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的诗篇 - 范文中心

傻瓜的诗篇

09/22

  1       安黎的痛苦已经持续很久了,辛辛离开多久,他的心就乱多久。    安黎痛苦,不仅仅是他的事,好朋友也跟着操心。旁观者清,朋友们知道,其实这种痛苦根本没必要,至少没必要这么郑重其事,只要狠狠心,一刀下去就行了。痛苦是因为麻烦,而无关紧要的麻烦解决起来似乎并没想象中麻烦。他们看不惯安黎,最看不惯他那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不就是个女人嘛,何必呢,既然在一起那么麻烦,不如换一个算了,你想要什么样的说吧,包在我身上了。朋友拍胸脯打包票说。    安黎笑了笑。他心里清楚,换女朋友当然也麻烦,要物色,要熟悉,但总比经常跑来跑去的或者为调动求神仙拜菩萨看人脸色好。有时烦了,安黎也会这么想,一旦冷静下来又不肯了。    难道非得这样吗?安黎犹豫一下,默默地想,办法总会有的,只要你肯想,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    对于这一点,从安黎的神情看,并非信心十足。只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他还想试试。      2       安黎属于那种沉默而聪明的人。从小到大,安黎的成绩一直很棒,直至走进大学校园。大学是个消磨意志的地方,即便在那儿,安黎仍表现得很出色,最有力的证据就是那一堆证书,还有他女朋友辛辛。    辛辛长得漂亮,而且还很有气质,体贴温柔,这在喧嚣迷乱的现代城市非常难得。    安黎一次喝酒的时候说,辛辛是他大学四年最大的收获。    转眼就要毕业了,按照原则,哪儿来哪儿去。只有极少数人例外。安黎家在农村,但因为特别优秀,留在了市里的一所重点中学。其实学校本来已经答应了,也要辛辛的,后来由于名额限制,就没办法了。安黎竭力争取,还是不行。无奈之下,辛辛去了一所县属中学。那中学在小镇上,很偏僻,坐车过去两个多小时。辛辛心情不好,从不回市里,每到周末,安黎什么事也不做,立刻乘车过去。与两个人的快乐相比,乘车之苦算不了什么,只是……谁都知道,跑一个月行,跑一年也行,这样永远跑下去,就算安黎不烦,辛辛也会烦的。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必须将辛辛调到市里。    一般说来,调动比毕业工作要难。当初毕业都没留住,现在再想调,难度可想而知。安黎为了辛辛的事,跑遍所有的关系,好不容易说动学校,上面不同意。县里往市里调,是要市长签字的。市长多高的门槛,哪里容易呀?这可不是进校长室。大半年过去了,哪怕连一丝丝的曙光都看不到。    看到安黎整天眉头紧锁,朋友们又劝他说,算了吧。话还是以前那些话。中学的,医院的,机关里,漂亮女孩多着呢,找哪个不行?他们还预言,不用半年,安黎就会将那个日思夜想的辛辛忘得一干二净。安黎问自己,会吗?他想这是不可能的。当一切办法都失去作用时,安黎还是决定走调动这一步。    还调动?你想怎么打动市长?周围的朋友不解地问。    往市里调要市长签字,往外调不需要吧?安黎说,辛辛调不来,我到她学校去。安黎的语气不容置疑。    真是让猪油蒙了心,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朋友怒斥道,人往高处走,谁会自寻死路?也就你这种傻瓜。但安黎并不傻,他们断定他只是阶段性的,所以他们有义务拯救自己的朋友,不能眼看着他往火坑里跳。然而苦口婆心地劝说刚刚开始,就被安黎打断了。安黎说,谢谢大家,别劝了,我已经决定了。    你们不明白的,我要过得开心,而这种开心的生活是离不开辛辛的。安黎想。    安黎把这个意思告诉辛辛,辛辛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这不是闹着玩的,你想清楚了。安黎说,没什么好想的,这有什么好想的?手续还是要办的,不过比去市里容易。校长知道他,又考虑到跟辛辛的关系,沉吟一下就同意了。校长沉吟一下,是想让安黎明白他是开了绿灯的。校长说,我们说要还不行,必须局里同意,县长签字,这个你自己去问吧。安黎点点头,表示感激。    