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刘强 董惠梅（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课题组）能源基础设施是现代经济和现代物流体系、工业体系、社会服务体系的基础，也是亚洲各国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合作的重要内容。跨国油气管线的建设、跨境电网的互联，将大大提高各国之间经济的融合发展，优化各国的能源结构，降低能源供给的成本，提高能源安全的保障程度。能源贸易互补性强，很少产生贸易摩擦与纠纷，可以作为推动经济一体化发展的先导，建议在“一带一路”战略实施过程中，优先推动能源基础建设的互联互通项目。能源基础建设项目一览
1东北亚区域项目
1.1建设东北亚天然气交易中心及相关的基础设施
东北亚地区是全球天然气需求增长最快的地区，却没有一个天然气交易中心。随着中俄签署东线天然气合作项目协议，出现了改变这一状况的机遇。目前，中国陆上从中亚和俄罗斯进口的天然气、国内产自西部气田的天然气以及海上进口的LNG，其消费中心都在市场容量巨大的环渤海地区，包括以北京、天津为核心的都市圈、辽宁沿海工业地区、山东半岛。如果在这一区域内建设一个天然气交易中心，将大大提高市场效率，为供需双方提供市场选择的平台。综合各种因素，我们认为，位于北京东部的唐山曹妃甸地区具备建设这一交易中心的资源条件。
1)从地理位置看，曹妃甸地区是连接中俄东线天然气管道、海上LNG进口与消费市场的最便捷地点。中俄天然气管道东线工程，可以从俄国的布里亚特直接到达唐山。经过唐山这一枢纽站，再向北京、天津供气，并与中国西气东输管线相连接。在布里亚特到唐山的主管道上，还可以逐步修建到达哈尔滨、长春、沈阳、大连的支线，与现有吉林油田、大庆油气田的管道相连接，形成辐射中国东北的网络。未来需要在管线规划和建设等方面加强落实。
2)曹妃甸地区已经建设大型LNG接收站，未来俄罗斯可以借助中俄天然气管道东线工程，将唐山建设成为俄国天然气出口的重要港口，促进出口通道的多元化。3)唐山附近物流设施较为完备，具备建设交割市场的条件。目前LNG终端、铁路罐车、海上浮式储备设施、天然气干线与支线管道或已建成或正在建设之中，未来可以形成多向供给能力，可对价格发现机制的形成提供有效保障。4)周边地区除了具有巨大的民用消费市场，工业消费市场潜力也非常巨大。华北地区电厂众多，基本以燃煤发电为主，给生态环境带来了巨大压力。根据《能源发展战略行动计划(2014-2020)》的要求，要逐步降低煤炭在能源消费中所占的比例。未来只要天然气价格维持在较低的水平，燃气电厂替代燃煤电厂就有更广阔的空间，仅河北省2017-2018年的目标就要减煤8300万吨。
通过曹妃甸天然气交易市场，可以形成东亚地区的国际天然气交易枢纽以及天然气价格发现中心。如果未来天然气供应量增长超出本地市场的消纳能力，中亚、中国和俄罗斯生产的天然气还可以在曹妃甸港或者京唐港液化后，向中国沿海地区和韩国、日本出口，这比俄罗斯目前规划的通过管道输送到滨海地区的纳霍德卡再液化更为经济、有效。
1.2中蒙铁路接轨和电网互联建设
蒙古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各类基础设施发展不足，道路交通严重滞后成为蒙古振兴经济的最大障碍。2014年中蒙两国签署《中蒙关于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宣言》，中国可以发挥在铁路和公路建设的优势，协助蒙古建设公路和与中国铁路接轨的铁路，推动蒙古国扩展对外贸易。
蒙古电力设施相对薄弱，2013年用电量超过其装机容量的3.59%，中资企业可以发挥在资本、技术、设施等领域的优势，利用地缘相邻、语言文化接近的条件，通过开展“一带一路”建设及中国智能电网、特高压电网建设项目，实现中蒙电力的有效互联互通。
