生脑海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激励着他们朝着一个目标迈进。
这里不得不提到衡中最有特色的跑操。衡中副校长接受中新社采访时认为，“跑操不仅锻炼了师生的身体，彰显了师生的激情，振奋了师生的精神，更重要的是凝聚了班级，强化了团队。”跑操时，每个班都呼喊着自己的口号，如“似群狼，如猛虎，王者冠，三五五”、“爱我五八，强我中华，拼在未名，赢在清华”。这种励志的文化渗透到每一个细节。跑操时学生之间要间隔35公分，因为队列紧张更容易提高注意力；呼喊着口号，则是让学生释放压力、提升士气。这种励志的文化还渗透到衡中学生的血液，在央视的新闻里，几个一脸稚气的学生在宿舍里齐声呼喊口号：“问天下，谁堪敌手。九三人，称霸一方。”似乎随时随地，衡中的学生都能被激发出高昂的斗志，以及整齐划一的声音。也难怪为什么衡中的学生时刻在维护母校，与认同相连的，是集体荣誉，是竞争。2009年，衡中请了一位励志演讲“专家”在高考50天前进行冲刺演讲，他绘声绘色地为在座的学生讲了一个故事：两个人在森林里遇见狮子，一个人忙着穿好鞋，另一个人问他：你跑得过狮子吗？回答是：我跑得过你就行。“专家”讲完后像江湖术士一样继续“激励”学生：“河北考生多少人？56万人！一分，你就能干掉2000人。从今天起，让我们只说积极的话。”于是乎，会场上各个班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口号，那场景，好像是走进了传销的现场。为什么民众这么容易被煽动，与长期以来，我们只能被动接受一个所谓终极目标、信奉一个价值观，质疑的权利被阉割是有关系的；为什么衡中的毕业生一边说衡中苦一边又爱它，这与40年前斯德哥尔摩银行里爱上劫匪的人质又有什么两样呢？
衡中的大部分学生，是所谓成功模式下的成功价值观打造出的成功学生。衡中绝不会忘记校友中的成功者。60年校庆时，校方给校友志愿者发了一封信，请志愿者协助完成几项工作，其中推荐论坛主讲，要“推荐本届(本班)一名成功校友做此次论坛的主讲”，推荐参加宴请人选，要“推荐本班3～5位外地有成就的校友参加宴会”。这种毫不掩饰的做法，强化了发言者的身份，增加了成功者露脸的机会，然而何谓成功，是加官晋爵，还是“父母俱在，兄弟无故”？是有房有车，还是“仰不愧天，俯不怍人”？不知不觉中，成功的涵义，就如同梦想、未来、素质各个名词一样，变成了一种单向度的存在，消却了其多元丰富的指向，让许多人不假思索地全盘笑纳，延续到日后的生活。
言重了，重新回到教育吧。罗素曾讲过一个故事：德国的小学教科书说打败拿破仑完全是德国人的力量；英国的小学教科书说打败拿破仑是英国人的力量。罗素主张把这两种小学教科书放到一块让孩子念。有人就担心，说你这样让孩子信什么呢？罗素说，你教的学生他不信了，你的教育就成功了。对这样的教育目标，我们或许还难以理解。就让我们用温家宝总理前段时间回母校中国地质大学时发表的讲话来做个中国式的翻译吧：“一所学校最重要的，是要倡导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青年学生要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这是最宝贵的。”
衡中模式：不能也不应复制的个案
如果说衡中取得了高考的优异成绩，那么教学与管理就是“成功”的两翼，教学专注于考试，管理则塑造认同。或许还有第三翼、第四翼……例如衡中的生源、衡中的创收等等。极高的升学率带来学生的涌入，学生挤破脑袋也难迈进衡中的门槛。据河北的有些老师反映，衡中几乎囊括了周边县区、其他地市中考的前几名，甚至还有来自省城与北京的孩子就读。这些学生本来就是学习的好苗子，在一个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能接受必须吃苦的现实，并且他们已经在初中形成相对良好的学习习惯，有着较坚实的学习基础，这个学生群体能够很快适应衡中的节奏。当然这些我们全凭猜测，并没有真实数据表明衡中的生源如何，我们也欢迎衡中公布每年的招生名额、地区分配、入学成绩等。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衡中的老师待遇在河北省应该是不错的，衡水中学的校长经常对老师们说：“你只要把工作做好了，什么房子、待遇等自有领导为你考虑。”