从校长室出来,辛辛交代说,这跟市里不同,市里要攻克市长,这儿关键是局长,只要局长肯要,县长那儿就没问题了。    安黎心里有数,马不停蹄地跑教育局。恰好局长在,安黎说明情况,送上材料证书等他发话。局长看了看,说,这是直属中学,一般不要外地的,不过……你情况特殊……这样吧,等几天我们开个会,商量商量再说吧。安黎胸有成竹,不着急,可一等两个月没一点消息,打电话也找不到局长,就有点慌了。    怎么办?安黎不安地问。    怎么办,我知道怎么办?辛辛的脾气越来越坏了,没好气地说,你不会给他送点礼?这个局长,就等着收礼了。安黎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就是有点怕。以前为辛辛的事,吃过闭门羹,心里多少有些阴影。    送吧,出回血不要紧,死不了人的。辛辛说。安黎说,好,我这就去。    调令是礼到不久下来的,一学年快要结束了。安黎终于松了口气,他想这地方虽然偏僻,也会过得很好的。    辛辛露出一种说不上什么味道的笑容。      3       事情起变化,是将近开学的时候。在这之前安黎就有种预感。那几天辛辛心神不安,不怎么说话,有时候还说很累,不想动弹,总是有意避着安黎。安黎心想,恐怕要出事。    后来安黎确定有事,是因为辛辛连续十多天没露面。    直到开学,辛辛都没回学校,她的课先由别的老师上。校长找到安黎,安黎只能摇摇头。安黎确实一头雾水。他搞不懂这个世界怎么了,更搞不懂辛辛怎么了。辛辛失踪的第三天,安黎去了她家里。安黎想用失踪这个词是可以的,以后好多天,他都没有她的消息。那天在辛家,老实的大妈告诉未来的女婿,女儿前两天回来过一趟,说有急事很快就走了。安黎“嗯嗯”两声,焦躁不安,不顾大妈的挽留便匆匆离开了这个辛辛生活了十几年的破旧的村庄。    辛辛能有什么急事?她会去哪儿呢?安黎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想到辛辛说累,吓了一跳:难道辛辛患了绝症?否则怎么会不辞而别?这个傻丫头,不管发生什么事,也该告诉我一声呀,我还会不帮你?    安黎恨恨地想,真是个傻丫头!    安黎决定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丢下辛辛不管的。如果真看病,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安黎在夜晚的操场上转了一圈又一圈,除了焦虑地等待,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白天,他上完必须的课程,哪儿也不去,坐在办公室或回到宿舍对着墙壁发呆。学校上下都知道他的事,也不责怪他。    国庆节放假三天,学校一下子空荡了。安黎没什么事,回家看看父母,回来收到一封海南的来信。看到熟悉的字体,安黎没敢拆,慌慌张张地逃回宿舍。    信是辛辛写的。辛辛说,原谅我吧,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结婚了。安黎当时就傻了,赶忙从头看。辛辛说,我跟老公在网上认识的,有些日子了。就在你接到调令不久,他向我求婚了。我心里很矛盾,你为我调到这儿,我这么一走,是很不道德,但是……我不能一辈子呆在这种破地方,我希望能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跟着你呢……    是呀,跟着我不会幸福的,只会一辈子受穷。安黎闭上眼睛,狠狠地揪一把头发,喃喃自语着,当初毕业,我能拿出一两万,也不至于有以后这么多周折了。    信的结尾,辛辛说,你对我这么好,什么事都让着我,就最后再原谅我一次吧。安黎看着看着,竟然笑了。他把信重新看一遍,一条一条地撕着。碎纸片雪花一样地飞舞着,布满窗外的天空。    她是没要我调来,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安黎摇摇头叹息了一声。

