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也是一种享受
母亲有个习惯,在春夏交替的时候,她总是把一家大小的衣服分门别类地叠好。又是五月份了,母亲照例收着衣服,我躺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旧杂志。茶几上的橘子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小C,这有好多条手帕!”母亲转过头来对我说,似乎很兴奋。 “手帕?”我喃喃说道,心底竟泛出一丝夹杂着陌生的温馨。我放下杂志,走到母亲身旁,她正在仔细地折叠着每一方手帕。
“你还记得这些手帕吗?十几年的全在这儿。你看,这块蓝色的,你三四岁时,我用一根别针将它别在你的外套上,看你在我面前一颠一颠的,真像只花蝴蝶呢。”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看我,完全沉醉在幸福的回忆当中了。我无语,只是静静的听着,无法应合母亲,因为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看,这块白底红边的,是你六那年我特意定制的。上面还有字呢,‘爱子小C:六岁生日快乐!’,唉,一晃都十年了,一转眼的工夫啊。”母亲又叹息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我。可她那慈爱的目光却让我不知所措。我多么希望自己还记得这些往事啊!哪怕是模糊的、零零碎碎的也好啊!我无法想象,母亲为什么会细心地收藏着过往,如数家珍般道出我儿时的点滴。我不是常抱怨她人老了,记性坏了吗?
我承认,我是将手帕的事忘了,很随意的将它丢在记忆的角落,若不是母亲无意提起,我实在无法想象手帕是属于我的。
我们这代人,思想上很容易接受新的东西,也会很轻易地忘记一些什么,即使是最基本、最真实的爱。母亲则不同,她是岁月的收藏
者,总是走在我们的身后,拾起我遗漏的心情和初始的纯真。
我的眼眶有些潮湿,“妈,你怎么会记得这么多呢?”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怎么会不记得呢?” 我的泪悄然落下,是啊,怎么会不记得呢!
因为爱着,所以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