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青鸟]中的象征

　　摘 要：《青鸟》是象征主义剧作家梅特林克的代表作之一，本文试图从《青鸟》中的象征语言；剧作家笔触从现实的“此岸世界”转向“彼岸世界”；以及青鸟所表现出的象征意义三方面去分析《青鸟》，来理解《青鸟》通过象征的手法所表现出的那种抽象的，只能通过视觉艺术所达到的，能激发读者自由联想的精神艺术，引发读者的思考与参与，产生同作者共同的，对现实资本主义厌恶痛觉的心理。　　关键词：梅特林克；青鸟；象征；幸福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2）07-0000-01　　 象征主义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在欧洲出现，是欧美现代派文学中出现最早，影响最大的一个流派，最早出现在诗歌领域，以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法国著名诗人波德莱尔为先驱，九十年代后逐渐影响到戏剧，并产生了为数众多的象征主义戏剧作品。　　在古希腊戏剧中，象征手法就被运用，《阿伽门农》中，希腊联军统帅阿伽门农征服特洛伊凯旋而归，他那已经有了新欢的妻子铺上红地毯迎接他归来，这红地毯是一种试探，阿伽门农踩与不踩红地毯，意味着他被胜利是否冲昏头脑，还是仍旧保持清醒与谨慎。观众在看到这块鲜红的红地毯时，立即会联想到藏在它背后的杀戮，因此，在欧洲文学史里，这块著名的红地毯便包含着远远超过它自身的意义，而成为一种象征了。　　所谓象征，是用具体的事物来暗示某种抽象的意念，由于戏剧是视觉艺术，剧中的象征一般都是具体可见的物体，从美学的角度看，象征主义代表着一种完全不同于现实主义的审美意识，它对纷繁复杂的外部世界不感兴趣，表现作者对人生的主观感受与思考，并不要求观众相信舞台上所发生的有几分真实，激发观众的自由联想，寻求作者与观众的精神沟通，是一种表现的艺术。　　梅特林克戏剧的出现，将象征主义推向一个新的高潮，标志着这一戏剧流派进入成熟阶段，《青鸟》是梅特林克的代表作之一，讲述的是叫蒂蒂尔和米蒂尔的两个穷孩子梦见一位老仙女要他们帮助寻找青鸟开始一段充满冒险精神的神秘历程。他们经理了千辛万苦，经过几度失败，终于在自己家里找到青鸟，于是慷慨地将自己心爱的小鸟送给了邻居。　　梅特林克同该派众多剧作家一样，否定真实，客观地描写现实，强调表现直觉和幻想，注重主观性与内向性，追求所谓内心的“最高的真实”，有时通过奇特的想象把抽象的观念和有形、无形的事物都化为具有特征的象征形象。　　《青鸟》第一幕第一场中，圣诞老人今年不会到樵夫小屋给蒂蒂尔和米蒂尔送礼物，他要到有钱孩子家里去，而有钱小孩子的家里，圣诞树上挂满了玩具，桌子上摆着美食却并不吃，因为他们不饿，他们想吃就吃。第四幕第九场《幸福之园》中，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或弗兰德尔最淫靡繁华时代的建筑让人感受到物质上的富足，幸福之园就如同现实生活中的有钱小孩子的家一样，看起来令蒂蒂尔和米蒂尔向往，但是幸福之园中桌旁围坐着的是肥胖颛顼的人间幸福，“他们大吃大喝，叫嚷唱歌，手舞足蹈，抑或趴倒和酣睡在野味、奇珍水果、翻到的壶瓮之间，个个大腹便便，虚胖红肿……”①　　以钢管乐为主的音乐十分庸俗、粗野、闹嚷嚷的，与有钱小孩子家的晚宴场景十分相似，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环境中人们会轻易地失去自我，就像狗郑重地表示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小牛肝更好、更美、更有价值的东西了。四周充满的都是“肥胖臃肿的人间幸福、有钱幸福、满足虚荣心幸福、一无所知幸福、一无所为幸福和睡眠过度幸福等肉眼能看得见的所谓的‘幸福’。”②在梅特林克这种诙谐写法的背后透露出来的是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病态现象的抨击，厌恶和绝望，因为我们明白了为什么第一场中仙女认为樵夫家里又黑又小，又没有点心的小屋更漂亮，这种幸福不能凭借理性去认识，要充分发挥读者的直觉和想象，从现实的“此岸世界”转向“彼岸世界”。　　梅特林克为了揭示那些神秘而又看不见的因素，不能采用明白晓畅的确定性语言，而采取富有象征意味的语言，往往会采用各具特点的意象加以描写，比如跟随孩子们一同寻找青鸟的猫很狡猾，怕孩子们找到青鸟后自己不存在了而加以阻拦，虚伪自私爱告状，而狗则是十分忠心的，经常指出猫的别有用心，与现实生活中猫和狗的性格特征相符合，概括的十分准确，作家对于意象的创造十分丰富多样，各具特点。