   当大家再看到安黎时,他仍然很消极,脸上却有了笑容。众人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从收发室小梁那儿得知了海南信件之事。聪明的人猜测,安黎被人家耍了,于是拐弯抹角地开导他。安黎既不表示接受,也不表示拒绝。事实上安黎根本不在乎别人的反应,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往市里调。他来这儿为了辛辛,辛辛都走了,一个人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美好的生活被辛辛带走了,梦想也被她带走了,安黎想回市里,这无可厚非。    校长自然不想放他走。虽然接触不长,校长听过他的课,知识渊博,教态大方,课堂驾驭能力很强,是个好苗子。只是人家要走,也不能拖住不放。现在安黎面对的尴尬是,学校能放,局里也同意,市里却不肯接收了。    结果可想而知,安黎竭尽全力,换来的不过是失去辛辛后的又一次失败。这个打击不小,安黎大醉一场,又睡了两天,死心了。校长对他还不错,轻描淡写地批评几句就算了。校长说,好好干,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我们这里的骨干教师。    校长果然有眼力,安黎的确是教书的料,带的两个班成绩遥遥领先。就在他进校第三年,受到了县政府的嘉奖。全校近百名老师,获此殊荣的不过十人,安黎是最年轻的。    安黎真的很开心,他最开心的是,自己终于从辛辛离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4       安黎跟丁云关系的改变,是从操场谈话那刻开始的,具体说是丁云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开始的。在此之前两人也挺熟,只是程度没这么深。    其实有一段时间,安黎对丁云的印象还是蛮深的。丁云在阅览室上班,三十来岁,长得很漂亮,从脸到胸,到腰,再到腿,简直无可挑剔。不要说这个小镇,就是放在美女如云的市里,那也是美女中的美女。坦白地说,单从相貌说,丁云丝毫不输辛辛。安黎初次见到丁云多看她两眼,但心思都在辛辛身上,也就看看而已。后来辛辛离开,安黎痛苦得死去活来,在他眼中,所有的女人都差不多,丁云也被埋没了。    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丁云相貌出众,脾气也好,还是引人注目的。许多男教师都好跟她开玩笑,抓一把头发,或捏一把胳臂是常有的事。丁云也不恼火。有时安黎进去看书,碰巧撞上了,就会心地笑笑。    当然,安黎笑归笑,笑过也就算了。躺在床上,他也会想象丁云的身子,但只是一闪而过,决不付诸实施。    让丁云芳名远播的,还有一件事,这就是众人皆知的风流艳事。    故事的男主人公是本校老师,教政治的,安黎接触过,看起来非常老实。那时他是丁云的班主任。据说当时学校很乱,女学生跟男教师关系如何,这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乏男教师跟女学生睡觉的。其实这种事现在还有,以后也难说断绝,但那时候似乎更随便。在这种背景下,丁云失去了贞操。安黎觉得丁云挺冤的。那个猥琐的男人,她怎么看得上?    尽管如此,安黎仍然认为丁云很漂亮。    一个人的漂亮不会因此而改变。    后来安黎跟丁云熟悉起来。阅览室在办公楼六楼,最高层。五六层都是些工会、档案室什么的,平时很少有人去。安黎看书多,自然会被美女记住。安黎很规矩,每次都叫丁姐。结果呢,别人按规定只能借五本,他却可以借好多本。安黎对丁云印象不错,但没想到她居然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    你不小了吧?丁云说。安黎的确不怎么年轻了,工作四年,二十五都要过了。丁云说,你看看,跟你同时毕业的谁没结婚?没结婚的也都有了。这也是事实。安黎想,既然非得结婚,那就随便找一个吧,只要脾气好就行。能长得漂亮点,就更好了。   安黎并不特别渴望成家,可总一个人,有时也会觉得孤单。      5       女孩是输液室护士,二十出头,长得可能还不错。安黎事先知道的也就这些。    见面在周六晚上,休息时间,大家都方便。关于地点,发生过一些分歧。安黎提出在他宿舍,或者办公室,都被丁云否定了。理由是这样对女孩不好。丁云说,要不干脆去我家吧,行就行,不行就算,反正也没别人知道。安黎想这样也好。    