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议论文写作教学中，我们更多地将目光聚焦于论点的深刻新颖、论据的典型充分、论证方法的多样灵活之上，对于语言训练则重视不足，即便是谈到语言，也常常重点强调议论语言要简洁明了，而忽视了叙述语言凝练生动的要求。确实，叙述语言在议论文当中只是很小的一个“细节”，因为议论文主要是以议论为主要表达方式。但是，正是这一不起眼的“细节”，恰恰能充分地体现出作者的功力深浅。
【关键词】议论文 叙述语言 特色
叙述语言追求形象生动的效果，但是，议论文文中的叙述语言不仅限于此，它还有自身的一些特色。
一、追求高度概括性
文体不同，目的各异，叙述要求也不一样。记叙文常常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具体经过等详实地呈现出来，让读者对整个事情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因此，具体性是记叙文中叙述语言的基本特征。而议论文的主体是用论据来论证论点，事例只是作为论据之一，要求真实、典型、与论点紧密相关，因此，文中的叙述语言追求的就不是具体性，而是高度的概括性。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为了论证“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俶傥非常之人称焉”的观点，是这样叙述例证的：“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这段文字，以高度概括性的叙述语言，将八个典型事例论据如滔滔江水般铺陈开来，给人雷霆万钧之感，使古今读者交口称奇，因而成为千古名句。这样的叙述不修饰，不枝蔓，简短明了，值得效仿。
二、讲究内容选择性
议论文中的叙述主要是为议论服务的，或为议论张本，或作为论据论证观点，内容具有明确的指向性，因此，叙述内容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不管有用没有全囊括，即便是可以高度概括，也是在有选择的基础上进行的。王安石游览褒禅山，深有感触，发出了“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的感慨，并提出了“深思而慎取”的观点。在此之前，作者这样叙述游览过程：“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虽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予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予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作为一篇游记，作者并没有浓墨重彩地写景，着实令人感到意外，但通读全文我们发现，文章的主旨在于阐述要“有志”，“尽吾志”的观点，如果一味地写景状物，对此毫无用处，而作者摘选片段，恰恰为后面的为议论作了很好的铺垫。作者一行中途退出，想起所见奇景，心生悔意，由悔而开始反思，“于是余有叹焉”，得出了“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结论，水到渠成。因此，前面的叙述内容可谓选得精当，恰到好处。
三、力求生动形象性
议论文中的叙述语言追求高度概括性，但并不是说越简洁、通俗、平淡就越好，从更高的要求上讲，它比记叙文中的叙述语言更力求生动形象性。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它“少”，所以要求“精”。 议论文中的叙述语言如果写得生动形象，不但可以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而且可能成为文章的神来之笔，照亮全篇。杜牧在《阿旁宫赋》中写道：“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这一段铺叙，将阿房宫的负栋之柱、架梁之椽、参差瓦缝、直栏横槛、磷磷钉头、呕哑管弦比作南亩之农夫、机上之工女、周身之帛缕、九土之城郭、在庾之粟粒、市人之言语，以夸张的笔法生动形象地勾勒出阿房宫工程之浩大以及统治者生活之穷奢极欲，叙述极富想象张力，让人联想到统治者搜刮民脂民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就自然地为“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埋下了伏笔，进而顺理成章地得出“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的论断。
四、体现强烈情感性
道理和情感是议论文阐释观点的两把利剑，高明的作者在剖析深刻道理的同时，常常赋予强烈的情感。可以这样认为，以理服人是一种说理，以情感人也是一种说理，而且是一种更为巧妙的说理。在议论文中，作者的观点和立场除了直露于作者的议论语言，还隐含在叙述语言当中。叙述语言能否体现强烈的情感性，能否起到以情感人的作用是区分作者功力高下的重要参照。苏洵在《六国论》中论证“则秦之所大欲，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战矣”，有这样一段叙述：“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祖先风餐露宿，披荆斩棘，才有了“尺寸”土地，创业之艰难，国土之珍贵可见一斑，然而子孙却不懂珍惜，“如弃草芥”，何其大方！今天割让五座城池，明天割让十座城池，只求“一夕安寝”，何其荒谬！这一叙述字字句句饱含作者的爱憎褒贬之情，祖孙两相对比，作者的情感倾向鲜明，具有强烈的说服力和感染力。因此，赋予议论文中的叙述语言强烈的感情色彩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要求。
（作者单位：江苏省灌南县第二中学）
编辑/张俊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