蒙古风电的技术可开发潜力达2.5万亿千瓦·时/年，太阳能开发潜力约3.4万亿千瓦·时/年，主要集中在东南部地区，未来可建设大型风能及太阳能发电基地。同时，中国企业可积极研究在蒙古合作建设坑口电厂，发挥蒙古的资源优势向中国出口电力，重点研究与推进蒙古锡伯敖包输往天津的±660千伏、布斯敖包输往山东的±800千伏特高压送电项目建设。
1.3中俄电网互联互通建设项目
目前，俄罗斯通过三条交流线路和一条直流线路向中国输电，截至2014年10月，中国已累计接受俄罗斯电量165亿千瓦·时。未来将通过特高压直流输电线将俄罗斯远东、西伯利亚大型发电基地的电能送到中国，重点推进俄罗斯远东叶尔科夫齐煤炭基地输往河北的±800千伏特高压送电项目、西西伯利亚库兹巴斯煤炭基地输往河南的±1100千伏特高压送电项目的研究与建设。
2中国西部、中亚和西亚区域项目
2.1中国国内天然气管道扩容和新线建设工程
《中国天然气发展“十二五”规划》提出，到2020年中国的天然气消费量要达到3600亿立方米，天然气对外依赖度在18%~20%。尽管近年来国内天然气需求低迷，2014年天然气消费仅增长8.4%，但是国内生产的天然气仍有较大缺口，需要大量进口。“十三五”期间，建议对国内天然气管道进行扩容，加快推进西气东输四线和五线工程，实现与中亚天然气管道的多线链接，完善横穿东西部、纵贯大江南北的能源大动脉。同时，加速天然气市场化改革，通过市场需求与社会投资力量推动天然气管网建设，形成覆盖大部分人口和工业地区的天然气供应体系，进一步实现市场化改革目标，把天然气定价权交给市场。
2.2中亚天然气D线工程和环里海油气管道
中亚天然气管道D线已经开工，它起于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边境，途经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三国，从中国南疆的乌恰县入境，与西气东输五线相接，设计输量300亿立方米/年，预计2016年建成通气。运营之后，中亚天然气管线与中国西气东输工程将连成管道网络，形成能源供需的巨大市场。
里海地区是仅次于波斯湾、俄罗斯西伯利亚的世界第三大油气产区和能源基地。里海向南连接中东，向北连接俄罗斯西伯利亚，处于油气市场枢纽地位。未来里海地区油气管网建设可考虑两个方案：一是建设环里海油气管线，然后与中亚管线连接；二是建设里海海底管线，与中亚管线连接。里海油气管网的建设将改变“巴库(阿塞拜疆)-第比利斯(格鲁吉亚)-杰伊汉(土耳其)-俄罗斯-欧盟”的单一输油管道的格局，将伊朗北部和阿塞拜疆的油气与中亚管线连接，构建覆盖中亚、西亚和东亚的能源网络，改善亚欧大陆的能源安全。
2.3择机建设中俄天然气管道西线工程
2014年11月，中俄签署《关于通过中俄西线管道自俄罗斯联邦向中华人民共和国供应天然气领域合作的备忘录》、《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关于经中俄西线自俄罗斯向中国供应天然气的框架协议》，拟通过西线管道每年向中国输送天然气300亿立方米。
中俄天然气西线工程涉及冰冻和水源地带，需要周密布署、认真规划。阿勒泰地区海拔较高，有阿尔泰山、沙吾尔山等横亘其中；阿尔泰地区还有额尔齐斯河、乌伦古河、吉木乃山溪三大水系、56条大小河流，其中额尔齐斯河是流经中国、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的国际河流。从工程成本和生态环境的角度考虑，不建议中俄天然气管道西线工程从克拉斯诺雅尔思科经戈尔诺-阿尔泰斯克和中国的阿勒泰地区进入中国；建议将天然气管道向西移至哈萨克斯坦的斋桑，经过哈萨克斯坦到中国的霍尔果斯，与西气东输管道相连。这样一方面可以降低工程成本，另一方面可以避开阿勒泰地区生态脆弱的区域。
中俄西线天然气管道项目目前建设时机还不成熟，未来何时建设取决于中国天然气市场需求增长情况。鉴于上述可能的环境影响，中、俄、哈三国应该进行更深入的合作研究，选择更好的建设时机。
2.4中巴经济走廊项目
中巴经济走廊起点在中国喀什，终点在巴基斯坦瓜达尔港，全长3000千米，是一条包括公路、铁路、油气管道和光缆通道在内的贸易走廊，计划于2030年完工。建议在未来的开发中建设联通伊朗、阿富汗、中国、印度和巴基斯坦五国的油气管线，形成“中国―巴基斯坦/阿富汗―印度”的十字型油气网络。十字型油气网络的建设，将拓展中亚和西亚油气输出的渠道，增加阿富汗、巴基斯坦、中国和印度的油气供给。
