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茶的香气纯厚绵润,是一种成熟的香,而且具有极强的力度,是一种细细的,尖锐的,具有穿透力的香气。挟带大自然的花果之味,仿佛武夷山灵山秀水异草奇花都被水乳交融般纳入眼前这小小的茶杯之中,让人感受到一种浑融之美。
什么叫做“韵”
所谓的韵,源于音乐术语,将各种不同声音按一定规律排列组合,因此产生的一种能让听觉愉悦,引发种种想象的审美感觉。“韵”是东方美学一个很重要的概念,茶之韵,即各种茗茶的独特韵味或风韵。若将其内涵延伸到品茶,则指在茶事活动中品茶者所产生的一种感官愉悦感,以及因此而引发出的全身心的愉悦与美感。
“韵”对茶而言,犹火之有焰,灯之有光,金银珠玉之有宝色,有韵则雅,无韵则俗;有韵则响,无韵则沉;有韵则远,无韵则局,是画龙点睛的传神之笔。但“韵”是很难用用文字描述的,“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这是一种舌尖与喉头的复杂体验,各中滋味,似乎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解释。
茶的“韵”与“味”不同。味是一种感性的体会,直接的享受;而韵是一种理性的理解、综合的领会、精神的升华。味是直接的,韵是婉转的;味是有确定性的,韵是可突破的。味是舌面口腔的生理活动和体验感觉,但韵在此基础上还会使人得到精神愉悦。我们经常说的“回甘”或“生津”,就是这种深层次体验的混合。“从来佳茗似佳人”,以人来解释韵,五官端正叫美,气质风度叫韵。气质风度是花钱买不到也借不着的,是一个人内在的精神气度和文化修养给众人留下的认识。如茶有了“味”,只能算是丽质天生的美女,但有了“韵”,便可称得上是才貌双全、秀外慧中的佳人了,让人难以捉摸却又心驰神往。
对于岩韵特点的感官体现,“岩骨花香”是最精炼简达的概括。岩骨花香一说出自林馥泉在《武夷茶叶之生产制造及运销》的第七章中所提及的“臻山川精英秀气所钟,品具岩骨花香之胜”。
岩韵的感官体现:岩骨花香
一、岩骨
“岩骨”是茶汤滋味的特点,可以用甘、滑、厚、细、清五个标准衡量。
茶性本苦,鲜茶叶犹苦。经过加工,苦便转化为“甘”。岩茶因加工工艺复杂,特别是经多次复焙,甘味更为突出。岩茶的甘,是一种带鲜味的微甜感,类似清淡鸡汤。具体到每一泡茶,又有两种情况。一是入口即感甘甜;二是先苦后甘,即所谓的“回甘”。回甘的感觉类嚼橄榄,往往是初入口时稍感苦涩,刺激口腔,产生收敛感,随之满口生津,产生甘味。
滑,指茶汤入口滑顺。最佳的滑感,几乎到了入口即“化”的程度。滑与甘常常相伴紧随,是茶汤滋味的最基本标准。所以古人评审茶汤时,总是将“甘滑”摆在首位。不过,对于岩茶来说,因为焙火的原因,当年的新茶往往不够滑顺,有微涩感。需要放置一段时间,俗称“退火”,随后才会产生变化。所以,有经验的茶人都喜欢将岩茶陈放半年一年之后再喝,如此茶汤就相当滑顺了。
厚,即醇厚,浓酽。一指茶汤中内含物质较多;二指茶性峻烈,两者关系紧密。喝过岩茶的都知道,岩茶的茶汤与绿茶相比,更浓更酽。即使是泡的很淡的茶汤,入口后也觉得有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不会产生空洞感。这种感觉,在茶汤下喉时特别明显。常常有一股骨鲠之气,从喉头直穿五脏六腑。所以又有人说,岩茶茶汤很“硬”。所谓“岩骨”,就是这种感觉。
细,指细腻。与细相对的是粗。好的岩茶,茶汤入口感觉相当细腻,犹如乳汁,或嫩豆腐的口感。反之,则如老豆腐,常有沙感。
清,指的是清纯,一种清凉,纯净的感觉。茶汤滋味的清纯,与茶树生长的海拔有关,一般要600米以上才有这种感觉。而低海拔处生长的茶树,制作出来的成品茶,常有类似泥土的浊味。主要是因生长处的特殊地理环境形成,武夷山风景区海拔虽不高,但多峡谷,多悬崖峭壁,岩石多,空间小,日照时间短,日夜温差大,雾水又多,这就极大的影响了茶树的生长,形成岩茶特有的清纯感。
以上五个方面,是有机的统一体。其中的厚与清,是“岩骨”感的最主要因素。也是茶人们常说的岩茶特别“醇”的主要因素。岩,既是岩茶生长环境的特点,也是茶性的特点。岩与骨组合一起,让人首先联想到“硬”,但这种硬,不是死硬,僵硬,而是一种有弹性,有活力,有变化的硬。回到茶汤上,体现的是一种峻烈而又富于层次变化的滋味。
二、花香
(一)香型。花香的香型分为本草香、制作香、品种香、地土香几大类。
本草香指茶叶本身所具有的香气,类似于晒干的树叶气味。不炒不揉的晒青类茶(白茶与普洱生茶)最明显。
制作香不是茶叶本身所有而是制作时产生的,最明显的是岩茶的焦糖香(又称火香),类似米饭锅巴的味道。
品种香指某个茶树品种经制作(发酵氧化)后形成的独特香气,最典型的就是花香―类似,但又各不相同。这种香味在半发酵的青茶(包括岩茶)中最明显。
地土香指同样的茶树品种,因生长环境不同,所产生的具有强烈地域特点的香气。
岩茶的典型香气,类似幽淡的山花。这种香型特点,主要是由品种香和地土香综合形成。如果落实到具体的每一泡茶叶,差异和变化比较大。比较传统的岩茶,一般是先出现焦糖香,一、二水后便出现花香,水仙类兰花,肉桂类桂花(有时则又如桂皮或菖蒲―一种草木香);大红袍则是综合型的花香。最后的叶底,一般会出现果香。诸种香气中,最佳为花香,其次为果香,其次为草木香,再次为焦糖香。岩茶的这些独特香型,是“岩韵”最主要的特征之一。
(二)香的力度。
岩茶的香气力度极强,是一种细细的,尖锐的,具有穿透力的香气。往往是嗅一口便直钻脑门,直冲头顶。这不像一般的茶香,只是弥漫,不能冲顶。
(三)持久度。
香气的持久性,也是检验岩韵的主要标准。一般的青茶,泡开初花香不错,随后便越来越弱,三五泡后几乎消失。岩茶的花香,每一泡都差不多,淡淡的,幽幽的,始终不散。基本上都能达到“七泡甚至十泡以上犹有余香”。
(四)纯度。
主要指香气的纯净性,这一点最难。一般的青茶,花香里常常会夹带着一些杂味,例如青气、焦气、泥气、酸气等等。即使是一般的岩茶,因为制作不够精细,也常有杂味。也许这些杂味不很明显,要仔细闻才能感觉到。
以上四个方面,第一点主要是与其它三类乌龙茶相比较;后面三点主要是与景区外所谓非正岩茶相比较而言。
有经验的品茶者都知道,岩茶的香气与滋味,往往是后发制人的,“三泡四泡是精华,九泡十泡有余韵”。到后来茶汤都极淡了,在口中细漱几下,又会有香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