当天晚上,安黎准时过去,稍稍修饰了一下头发。丁云正在看电视,还嗑着瓜子。丁云向来会打扮,即便最简单的衣服,她也会穿得引人注目。这时她穿着紧身白衬衫,把原本就很丰满的胸脯衬托得更大了。安黎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往那瞧,以至于没留心她蓝色的长裙湿漉漉的秀发同样很诱人。    安黎想,谁娶了这样的女人都会知足了。    小安,过来坐吧,先看会儿电视。丁云抓瓜子给他吃,说,女孩有些事,要晚点才能来。安黎点点头,在离丁云远一点的沙发边上坐下了。    丁云的头发不知用什么洗的,特别香,直往鼻子里钻。安黎不习惯,就站起来打量房间。丁云的房子大,加上老公经常不在家,显得很空旷。安黎说,东东呢?东东是丁云的儿子,一个调皮的小家伙。丁云说,今天不是周末嘛,去他姥姥家了。安黎不说话了,默默看电视。丁云也不怎么说话,“啪啪啪”地嗑瓜子。    说好六点半的,将近七点了,还不见那女孩过来。安黎朝墙上的挂钟瞧了瞧,丁云笑着说,别急,时间还早呢,我打个电话问问。把遥控器塞给安黎,进了里间。待她再出来,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小护士临时有事走不开,今天不能过来了。安黎说不上失望,但被人这样耍,总不舒服。他跟丁云客套几句,说,丁姐,她不过来,那我回去看看书。丁云拉一把他胳臂说,别急呀,多玩一会儿,你平常又不来。她的手很细腻,摸上去又滑又软。安黎迟疑一下,又坐下了。   不好意思,丁姐,太麻烦你了。安黎说。丁云说,这有什么,是我没办好,让你白跑了一趟。你今晚没事吧?安黎摇摇头,丁云就提议打牌。安黎对打牌情有独钟,还跟丁云合作过。丁云说,那就打牌了。她又进去打电话,没找到人,于是两个人玩了起来。   两个人打两副牌,同样很有意思,尤其他们这样的高手。   玩了一会儿,丁云嫌热,就去换了件衣服。后来丁云穿着薄薄的纱一般的圆领衫,里面什么都没有。   安黎觉得不行了。安黎想她穿得也太暴露了。胸脯上蓝色的血管在灯光下清清楚楚,还有两条大腿,白晃晃地扎人眼。安黎一颗心“怦怦”乱跳,手一抖,茶几上的杯子滚到地上,碎了。他连忙说对不起,弯腰去捡,丁云立刻“没关系没关系”地抢着捡。两人的头撞了一下。安黎直起身子,看到丁云腰上白白的一片,还有撅起的屁股,圆润,饱满。    安黎有种冲动,想从后面抱住她,这时丁云已经收拾好了。    看到安黎不知所措的样子,丁云笑了笑,凑近他说,怎么了?那语气,那神态,说挑逗一点不冤枉她。安黎嗯一声说,没什么。丁云说,还说没什么,你的手发抖呢。丁云握住他的手,又摸摸他额头,诱人的胸部就在眼前,伸手可及。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丁云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体香。安黎控制不住了,一把搂住丁云,而她那薄薄的衣衫也已形同虚设。这是安黎最不能原谅自己的。    你想要我吗?丁云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亲吻,喘着粗气说。她的手落在对方皮带上,继续努力着。安黎说,我……他手上使劲,丁云叫了一声,倒把安黎叫醒了。安黎猛地推开丁云,悔恨地说,别……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子。    丁云打了个趔趄。她没照镜子,估计傻瓜大概就是这副神情。      6       安黎好久都不敢跟丁云说话,见她就躲得远远的。做贼心虚,不做贼,有时同样也会心虚。如果……如果安黎不想丁云,或者索性厚下脸皮,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可能就真的什么事都没了。但问题是,安黎不能将这事忘掉。在睡梦中,现实生活又一次重演,不过这次结果不同,安黎表现得很勇敢,彻底征服了丁云。

