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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我们慢慢来
作者：葛俊芳
来源：《视野》2010年第15期
又到学期末了,看到了你们每一个人的读书笔记。我承认,在翻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充满了欣慰,甚至感激。我能感受得到你们对我的回应,一种真诚的回应。当我们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是用一颗认真的心在参与时,一切就有了意义,一切付出也都变得值得。
坐在一棵老杏树下,一页一页地翻过。我看到了你们读书时的喜悦。你说你竟然开始喜欢余秋雨了,他的智趣让你心胸洞开。你说你太惊讶于哈耶克的冷峻了,他颠覆了你数十年来深信不疑的东西……
但我看见的更多的却是你们读书时的痛苦。有读不懂时的自责、懊恼,有发现自己浅薄后的醒悟,还有跟既有知识产生巨大冲突时的无所适从。我想说,别急,我们慢慢来。当一个人和一本好书相遇后,或甜蜜或痛苦,这都是美好的开始。接下来,我们需要足够的时间慢慢消化它,反刍,汲取,剔除。这个过程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快,但绝对值得去全心投入。
我还发现我错了。我不应该总是微笑地看着你们,然后说你们太天真,因为即使是皱纹渐深的我,也被更有阅历的人笑斥为老天真,我又怎能苛求于你们。但,也请你们能理解一个老师,尤其是一个刚站稳讲台的老师,有些毛手毛脚,只是太希望你们很快强悍起来,丰厚起来。希望你们不要在生活的泡沫上流连忘返,希望你们能潜到生活的底层,社会的深处,去仔细地观察、思考我们的生活和我们的社会。更希望你们能学会怎样去辨识真相,对,是辨识,因为,恰恰是随着这个世界的更加开放和自由,真相反而变得扑朔迷离了。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媒体。他人并不总是地狱,但一切还得靠我们自己去甄别,最终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去勘破那些被我们视为理所当然的常识。
我知道,一个人要智慧起来,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应该用足够的耐性等着、陪着你们都变得成熟,变得智慧。就像这棵杏树,昨天刚“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今天就“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他日会“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支红杏出墙来”, 等有朝一日肯定就“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了。
深深的话要浅浅地说,长长的路要慢慢地走。我们不必急,慢慢地走,慢慢地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