中巴经济走廊的建设，首先要拓宽巴基斯坦通向中国的喀喇昆仑公路，铺设中巴之间的光纤电缆，促进巴基斯坦欠发达地区的发展。同时将油气管线延伸到巴基斯坦第一大城市卡拉奇，增加卡拉奇的就业机会和油气供应。另外，建议中巴经济走廊要与伊朗南部的油气设施连接起来，形成伊朗通往中国的油气输送通道。
在东西走向的油气管线之外，还有一条南北方向的油气管线倡议，即中亚-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油气管线。提议中的阿富汗-印度油气管线拟从阿富汗西部的郝拉特→坎大哈(阿富汗)→奎达(巴基斯坦)→木尔坦(巴基斯坦)→法则卡(印度)，将中亚、西亚的油气管线与印度的油气管线连接起来。
在中巴经济走廊建设项目中，建议在巴基斯坦的木尔坦为未来可能建设的中亚至印度的天然气管线预留接口。这样的设计可为各方提供更多的选项，形成一个活跃的天然气市场，而不仅是绑定式的供给关系。
2.5中国与中亚、西亚的电力合作
中亚风能资源主要分布在哈萨克斯坦；太阳能资源在土库曼斯坦、哈萨克斯坦的南哈萨克斯坦州及克孜勒奥尔达州、乌兹别克斯坦东南部等地区较为丰富；水电资源主要集中在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等地区。实现中亚地区水电、风电、太阳能发电打捆后，可以根据亚洲负荷变化、时差等要素，进行灵活的调度管理，实现跨区域电力互联互通。
未来中国将依托远距离输电线路建设，积极推进与中亚、西亚的能源电力互通，重点推进埃基巴斯图兹输往河南南阳的±110千伏特高压送电项目的研究与建设；重点推进伊犁输往伊斯兰堡的±660千伏直流送电项目的研究与建设，向巴基斯坦送电，缓解其电力短缺等问题。
3东南亚区域项目3.1东南亚水电合作和电网建设
东南亚地区人口众多，人均用电量较低，未来电力需求还有较大的增长空间。东南亚地区各岛国、湄公河次区域各国能源资源相对有限，未来应积极推进能源合作的低碳清洁化发展，深化中国与东南亚国家的能源合作，依托输电网络的互联互通开发建设电源点，缓解东南亚国家电力短缺的局面，实现电力的内外互通。根据《政府间电力联网与贸易协定》，未来应建设和升级以下输电线路：缅甸达桑-泰国眉莫的输电线路；中国景洪-泰国他宏的输电线路；中国马鹿塘-越南塑山的输电线路；柬埔寨Sambor-越南TanDinh的输电线路。东南亚水电资源的开发，将依托中国西南水电基地的建设与发展、溪洛渡-浙西±800千伏特高压直流输电线路的建设，实现中国-东盟电网的互联互通，优化电力资源的配置。
3.2东南亚油气资源共同市场建设
中国与东南亚油气合作的最突出问题是没有形成统一的价格，未来需要从上、中、下游进行改革，增强市场竞争，建设共同市场。中国应进一步推进跨东盟输气管道项目(TACP)建设，把东南亚国家主要的天然气产区和消费中心连接起来；同时，完善油气储备库，调节市场终端价格和井口价格。
3.3其他项目
基于特高压和联网工程的成功实践，中国将加强与各相关国家、电网互联联盟组织等的交流与合作，分享技术和经验，开展跨国、跨洲能源工程基础研究、技术攻关、设备研制、工程建设等合作；参与北极、赤道等重点地区的资源开发及亚欧洲际输电大通道等项目研究，与世界有关国家开展协作推进全球的资源优化配置。
实施“一带一路”战略的保障措施 “一带一路”能源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合作是现有合作的延续和升级。沿线各国如果能以构建“一带一路”为契机，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为平台，与亚太、欧亚区域合作相结合，在APEC互联互通、东盟互联互通、泛亚铁路网、泛亚能源网、大湄公河次区域互联互通、孟中印缅走廊、中巴经济走廊的现有基础上，就能更好地推动横贯东西、连接南北的欧亚海陆立体大通道和泛亚能源网络体系的构建。
投融资机制
1畅通资金来源