年轻教师们由于长年处于“加班”状态，很难抽出时间谈恋爱，部分老师的婚姻问题甚至要通过内部解决，这时，学校就会举办集体婚礼(已经有六届)。衡中青年教师张权说：“虽然工作很累，但情感得到了尊重，价值得到了体现，我们不用考虑自己的奖金、荣誉和房子如何，只要把工作干好，学校都会安排好。”衡中是有这么做的资本的，作为一个庞大而又“优质”的教育资源，衡中仅在考试及其衍生产品方面就能有富足的创收，在衡中东校区办公的衡中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长年提供原创月考卷、高三模拟卷、专题质量提升卷、高三联考卷销售；每年一度面向全国的备考会更吸引数千名老师前来，每位参观者要交上三百到五百的观摩费用；还有各项政府奖励，使得这所学校有充足的底气在老师身上下本钱。
当然，从衡中的官方材料中，我们能看到实施素质教育的另一种做法总结。有意思的是，衡中的秘密武器《衡中学案与作业》今年正式出版。这是由学校领导亲自挂帅、各学科骨干亲自参与编写的“秘笈”，能代表衡中的官方声音。本书的广告词这样写道，“衡中取得如此辉煌的业绩，离不开先进的教学理念、科学的管理制度、一流的教师队伍，更得益于衡中教师自组自编的高质量的内部资料《衡中学案与作业》。”一个“更”字，道出了衡中升学的秘密。对每一种教学资料，衡中都有严格、细化的校本质量标准，如思路、出错点、技巧、难度梯度等。从官方经验的角度上，我们可以说这是衡中的服务意识、教研氛围等，但深入辨识各种材料、观摩课堂、走进现场，我们会发现，所谓衡中模式，其实就是紧抓高考中心路线不动摇，在提升成绩后从社会效益、经济效益角度全面扩张：扩张生源，打造垄断地位；扩张教育产品(如教辅、服务、会议经济等)，形成应试产业链；扩张教育经验与亮点，塑造改革伟岸形象。在此过程中进一步集聚各方资源，做大做强学校品牌，再吸引更多优质生源，形成新一轮循环。这种模式也是不少示范高中、重点高中生存与发展的模式，但它并不能也不应该被复制到众多高中，因为这种模式对学生、教师、资金、文化传统乃至领导者秉性都有相对应的要求，是不可复制的，对这一点，盲目学习其经验的一些学校要有清醒的认识。更应该进一步认识的是，这种模式是对“有教无类”、“以人为本”教育理念的伤害，本来就不应该被复制。
教育是复杂的。虽然这篇文章一直在说衡中，但绝不是要将衡中置于“棒杀”的地位，更不是要去伤害衡中众多敬业乐业老师们的情感。强调纪律与规范，将“训练”置于中心位置，塑造认同乃至服从，辛苦乃至严酷的教育，古往今来都存在。衡中也在变，试图变得更体贴，更柔和。在最大程度上，衡中的老师们无怨无悔地加班，陪着学生一同受苦，与学生像家人一样相处。可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思索衡中这样一所负有盛誉的学校对于中国教育的意义。一所学校，只要升学率上去了，是否就能滚雪球般地迅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将所有的价值取向与经验做法抛出去？作为一所名校，衡中能不能跳出学校、跳出地域乃至跳出全国来看教育？全国范围内，应试教育的势力的确强大，但并不是没有学校在做整体变革，通过学校课程领导力建设，通过拓展教师视野、建立在岗专业发展制度，通过提供多样化、选择性的课程，真正去面向全体、因材施教。已经有学校从考试这个焦点中跳出，并且依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衡中又将何去何从呢？
衡中的现在就像日不落帝国，依然有其光芒。较高的升学率，包括当地老百姓对衡中的追捧，估计一段时间内还将持续。只是，这光芒，在教育理想的运行轨道上已近黄昏。未来十年中国的基础教育，将会出现一些本质的变化。正如历史上日不落帝国的称号曾经多次转换，先是西班牙，后来是大英帝国。19世纪，英国也开始失去它的影响力与控制力，一家报纸评论道：“那是因为上帝不信任黑暗中的英国人。”
为了那么多在冬季黑暗中必须晨跑的孩子，请名校衡中开阔思路，放眼世界，真正发挥示范引领的作用吧。“我们都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谨与衡水中学共勉！
作者介绍：王强，北京某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