   安黎想体验一下勇敢的感觉,这事一直折磨着他,让他无法安宁。    只要肯用心,机会还是有的。不久丁云再次为安黎创造了机会。那是六月底的一天,丁云拦住安黎,脸上还带着笑容。丁云说,小安,快要放假了,你借的杂志还没还呢。安黎说,我知道了,一会儿要到楼上去。    安黎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去还杂志的。安黎抱着一摞杂志爬到六楼,突然觉得很滑稽。    丁姐,杂志都在这儿,你看看。安黎说。丁云正在翻电影画报,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说,放那儿吧。教师还书要划掉记录,丁云不划,安黎也不走,心怀鬼胎地溜到她身后。    丁云还穿着那件蓝裙子,亮丽的头发披在身后,让人想入非非。安黎的心又开始不规则地乱跳了。虽然他曾领略过丁云更为隐蔽部位的美丽,但隔这么多天,摸她头发还是免不了紧张。安黎说,丁姐,你头发好顺,都能做广告了。丁云没理他,安黎就很尴尬。他想换个话题,就听丁云板着脸说,你干嘛?安黎脸“腾”地红了,讪讪地缩回手。    你胆子真小,那天没吓着吧?丁云接着似笑非笑地说。安黎摸摸脸,用手指梳梳头发。丁云盯着他看,又笑了,起身关上门。安黎预感,可能要有重要的事发生。   我就知道你不是木头人,那天晚上后悔吧?你回去后……丁云凑在他耳边说了句很露骨的话,安黎又面红耳赤了,两颊发烫。丁云妩媚地抚摸他的脸说,好热,热死人了。礼尚往来,安黎也回敬她一番。两人搂在了一起。丁云勾住安黎的脖子,舌头伸进他嘴里,蛇一般地游来游去。    丁姐,今晚上……我去你家里吧。安黎喃喃地说。    你想做坏事?丁云说。安黎干笑一声。丁云又说,何必晚上呢,你想要,我现在就给你。丁云老公经常乱跑,出去半年了,她说这种话一点都不意外。安黎却大吃一惊,说,在这儿?这可是办公地方。丁云说,那又怎么样?只要咱俩愿意,在哪儿都行。丁云说只要他们高兴在大街上做都行。说话的时候,丁云手也没闲着。安黎被她一碰,更想   了。    这儿不如丁云家安全,但在晚饭时间,大家要么在操场上打球,要么吃饭了,没人会上来的。上来也能不开门。安黎认为不方便,还因为没床。   你不会站着?丁云呵呵呵笑几声,说,还想要床,你还要什么?将就一点吧。朝阅览桌呶了呶嘴。桌子很大,丁云躺上去绰绰有余。安黎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匆匆脱衣服,笨手笨脚地爬上去,跟狗熊似的,极不雅观。   安黎跟辛辛接触两年多,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他有些慌乱。丁云说,不要紧,这个很容易学的,比你写文章计算公式容易多了。事实上,这种事的确不需要天赋,而且效果出奇得好。两人忙碌一阵子,安黎以脱衣时一点五倍的速度穿上衣服。相对而言,丁云就从容多了,也稳重多了。    丁云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还照照镜子,亲安黎一口说,宝贝,好不好?      7       安黎和丁云活动频繁,最初时候,几乎天天离不开对方。他们的战场也很随意,碰到哪儿是哪儿,丁云家,安黎宿舍,或者六楼阅览室。甚至有一次,他们还在山上留下了爱的痕迹。    那是正式放假半个月后的一天,丁云在学校呆烦了,想去市里买衣服,要安黎陪着她,顺便给他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丁云对安黎真不错,自从两人好上后,经常给他买东西,给他做好吃的。丁云的老公做生意,钱不成问题。安黎不在乎她的钱,但他经济一般,偶尔也会接受心爱人的帮助。当然,丁云有什么要求他也会尽量满足的。比如说这次来市里玩,安黎就没多大心劲,还是来了。    安黎在这个城市生活四年,各个地方烂熟于胸。市里没啥好玩的,看过衣服,安黎带丁云爬学校旁边的一座大山。那儿树木葱茂,青石成片,还有些意思。丁云跑过去一看,果然爽心悦目。    爬山的人不多,越往上越少,快到山顶时都没动静了。两人停下来,歇一歇喝些饮料。起初还聊聊天,喝完饮料,两人就搂在一起,互相抚摸,摸得双方都有了意思。尤其是安黎将手伸进丁云怀里,丁云整个身子都软了。    两人后来就爬山。山上的人少,躺在一起,互相抚摸着就都有了意思。安黎的手捏得丁云软软的。    我想……我想要你。安黎低声说。他担心丁云会骂他,但丁云没有,她用同样急促的语调表达了类似的意思,只是语言更粗俗。安黎欣喜若狂。在山上不方便,丁云只脱掉里面的,裙子留住了,而安黎也没把整条裤子脱下来。    