1）中国政策性银行。20多年来，中国政策性银行专注于出口信贷和对外承包工程融资服务，在支持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积累了丰富的专业知识和经验，在亚、非、拉地区成功投资了各类重大项目，缓解了当地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紧张的局面，促进了区域经济的发展。今后政策性银行将继续发挥自身优势，在“一带一路”建设融资中大展身手，增加项目贷款协议的数量和规模，建立相关项目储备库，协同“一带一路”周边国家共建互联互通基础设施，促进贸易发展和经济一体化。2）上海合作组织银联体。2005年10月形成的《上海合作组织银行间合作（联合体）协议》框架，包含了中国国家开发银行、俄罗斯对外经济银行、哈萨克斯坦开发银行、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结算储蓄公司、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国家对外经济银行和塔吉克斯坦国民银行6个机构。在银联体框架下，协议银行构建了上合组织区域内的有效融资机制，为合作项目提供融资便利，该组织框架也成为解决能源合作资金的重要途径。3）中亚区域经济合作机制。中亚区域经济合作机制（简称CAREC机制）是由亚洲开发银行力倡的中亚区域经济合作机制，目前包含中国、蒙古、阿富汗、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8个成员国，俄罗斯作为观察员参与了这一机制。这一机制旨在推动资本、货物、人口的区际流动，为工商界提供服务。该机制将能源作为优先发展的四大领域之一，推进建立能源市场化运行机制，促进区域能源贸易；推出了能源合作计划，积极促进各成员国的能源安全。在CAREC机制框架中的中亚区域经济合作工商论坛倡导下，中亚各国政府、多边机构及工商界人士每年筹资20亿～30亿美元，用于推动CAREC机制下的区域能源、贸易和交通便利化建设。4）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简称亚投行，AIIB），是一个政府间性质的亚洲区域多边开发机构。2013年10月由习近平主席提出筹建倡议，截至2015年4月15日，已汇聚了57个意向创始成员国。亚投行成员遍及五大洲，涵盖了除美日和加拿大之外的主要西方国家以及亚欧区域的大部分国家。总部设在北京，法定资本1000亿美元。作为由中国提出创建的区域性金融机构，其主要业务是援助亚太地区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亚投行全面投入运营后，将运用一系列方式为亚洲各国的基础设施项目提供融资支持——包括贷款、股权投资以及提供担保等，以振兴包括交通、能源、电信、农业和城市发展在内的各个领域投资。5）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2014年7月，金砖国家（巴西、南非、俄罗斯、中国、印度）发表《福塔莱萨宣言》，宣布金砖国家新开发银行初始资本为1000亿美元，初始认购资本为500亿美元，由5个创始成员平均出资，总部设在中国上海。金砖国家开发银行主要资助成员国及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金砖成员国可能获得优先贷款权，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将优先考虑扶持金砖国家基础设施建设。6）丝路基金。2014年11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宣布，中国将出资400亿美元成立丝路基金，丝路基金是开放的，欢迎亚洲域内外的投资者积极参与。2014年12月29日，丝路基金有限责任公司完成工商注册。丝路基金将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基础设施建设、资源开发、产业合作等有关项目提供投融资支持。2015年5月，丝路基金宣布入股由三峡集团控股的三峡南亚公司，与长江三峡集团等机构联合开发巴基斯坦吉拉姆河卡洛特水电项目，启动首个投资项目。