第三幕第五场中，树的灵魂走出，这些灵魂按他们所代表的树的外表特征而各个不同。比如，“榆树的灵魂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侏儒，性急暴躁，菩提树的灵魂和善、亲切、快活；山毛榉的灵魂高雅灵活；桦树的灵魂白皙、矜持、惴惴不安；柳树的灵魂瘦弱、长发、凄楚动人；枞树的灵魂修长瘦削，沉默寡言；柏树的灵魂神情悲怆；栗树的灵魂自命不凡，打扮时髦；白杨树的灵魂活泼饱满，叽叽喳喳……”③都与树的各自的外形十分相符，用具体的对象去指称，暗示神秘，又能用自身的不确定性去摹状神秘世界的混沌和难以把握。　　另外，作为全文的主导意象，青鸟的象征寓意也显得十分神秘，难以把握。　　青鸟与幸福相关，所谓幸福，是心理欲望得到满足时的状态，一种持续时间较长的对生活的满足和感到生活有巨大乐趣并自然地希望持续久远的愉快心情。在第三场《思念之土》中，两个孩子见到爷爷奶奶和死去的兄弟姐妹，吃到白菜汤和李子馅饼时，甚至蒂蒂尔挨爷爷耳光时体会到无限满足与喜悦时青鸟出现。在第十场《未来王国》中，青鸟再次出现，伴随着生的喜悦，新的希望，对未来世界幸福的寄托，这种幸福绝对不是之前所描述的庸俗堕落似的满足，不渴而饮的幸福，不饥而食的幸福，因而寻找青鸟的过程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寻求幸福，更重要的是在寻找过程中所体会到的对于幸福的诠释与定义。　　对于青鸟的寻找代表的也是一种不懈的追求，第六幕第十一场中蒂蒂尔说“可是青鸟还没有得着呢！……思念之土那只鸟全变黑了，未来王国那只鸟变红了，夜宫那些全死了，我没有逮着森林里那只鸟……这些鸟要么改变颜色，要么死了，要么飞走了。”④青鸟显得很神秘，只能远观不可触碰，只要两个孩子稍微有些满足便会遭遇这样沉重的一击。因此，青鸟应该象征顽强的生命意志，坚毅果敢的精神和睿智聪慧的品质，象征着人们始终不渝地坚持真理，对人生真谛的寻找过程本身，一旦停止追去幸福，幸福就转瞬即逝。　　因此，梅特林克通过《青鸟》向我们揭示出幸福这一生活中神秘而又看不见的因素，揭示出它的伟大之处，它的痛苦之处，是与现实主义无缘的对与永恒世界的探索，理解这种特殊的生存和命运的真谛。　　一直以来，《青鸟》都被当做儿童读物来看待，认为这是两个孩子的冒险旅行，但是仔细审视这部作品，我们可以从中发现其价值远高于儿童读物。《青鸟》看似诙谐幽默的意象所表出的象征意义不容小觑，比如树、幸福、未来世界即将出世的小孩子，这种描写不是单纯的意象上的叠加，通过这些生动的意象所表达的是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正是这些意象，使作家所要表现的奇特，抽象的世界令读者看来不是那么陌生，使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这样的世界丰满立体。除此之外，一个个奇妙世界的想象，一切合乎常理。比如樵夫家小孩会被树“报复”，这一切符合蒂蒂尔这样一个小孩的思维模式，也正是因为这种思维的跳跃，才更能表达出樵夫家小孩子的聪明懂事，和当时黑暗的，作者想要抨击的资本主义现实形成鲜明的对比。　　梅特林克用许许多多的意象叠加出了一个给大人看的“童话世界”，这个童话世界刺激着每一个读者的内心，在看似简单的笔触下实际上蕴含着深刻的内涵，这种象征手段的运用使原本难以表现的“彼岸世界”显得立体丰满，也正是因此使读者、观众和作者心灵相契合。　　结语：这部“给大人看的童话书”可以触动在当时，资本主义大工业化时期每个人的心，甚至在现代，我们还能像两个孩子一样，为了一个诺言义无反顾吗，还能通过这样的一场冒险去客观的审视这个充满金钱罪恶的世界吗，这部剧通过这样看似简单的情节为我们现代的每个人敲响了警钟，这无疑是一部未来世界的预言书。　　　　注释：　　①-④分别出自《青鸟》,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第二版,梅特林克（作者）马萧（译）P89,P91,P72,P174页　　　　参考文献：　　［1］ 《青鸟》,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第二版　　［2］ 《西方现代流派作品选》第二卷,中国戏剧出版社,汪逸群（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