做的时候,安黎怕被人发现,不时地向四周看看。安黎想,他这样跟畜生距离还有多远?      8       丁云骂安黎猪狗不如,是他们从山上回来两周后的事。   丁云的丈夫回来了,安黎长时间见不着她,心里跟猫抓似的。他给丁云打电话,请她去“小神仙”吃饭,丁云不太情愿,经不住安黎一再请求,勉强答应了。席间两人喝了点酒。安黎平时不喝酒,喝酒就有些乱性,就动手动脚的。丁云给他亲,给他摸,当对方提出进一步要求时,她就不肯了。丁云说,你疯了?这是哪儿呀?猪狗都还知道挑个地方,你连猪狗都不如?    就在二十天之前,他们还在这儿有过。    那正是情浓时,安黎去丁云家吃饭。丁云懒得做,请他到“小神仙”。在单间里,丁云尽显侠女风范,干净利落地满足了安黎一回。准确地说,两人互相满足了。那回安黎真兴奋,而现在……人家老公一回来,他就一文不值了。安黎猜测,在丁云眼中,他或许还不如一个用过的破罐子。    那回安黎没有得逞,这一点可想而知。安黎想,他是爱上丁云了。这不仅是生理需要,还有精神上的。生理上还好,随便找个人都行,爱上一个人就没办法了。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丁云之所以如此小心谨慎,胆小如鼠,是怕东窗事发,最怕是丈夫知道,那一切全完了。安黎想,如果他们俩私奔,那就什么事都没了。安黎强迫自己忍住,找个机会,向丁云说明这个。丁云怔了怔,不认识他似的。    你脑子有病,这种事也想得出来?丁云扑哧笑了,笑过之后,用手指他额头说。    我是说真的,不开玩笑。安黎说,我喜欢你。丁云说,我知道,我也喜欢你,一旦有机会,我不会忘了你的。安黎急了,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咱们俩永远在一起,去个别的地方,在那儿结婚。    丁云真的愣住了。丁云说,你没发烧吧,怎么竟说胡话?安黎说,我是真心实意的。丁云的回答立刻变得很坚决,没有丝毫商量余地。丁云说,这根本不可能,你想也别想。丁云有家庭,有孩子,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跟着安黎,这一切将会像气球一样从眼前飞走。丁云不笨,她的智商足以让她分辨轻重。    安黎难过得要命。安黎还不知道,他不明智的举动加速了两人的分离――丁云决定尽早结束这种不正当关系。她虽不后悔失身安黎,也不想继续下去了。这样很容易惹火烧身。尤其看到安黎倔强的本质,丁云更怕了。她想真正给他找个女朋友,让他定定心。虽然知道这很难,安黎几乎不怎么多看其他女孩子,丁云还是要试的。    丁云还真认识一个漂亮的小护士,可惜没来得及提,安黎就出事了。      9       寂寞而漫长的假期在酷暑中走远,新学期终于来了,大家都希望能有个新的开始。安黎没想到会出事,丁云更没想到他会出事。    出事那天,居然没一点征兆。    也是那天活该有事。安黎已经很久没那个了,看丁云丈夫跟几个人出去,又去找她。敲开门,丁云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安黎一句话不说,使劲挤进门里,向左右看看,叫道,东东,东东。没人应。丁云说,你找他干嘛?安黎又叫两声,还是没人应。在这件事上再次表现了安黎的聪明才智。一旦确定没人,他就大胆了,一把将丁云搂进怀里,狠狠地亲她。丁云挣扎着,被他亲了两口,在对方侵犯她最敏感的部位之前及时阻止了他。

   你别乱来,东东在隔壁玩,马上就会回来了。丁云理理头发说。    我才不管呢,我已经很久没有了。安黎说,不要紧,你知道这种事很快的,几下就行了。这是个难得机会,安黎不想轻易放过。丁云说,几下?一下也不行。她想说你先忍忍,过几天再找个机会……还没说,安黎就扑上来脱她的裤子。丁云恼了,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恶狠狠地骂道,畜生,滚!安黎见她满眼怒火,摸摸发烫的脸,一阵心虚,怏怏地走了。    安黎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回宿舍大睡一觉。从丁云家出来,经过“小神仙”酒楼,又想吃点东西。这样想着,身子已进了大厅。    最近严打,饭店没小姐就罢了,有的都撤了,生意冷清不少。老板娘无聊得很,嗑着瓜子,手在电视遥控器上摁来摁去。