丝路基金是一个开放式的平台，包括私募基金在内的很多民间资金可以跟着国家战略参与丝路基金，保险公司、社保基金等适合长期投资的机构投资者，对投资回报要求不太高，也可参与丝路基金。丝路基金和亚投行同其他全球和区域多边开发银行的关系是相互补充而不是相互替代，将在现行国际经济金融秩序下运行，助推“一带一路”建设。7）其他资金来源。“一带一路”基础设施投资获得世界银行、出口信用机构、其他多边机构、各国国有基础设施银行的金融支持也十分重要。国内的援助资金、丝路基金等可作为牵头方组建银团，加强与受援国以及国际多边金融机构的合作，为“一带一路”提供全方位的金融解决方案。
中国－东盟、中国－欧亚、中国－中东欧等多支政府性基金，有的已成功运作了数年，积累了相对丰富的项目建设经验，在促进区域的互联互通方面可以继续发挥作用。8）私人资本。基础设施项目融资规模大、期限长、风险高，短期回报率通常达不到私人资本的盈利要求。“一带一路”沿线的商业和投资环境、资金安全以及政治风险因素的不确定较大，使得逐利特征明显的私人资本对投资基础设施望而却步。从全球来看，私人资本在投资基础设施的占比不足0.8%，与其充裕的资金规模现实极不匹配。今后要通过改革让私人资本进入“一带一路”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营，与公共资本协同合作，取长补短，发挥1+1＞2的效用。政府可以给予私人投资者相应的政策扶持作为补偿，例如税收优惠、贷款担保、特定区域优先开发权等，以长期的潜在收益作为回报，提高私人资本投资公共基础设施的兴趣。从长期来看，如果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s，公私合作）项目运行得好，不仅项目自身有利可图，而且可能撬动更大的商业价值和投资机会。2创新融资方式1）债券市场融资。债券市场融资是国际上广泛应用的基础设施融资方式，但在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融资中仍占比不高。一方面，应该鼓励信用资质较好的境内投资者、外国政府、境外金融机构、外资企业，或联合组建项目投资主体，发行“丝路债券”；另一方面，可以借鉴发达国家的金融创新成果，结合基础设施项目的特点和风险，将标的物收益证券化，开发贷款证券化、资产证券化等创新金融产品，提供满足项目需求的多样化、多层次的直接融资工具和金融产品，为“一带一路”基础设施投资筹集建设资金。2）“基础设施换石油”模式。中国早在2002年在非洲就成功实践过“基础设施换石油”模式。当时，位于非洲西南部的安哥拉结束了长达27年的内战，开始启动灾后重建。受制于安哥拉财政资金的匮乏，中安两国政府达成协议，安格拉以石油做担保，并用石油收入支付中国公司帮助安哥拉基础设施重建的相关费用。这种模式下，安哥拉获得了启动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中国也获得支撑国内经济高速发展所需的能源资源，双方收到互利共赢的显著效果。因此，类似于“基础设施换石油”的融资创新应该得到进一步的扩展和应用，快速启动“一带一路”沿线基础设施建设。
加强合作推动形成区域油气基准价格 目前“一带一路”覆盖地区已成为世界最大的能源消费市场。中国、印度、巴基斯坦、东南亚国家的能源消费仍在增长。随着供求关系的变化，市场的地位愈益凸显，各国争夺的重心已由争夺资源、矿产逐渐转变为争夺市场。1加强区域合作推动区域能源市场融合
从区域合作来看，中国目前已经与许多国家在油气领域开展了广泛的能源合作，今后可共同推动“亚洲主要石油供应国与消费国部长级圆桌会议”机制化，利用当前全球油气市场剧烈变化的机遇，增强在油气市场定价中的影响力与话语权，推动亚太能源市场融合。“一带一路”将会逐步形成庞大的能源市场体系，改变全球能源贸易流向，影响国际能源布局。2推进双边和多边合作缓解“亚洲溢价”
中印作为亚洲重要的能源进口国，可建立中印能源合作机制，联合推动形成亚洲油气进口国协调机制，进而联合生产国建立亚洲地区性油气市场。中印若能在国际能源定价权领域积极合作，将有助于提高两国的整体议价能力，缓解“亚洲溢价”效应，为形成亚洲范围的油气输入国集体议价机制奠定基础。
东亚地区各国家和地区的能源消费很大程度上依赖进口，为获得稳定的能源供应，很容易在国际油气贸易中成为价格竞争对手。因此，中国、日本和韩国等应加强合作，建立能源合作机制，建立完善便利的信息交流渠道，维护共同利益。3发展期货市场推动形成油气基准价格
推动能源市场价格改革，应注重推动国际能源期货市场发展，注重油气金融衍生品的设计与发展，加快油气现货、期货贸易的电子交易和实货交易平台建设，以及天然气现货和期货产品及合约的设计，利用亚太地区作为全球能源消费重要区域的地位，参与全球能源价格制订，为建立亚太地区油气市场定价中心推出具有影响力的油气基准价格打牢基础。
安全保障机制
保障油气运输生命线和输电电网的安全，是能源互联互通的重要任务。“一带一路”沿线涉及范围广，区域内各种能源通道面临着较大的政治、军事、经济、社会秩序等方面的安全风险。沿线各国应该通力合作，确保亚欧大陆能源供应安全稳定。
1维护海上运输通道安全
马六甲海峡和北部印度洋航线区域国际政治形势复杂，海盗活动频繁。联合打击海盗和恐怖主义组织活动，维护该区域安全稳定，是各国的共同利益所在。2004年，东盟三国（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签署了一项共同防御马六甲海峡的协议，并正式启动了马六甲海峡海上联合巡逻的统一军事行动。此后，东盟10国与中国、日本、韩国、印度、孟加拉国和斯里兰卡签订了《亚洲地区打击海盗和海上武装抢劫区域合作协议》。2012年，《第五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关于提升全方位合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宣言》指出，三国要加强能源安全合作。各国应在尊重沿岸国主权以及签署的合作协议基础上，进一步寻求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机制，联合打击恐怖主义和海盗活动，降低海上运输风险，共同维护沿线各国海上能源通道的安全和地区稳定。
2维护陆地能源通道安全
“一带一路”国家涉及的恐怖主义既包括以基地组织为代表的极端宗教主义式的新型恐怖主义，也包括像南亚地区的这些因传统的民族、意识形态冲突而发展的传统型恐怖主义。为了维护中东、南亚、中亚、里海等区域油气管线免受战争、恐怖主义和极端势力等的多重威胁，各国既要加强打击恐怖主义的国际合作，也有必要推动订立国际或地区性的跨境油气管线安全条约或者协议，以维护区域能源安全以确保网络信息技术安全。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应用和普及，中国国家电网公司提出了构建全球能源互联网的设想。全球能源互联网由跨洲、跨国骨干网架和各国各电压等级电网构成，连接“一极一道”（北极、赤道）大型能源基地，适应各种集中式、分布式电源，能够将风能、太阳能、海洋能等可再生能源输送到各类用户，是服务范围广、配置能力强、安全可靠性高、绿色低碳的全球能源配置平台。能源互联网有助于促进能源结构优化，对于提高清洁能源的利用将发挥积极作用，与此同时，如何提高能源网络的安全保障技术将成为重大课题。此外，随着“一带一路”亚太地区油气交易与定价中心逐步形成，能源交易信息安全等也将提上重要日程。在维护本国和区域能源网络信息的安全方面，相关国家要健全相应的机构和组织，召开国际研讨会议，建立协调机制。
本文节选自《国际石油经济》2015年第8期《“一带一路”战略下的能源基础设施建设与亚太区域能源市场一体化》。阅读全文，请查阅期刊或登陆石油经济网http://www.petroecon.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