见安黎进来,笑眯眯地说,几位?安黎竖起一根指头,老板娘本已站起的身子又坐下了,硕大的乳房晃了晃。安黎盯着她的胸部,耸得那么高,突然有冲动。    丁云,你不给我,我也找得到别人。安黎暗暗地想。    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陪我喝几杯。老板娘没吱声,仍在嗑瓜子。安黎一下子提高声音,厉声说,你们做不做生意?不做我走了。老板娘丢掉瓜子,拍拍手说,做呀,有客人还能不做?你吃什么?安黎点两个荤菜,要了瓶啤酒。    没有小姐,只得有劳老板娘亲自服务。上好菜,老板娘扭扭身子正要走,安黎伸手拉住她说,大姐,没事陪我喝一杯。老板娘说,就这两个菜,还想请我喝酒,太寒碜了吧?安黎说,想吃菜还不容易,随便点就是了。老板娘撇了撇嘴。安黎进厨房加两个菜,又要几瓶酒,跟老板娘对喝。    两人边喝酒,边开玩笑。安黎说,大姐,帮我找个小姐。老板娘说,哪有小姐,我们这儿做正经生意的。安黎说,得了吧,哪个饭店没小姐?你们这儿的小周小吴都陪人睡的。老板娘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你睡过?哈哈,反正现在没了。安黎说,是吗?我看你就挺好的,不如咱俩……揽住老板娘的腰,捏了一把。    你干什么?规矩点,我当你妈都差不多。老板娘扳他的手说。    别假装正经了,说吧,你要多少钱?安黎直截了当地问。老板娘要骂他,安黎说,我不会让你吃亏的,爽快点,出个价。拿出一百块,见打不动她,咬咬牙又拽出一张。老板娘笑了笑,想伸手去拿。安黎抢在手里说,你还没答应呢。老板娘悄声说,看你急的,今晚十一点,没亮光了你就过来。安黎“嗯”了一声,在老板娘胸前掐了一把,再往里面伸,老板娘拦住他说,急什么,晚上有你摸的。    安黎吃过饭,在校园里转了转,心不在焉。十一点钟的时候,安黎自己解决过一回了,并不特别想那事。可是想到丁云发怒的样子,丧气得很,就又带着钱去了。这里的床很大,很舒服,可以任由安黎发挥。老板娘比丁云丰满,身上的肉多,摸起来更有味道。安黎做了一回,不想走。老板娘说,给你说清楚了,这可是一回的钱。安黎想,反正就一回,就奢侈奢侈吧。又添一百块,慢慢抚摸着,直到再次勃起。他们没有急于进行,而是慢慢来,正进行到高潮处,忽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安黎吓了一跳,匆忙穿衣服,还没穿好,冲进来两个派出所的。    顺便说一句,这事是厨师报得信。厨师以前跟老板娘好过,后来受到冷落,便怀恨在心。      10       一夜之间,安黎从受人尊重的好教师变成了万人唾弃的嫖娼者。安黎被派出所罚款五千元,之后被学校开除了。即便不开除,他现在这样子,也没法再给学生们上课。   消息风一样地传开了。   第二天黄昏,安黎的父亲来了。父亲看着儿子,半天不说话,在另一个清晨带走了他的全部行李。安黎在宿舍的床板上睡了半天,是趁傍晚学生上课时偷偷走的。   来到街上,洒满夕阳的大街空荡荡的,正如安黎目前的脑袋。准确一点说,安黎的大脑并不空荡。他脑子里三个女人交错闪现着,某种程度说,用凌乱更合适。安黎想,是空荡呢,还是凌乱呢?他恍恍惚惚地,突然看到一个人影,是丁云。丁云拦住他,愧疚地说,小安,是我害了你,当初我真不该……安黎苦笑了一下。丁云说,那天晚上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然后向左右看看,低声说,去我姐家吧。安黎迷惑不解,问她干什么,丁云说,我姐家就在这附近,现在没人,咱们俩过去……   安黎摇摇头,实在没那个兴致。他看看远处的夕阳,心想,大概自己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作者简介:梁弓,原名刘猛,江苏铜山人,1977年12月生,文学硕士,江苏省作协签约作家,上海文学创作中心注册作家、第一编辑室主任。曾在《大家》、《花城》等杂志发表小说,部分作品被《中华文学选刊》、《短篇小说选刊》等刊物转载。   责任编辑:于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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